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光散去,一個滿身青綠色鱗片包裹,無耳似蛇的妖顯露了出來。
正是感覺到鍾傑進入,而前來準備占便宜的相莒。
相莒頓住身形,四下打量了一下,便知道了自己現在的位置。隨即他忽然抬起了頭,望著天空那無盡灰暗中,那一
點微弱如星光的光亮,目光一閃,一抹綠色充斥其中。
少頃,相莒才慢慢低下頭,眼中綠光散去,露出一抹莫名的意味,低低歎道:“封印哪封印,最近越來越躁動了,
看來封印破除,也就這幾天了,嗯,我需要加快動作了。”
相莒頓了一會兒,微微沉思後,這才抬起頭,有些奇怪的自語道:“對那個外來者的感知就在這一塊,隻不過剛才
還有,怎麽現在就完全消失了?”
相莒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隨即閉上眼,身上綠光一閃,心神集中,再次感知起鍾傑的氣息來。
“還是沒有……”
半晌,相莒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慢慢睜開眼,目中閃過一絲惱怒。
他四下張望了一下,突然一怔。
“嗯?這是什麽。”
滿目灰暗中,忽然閃起一抹妖異的鮮紅,這紅色一入眼,便讓人聯想到鮮血,炙熱。
這抹鮮紅在這片天地間顯得如此格格不入,甚至顯得刺目,剛一出現,便仿佛使得這片灰暗被驚動,大片湧來,狠
狠地朝著這鮮紅砸去。
要麽被這世界同化,要麽便……消失!
然而這紅光雖然勢弱,被壓製到了極點,隻能冒出鍾傑眉心三寸。
但是就是這最後三寸紅光,無比濃鬱,就像一團粘稠的血漿,帶著一股子桀驁的倔強,凶狠,死死的守在了這最後
三寸。
就像一塊滿是棱角的石頭,即使粉身碎骨,也要撞的你頭破血流!
這便是人族在這殘酷的天地之間,與天相爭,與命相博而衍生出來的血脈鬥誌。
戰天,戰地,戰異族,戰凶獸。
拚盡一切,哪怕萬劫不複,哪怕輪回不召,也要延續人族的……傳承!
相莒尋著這紅光望去,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鍾傑,隨即便是鍾傑周身的那圈淡淡幽光。
“果然被心魔入體了……隻是沒想到,居然是個人族,這人族又怎麽能夠進到這處空間的?”
相莒目光一閃,略微思索,隨即搖了搖頭,有些想不明白。
然而隨即他就沒有再理會這些枝節,目光一動,帶著慎重的意味,落在了鍾傑眉心三寸處的那一抹紅光。
那桀驁到刺目的紅光。
“這是……爆血了?”
相莒有些驚懼又羨慕的咽了咽口水,望著那紅光,感歎道:“這人族雖然肉身靈魂都不出眾,但是就是這一個血脈
傳承,卻是比過了絕大多數種族啊。”
相莒忍不住捏了捏自己身上的肌肉,隨即毫無形象的罵罵咧咧道:“尤其是他娘的這種爆血,本來一個血脈覺醒的
人族,修煉速度就已經超過很多種族了,結果還來個爆血,血脈一爆發,進一步純化,不但修為能夠增長不少,他
娘的修煉速度又增快一次……真他娘的沒天理。”
相莒咬牙切齒,憤憤不平。
“幸虧這人族修煉速度雖然快,但是死的也快,壽命短的可憐,要不然這人族還不反天了?”
相莒嫉妒的看了鍾傑一眼,自我滿足似的冷笑道:“這種低下的人族,隻能是食物,是奴隸!”
相莒這麽一想,心裏頓時平衡了不少。
隨即長出一口氣,身上綠光湧起,防護好自身後,警惕的朝著鍾傑走了過去。
雖然嘴上將鍾傑貶的一文不值,但是相莒心裏還是很清楚的,任何一個能夠爆血的人族,都不可小覷。
世間覺醒血脈的人族幾乎占了大半,然而能夠爆血的卻不足十分之一。
可以說,每一個能夠爆血的人族,都是人族的精英。
而且若不是鍾傑被心魔入體了,以相莒小心謹慎的性格,說不定就會就此退去了。但是現在麵對著一個幾乎可以說
失去了抵抗能力的肥羊,相莒內心的貪婪一下子冒了出來。
所以相莒猶豫了一下,又掙紮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冒險一把。
他清楚,即使現在這個精英被心魔入體,但是仍然不敢保證他沒有什麽保命手段。
是故,相莒很小心的,仔細的觀察著躺在地上的鍾傑,慢慢挪動著腳步。
然而這一細查,他卻忽然發現了一些詭異。
“怎麽這人族的爆血……氣息波動那麽像血脈覺醒呢?”
相莒滿臉古怪,頓時停下了腳步。
他閉上眼,身上綠光微微閃過,心神凝聚,仔細感知了一下後,臉上的神情更加古怪了。
“果然很像是血脈覺醒啊……可是血脈覺醒的能量,怎麽會如此之大,這已經超過了肉體的潛力極限了啊……”
他頓了一會兒,睜開眼驚異的看了躺在地上的鍾傑一眼,一扶額,有些頭痛的喃喃自語。
“奇怪啊奇怪……這他簡直娘就是不合理啊!”
“這血脈的氣息波動,分明是由到了極致的情緒引動的,這他娘的分明就是爆血的征兆嘛……”
“……又怎麽會像是血脈覺醒呢?!”
…………
…………
幻境中,木屋外。
青歌所在的木屋,修建在一片花圃的後麵,花兒綻放,朵朵嬌豔,風吹花香,落滿木屋旁。
木屋的旁邊,有著一條潺潺溪流,溪水微微帶著透明碧藍,溪底有著大量晶瑩如玉的滑石,縷縷淡淡藍色的靈氣,
從其中吐出,滋潤著周圍的同時,也將溪水染的如天池淨水。
一條條如跳躍的火焰般的小魚,快活的扭動著身軀,嬉戲在那一塊塊充滿靈氣的滑石旁。
木屋的前方,有著一顆七彩的花樹,如果有純潔的女子站在其下,便會有對應的花朵落下,碎落成一片淡淡幽香,
融入到女子的身體中,三日不散。
而若是長久吸納,便會永久的融在女子的身體裏,變為女子的體香。
樹下,鍾傑靜靜的靠著花樹,目光落向遠方,鼻尖繚繞著縷縷淡淡的清雅香味,恍惚中,好像又看見了,青歌第一
次站在樹下,看著片片月白花瓣落下,碎成一片朦朧月霧融進她身體中時的驚喜。
那一刻,她笑得跟個孩子一樣。
幹淨,純真。
鍾傑貪婪的吸了吸氣,好想把這股味道吸進身體裏,能夠永遠的停留。
然而他一次次的吸氣,都會很快又被吐出,即使他屏著息,那氣息依然會從他的身體中排出。
那味道,不屬於他。
留都留不住。
鍾傑隻有慢慢的,一字一句,好像追憶般,說著關於鍾傑的故事。
希望那故事可以很長,可以讓青歌留得更久一點。
“鍾傑說,他不喜歡爭鬥,他曾聽族主說過,當初撿到他時,包裹他的那張方巾上染著血,不止一個人的血……鍾
傑說他不想,以後也讓其他的孩子在血泊中被拋棄……”
“鍾傑還說,現在的一切,改變的太快了,以前那些熟悉的東西,都漸漸的不見了……”
鍾傑慢慢說著,沒有了一開始的不習慣,好像他真的在訴說著一個別人的故事,那故事讓他感覺,好冷。
說到最後,鍾傑的事情,已經說的差不多了,鍾傑頓了一下,便隨意的說,想到什麽便說什麽。
而青歌,怔了一下,目光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彩,卻仍沒有說什麽,隻是安靜的傾聽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