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在衛生間
娃娃臉局促地站在一邊,聞言愣了愣,脆生生地答:“我吃的。”一聽就是沒成年。
遊今逸的態度不錯,指了指桌子:“坐下來陪我吃飯。”
娃娃臉戰戰兢兢地坐下了,恭敬地提起筷子,夾了一塊辣子雞,吃進嘴裏驚喜地叫:“真好吃。”
遊今逸吃著鹵味大排飯,有些氣悶。
回到家的單簡明先是拍了拍腦袋:“哎,又全煮成辣的了。”,“遊先生吃辣嗎?看他那張禁欲的臉,應該吃得很寡淡吧。”
滾滾大概很不高興,見單簡明進來了,理也不理。盒子裏的食物還剩下一些,單簡明鬆了口氣,討好地蹲在他麵前:“滾滾,對不起啊。知道你奶奶什麽時候走的嗎?”
滾滾嗚嗚了一聲,站起來用尾巴掃了掃他的臉。
“我要有你這狗脾氣,多好啊。”單簡明感慨了一句。
為自己簡單地燒了一份蔬菜粥,單簡明吃完休息了會兒,揉著肚子進了衛生間。
都快脹死他了,單簡明兩天隻進不出,臉色都有些黃慘慘的。在醫院的時候本想去肛腸科看看的,看著站在一邊釋放冷氣的遊先生,又實在拉不下那個臉,隻好作罷。
脫了衣服以後,單簡明先套著洗碗用的防水手套洗了臉,惡狠狠得差點沒搓下一層皮,又洗了四五遍自己的腦袋。手指疼得嗷嗷叫,滾滾在外麵撓了撓門,好像在詢問你怎麽了。
單簡明拍了拍自己的頭,又忘記鎖門,有些不好意思,哼唧著朝外喊:“沒事兒你別進來啊。”
洗完肉後,單簡明脫下手套,張開手指看了幾眼,磨磨唧唧地杵了半天。
剪了開塞露的封口,單簡明彎腰探頭,撥開粉條,看了幾眼,它可憐兮兮地縮著:“便秘要人命啊。”
單簡明憋著一股氣,把透明的軟瓶子打開,躲起來自我摧殘,那感覺真是太銷魂了,單簡明黑著臉“撲哧撲哧”往裏擠藥水兒。
憋了五分十分鍾的,衛生間鏡子上蒸出來的水霧都褪了,單簡明一屁股坐上馬桶,懊惱地想撓頭:“難受啊,沒用了嗎?”
擦了擦隻沾了些甘油液的屁屁,單簡明垂頭喪氣地把自己包了起來,走出去往滾滾身上撲:“拉不出來啊拉不出來。”眼淚花都冒出來了。
滾滾的皮毛被他一抻,白眼翻出來了。
打了好一陣子的滾,單簡明一握拳:“我要去看病。”說完又一握拳,“我再想想。”
滾滾把他的浴巾咬了下來,背進自己的窩裏團著。
單簡明一手護雞,一手怒指滾滾:“你,你……”說完鬱悶地跑進了臥室。
磨磨蹭蹭地弄到了四點,單簡明不情不願地往遊先生家去了。
等單簡明左手帶著狗,右手一袋蔬菜,身上還背著包行李站在遊今逸門前時,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該吃晚飯了,單簡明這樣想,遂敲了門。
遊今逸沒想到門外還站了條狗,開門的一瞬間,慘叫了一聲貼著牆根飛快地退回臥室:“狗狗狗狗狗。”
單簡明不明所以,帶著滾滾進門:“對對對對對。”
從門縫裏傳來遊今逸咬牙切齒的聲音:“單簡明,把你的狗帶走。”
單簡明迷糊地問:“為什麽呀?”
遊今逸:“……”
沉默了一會兒,遊今逸打開一條還不夠探個頭的縫:“轟走了嗎嗷~”一低頭滾滾就蹲在他對麵。
單簡明大概真沒想到世界上還有怕狗怕成這樣的,傻愣愣地抻著滾滾的白眼犯愁:“這可怎麽辦啊?”回頭瞄著看站在門縫裏的遊先生。
遊今逸一臉冷酷,下頜緊繃:“不行。”
見他這麽沉穩的一個成年男性被嚇成那樣,單簡明有些慌了:“你真這麽怕狗啊?”
遊今逸繃著臉後退了一步,把頭——撇向了一邊。
無奈之下,單簡明打了個電話給小張:“喂,小張,來三源裏遊先生家。”
小張剛下班沒多久,沒見單簡明還挺寂寞:“怎麽了?”
單簡明猶豫了一下沒說什麽,隻催他快過來。
見遊先生躲著死活不吭聲也不出來,單簡明心酸地把滾滾拉到了門口:“蹲門口等你叔來接啊,不理裏邊那個不長眼的。”說是這麽說,單簡明隻是擔心把遊先生嚇出個好歹罷了。
小張家離這兒比單簡明還近些,來得挺快,見一大一小蹲在遊先生的門外,奇怪地問:“大冷天的,不進去蹲門口做什麽。”
單簡明搓了搓手,白了他一眼,朝半開的門裏看了眼,小聲說:“遊先生他不讓我家滾滾進去。”
張冰聽他說得氣憤,安慰道:“不喜歡動物的男人也不少,你這是讓我幫你養上一陣子?”
單簡明有些詫異:“你家方便?本來想讓你幫我找個寵物店。”
小張摸了摸滾滾的腦袋,換來它一個噴嚏:“藍月最近半個月的假呢,天天吵著讓我帶她出去玩,可愁死我了。”
藍月是張冰的空姐未婚妻,忙起來不見人,難得空下來還是大假。
單簡明撇了眼用爪子推張冰手的滾滾,語重心長地說:“那你要跟她說,盡量就不要噴香水了啊,洗浴用品的香他倒不過敏,就香水不行。”拍了拍滾滾毛茸茸的腦袋示意。
小張聞了聞自己的袖子:“剛出門被她親了個響的,帶上去了吧。”,“你說的好辦啊,你這是要住進遊先生家裏了?”
單簡明帶的行李不多,他從門裏看了看遠處自己放在客廳的包:“還沒定下來,看遊先生怎麽說,我先帶過來了些衣服,他還挺麻煩。”說得一臉鬱悶。
小張朝他擠擠眼睛,小聲說:“你還學會先斬後奏了?”
單簡明好像明白他指什麽,紅著臉否認:“不是那樣,你別亂猜了。”
小張笑了起來:“你怎麽這麽不經逗啊。”單簡明踹了他一腳:“我又不是慕顏狂,他長得好看我就喜歡他啊?”
小張噴笑,一雙眼睛掃過他的臉:“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單簡明睜大眼轉了轉眼珠,有些隨意地說:“我喜歡我哥那樣的。”
小張捶了他一拳:“戀兄成狂的家夥。”
單簡明不確定自己的性向,張冰還提過一次不靠譜的建議,要不是那次藍月突然休假回來,單簡明就真被他拉去吧裏勾男人了。
單簡明到現在都沒真正意義上地打過飛機,因為他怕疼,純種的處男。去醫院看的時候,被醫生轟出來了,單簡明他根本沒毛病,就是那什麽包得多開得小。
張冰知道的時候差點沒笑成殘廢,賴在他邊上說:“我給你拉拉,別人幫忙你也不好意思喊疼啊。”
但被單簡明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我好意思的。”之後張冰才知道單簡明有多怕疼,超越生命的慘叫啊有沒有,還隻是手背磕著桌角啊,雖然的確很疼。
之後張冰明著暗著讓他別慣著自己啊,以後娶媳婦了怎麽辦。
單簡明很直白地說:“用在誰身上還兩說。”
張冰沒聽懂,到下午快下班了,一把揪住他:“你喜歡你哥那樣的……,咳,你,你喜歡男人啊?”
單簡明坐在滑動椅上,回了個頭,額前的頭發擦過張冰的鼻子,他嫌棄地撕了張紙一搓:“不知道。”
之後張冰才知道他的不知道是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喜歡女人還是喜歡男人,單簡明說:“我就喜歡我哥那樣的。”
張冰問:“你哥那樣的是哪樣的?”
單簡明歪著頭想了想,笑得有點低落:“不記得了。”
單簡易是在單簡明十四那年走的,單媽那時候還沒有和劉叔領證,隻是一個關係。單簡易比他大九歲,現在也三十三了。
本來有個比自己大這麽多的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是單簡明才剛有點懂,單簡易就離開了。談不上拋棄,單簡易那時才剛畢業,因為這事被單位領導按作風不正的名義辭退,抱著單簡明哭了一頓就走了,走前告訴單簡明:“明明,哥哥走了就不會回來。如果你想來找哥,就離開這個地方,考到外地去。哥等你。”
是啊,單簡易說要等單簡明離開老家,可是,單簡明已經畢業兩年了,單簡易沒有出現。十年了。
那時單媽身體也不好,單簡明在一次大病後,短短一個寒假瘦到了七十六斤,一米六五的人。原因,劉叔的女兒隻比他小一歲,不知道防什麽,叫單媽去農莊時,都是不讓帶單簡明的。
可是他也不想想,他家女兒月事是來了,單簡明還隻是個發育不良的少年啊。
如果不是有蔣承瑞,單簡明現在絕對長不到一米七七的個子。
小張和單簡明聊了聊,讓他在周末請他喝酒,就圈著滾滾走了。
滾滾一開始不情不願的,走到電梯門口就退回來走到電梯門口又倒退著走回來,無奈之下單簡明把他們送下樓:“滾滾,乖,去叔叔家裏玩。”
滾滾好像不明白,很不舍得地盯著單簡明的眼睛看,單簡明有點難受,親了一口他的額頭,“乖,我有空就去接你。”
對於張冰,滾滾也不是陌生的,因為藍月不在時,張冰趕單簡明家趕得挺勤快。帶個小玩具什麽的,逗逗滾滾。他吃飯的那張小毯子就是張冰送的。
見單簡明是真要他走,滾滾就淡定了下來,嗚嗚小聲叫了叫,單簡明摸摸他的頭:“會請假去看你的。”
張冰看他們這難舍難分的:“磨嘰夠了沒,趕緊的,月月還等我回家燒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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