樂道走出504包廂,一放鬆,整個人忍不住癱在了地上。

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腦子發昏,好像有點缺氧。

好不容易攢點力氣,跌跌撞撞的跑到廁所洗漱台,還好,沒有人。

打開水龍頭,開到最大,直接將頭整個伸過去,冰涼的水衝洗著傷口,打濕的頭發滴下來的不是水,而是紅色的**。

涼水刺激的大腦暫時也清醒了,伸手在傷口處摸索,齜著牙把紮進去的玻璃渣子小心翼翼的清理幹淨,手拿下來的時候都看不清本來的顏色了,全染紅了。

衝了好一陣,水流才逐漸清澈。

身上沒有錢,去不了醫院,還好溫啟上輩子經驗豐富,每次出去都那個外套,外套裏裝著各類神器。從兜裏掏出一瓶雲南白藥,胡亂的倒在頭上,沒有紗布,隻好用衣服包在頭上。

紮的很緊,就是要盡快止血。

不敢在外麵晃悠,怕被人當成瘋子,連忙躲到廁所隔間裏,插上插銷這才鬆一口氣,掏出手機照著蘇雨楠的手機就撥了過去。

“嘟……嘟……”

“喂……”

通了,樂道連忙深吸一口氣,盡量平複,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輕鬆。

“行了,哥們都把事情給你們解決了,暢快玩吧。你問我在哪?哦哦,我這突然有點事,得去處理一下,放心,馬上就回來,不會跑的。你問我啊,我挺好的,人家沒把我怎麽樣,就是態度凶一點,人都挺好的,我過去道了個歉,賠了禮就行了。真的沒事,你聽我這聲音像有事嗎?哈哈,,其實我沒告訴你吧,哥們道上有人,一提名字人家就說誤會了,都是自家人,人家還請我喝了酒呢。真的沒事了,你哭什麽啊,不信一會你看看,好了好了,你們暢快玩,我這事有點急,先不說了啊,拜拜。”

聽著突然掛斷的電話,蘇雨楠忍了半天的眼淚又流下來了。

“笨蛋,騙我們說沒事,自己不知道現在多難受呢,嗚嗚,你的聲音那麽 虛弱當我聽不出來嗎,最後實在撐不住了才想掛電話的吧,嗚嗚,混蛋,混蛋!”

“現在他這樣很危險的,我們得去找他。”秦宇陽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漲紅了臉。

餘璿紅著眼搖了搖頭,“他現在這樣肯定不願意讓我們見到,打電話就是為了讓我們以為他沒事,他不想讓我們知道, 他不想讓我們欠人情,覺得他為我們做了這麽多,不想如果讓我們愧疚,他,他……”

餘璿捂著嘴,忽然說不下去了。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隻有蘇雨楠抱著pad哭的眼睛都腫了。

樂道看了看表,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再不回去別人就該覺得他放鴿子了,小心翼翼的取下衣服,搖了搖頭,感覺血止住了,等到外麵上廁所的人走完之後,他才跑出來,看著手上的衣服犯了愁。

才拿的幹淨衣服,又是要不得了。

血漬,酒水,雲南白藥。

沒辦法,隻好扔了。不然不管是帶回包房還是帶回家,都是個麻煩事。

隻是外套能扔,T恤卻不能扔啊,不然就光著了,更引人注目。但是這衣服上麵也染著血。

還好包廂離廁所不算遠,急匆匆跑到門口,剛想開門就猶豫了一下。怕被發現,正想著,眼見有人從拐角出來,連忙已退包廂門鑽了進去。

裏麵音樂聲很大,可是沒一個人唱歌。

全都直愣愣的盯著突然闖進來的樂道。

樂道一屁股做到沙發上,那裏光暗,不容易看清楚。看著愣住的眾人,嘿嘿笑道:“怎麽,你們就是這樣歡迎英雄的啊?”

“樂道哥哥……”

等到緩過神來,蘇雨楠第一個忍不住,撲過去就抱住樂道哭了出來。

這一聲哥哥喊得樂道是一個心顫,連忙把蘇雨楠往外推,這丫頭都哭得不成人樣了,樂道盡管不忍心,但是更怕這丫頭發現自己身上的血跡,還有自己頭上那麽一大股子雲南白藥味。

好不容易脫離陳丫頭,樂道看著眾人怪怪的目光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怎麽都盯著我啊?人家會害羞的,行了,都暢快玩吧。”

沒有人動作,都看著樂道故作輕鬆的樣子,感覺莫名的心酸。

樂道被看的毛骨悚然,正奇怪著眾人又都轉過了頭,拿著杯子大口喝酒,拿著話筒嘶吼起來。

樂道嘿嘿傻笑了兩聲,他看到餘璿給他遞了一塊西瓜過來,細細嚼著瓜肉,甜膩的汁水仿佛淌進了心裏。

502的包廂裏歌聲不斷,總有人想要發泄一下多餘的感情。

504包廂,孫二爺倚靠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的抽著煙,煙霧繚繞了他的臉,顯得陰晴不定,不時閃爍的目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老大,就這麽就放過那小子,是不是太簡單了。”一個小弟打破沉默道。

孫二爺淡淡的望了他一眼:“什麽時候我的決定也要征求你的同意了?”

小弟頓時冷汗下來了,連忙低頭認錯。

孫二爺這才收回目光,深深吸了口煙,他知道自己得給出個答案,一個人有這樣的疑惑,一群人肯定也會有這樣的疑惑。

他掐滅還剩下半支的煙,看著眾小弟,聲音有些低沉道:“你們還記得那小子一開始衝我行的那個禮吧?是不是感覺動作很奇怪。”

沉默了一下,孫二爺才接著道:“ 那個動作,我隻在一個大佬的宴會上看到他的親信用過。”

孫二爺站起身,準備離去。

走到包廂門口的時候,他才似是想起來一樣,補充道:“那個宴會,是七爺辦的。”

說完便拉開門,走了出去。

眾小弟連忙跟上老大的腳步,隻是盡管孫二爺給出了一個答案,但他們心裏卻並沒有得到釋然,反而冒出了更大的疑惑。

七爺是誰?

沒有人知道,也沒有聽說過。

他們更不敢詢問,懷疑是大忌。

一群人默默的跟著老大的腳步,走出了包廂。

樂道總算是知道這幾個人為什麽行為舉止那麽的怪異了,手裏好奇的擺弄著pad,伸出了一個大拇指,由衷的讚歎道:“真是個好東西。”

聽到樂道的讚歎,蘇雨楠還是撇著嘴不高興。

自從樂道拒絕她看自己頭上的傷口時,她就開始生悶氣。不是生樂道的,而是生自己的氣。

她認為如果不是自己喊樂道來,今晚樂道就不會有事,也不至於受了傷還不想讓大家知道。樂道不讓她看傷口,蘇雨楠很清楚,那一定是因為傷輕不了,不想讓她更擔心。

正是這樣,她才更加心酸。

樂道看到蘇雨楠悶悶不樂的樣子就大感頭痛,這丫頭看什麽不好,非得看傷口。樂道知道她是心疼自己,心裏愧疚,可是他更清楚,這一看這丫頭準得哭,哭的讓人心慌馬亂的。

自己的傷自己清楚,這樣的傷受的還是比較平常的,而且自己用的是沒開過的整酒,裏麵裝滿了酒水,比空酒瓶好多了,傷口看著碎,上了藥就沒多大事了。

即使是孫二爺那一酒瓶,砸的雖然毒,但是也不致命,他是照著自己砸的地方下手的,眼睛很精,看出來了那裏是比較安全的地方。

將這些話誇大的講給蘇雨楠聽,再瞎吹一下自己的體質特異,恢複能力極強,才勉強哄得丫頭眼睛不再水汪汪。

餘璿在旁邊一直沉默著,看樂道的目光很複雜,那眼神樂道不懂,可他不在意,他隻知道,餘璿對自己的態度好了很多。

態度好了就好,萬事開頭難,現在開頭的困難讓哥們克服了,一切都好了。

****

祝大家聖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