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把腿打開 51章

單簡明抬頭掃了眼張冰,見他不動,便走過去接了起來:“喂?”

那頭愣了愣,繼而笑道:“是小明吧?你接了也好。先別慌,阿姨可不是什麽不講理的人。你在冰冰家裏安心住著,沒事兒。你叔叔他也說了,把那兒當自己家可別傻乎乎地跑回清泰了,我們倆老的怕呀,怕你這萬一一個好歹。至於其他的阿姨就不說了,你盡管放寬了心也別怕,電線杆上的照片你叔偷著黑全撕了。總之我們老張家大門時刻向你敞開,阿姨還想嚐嚐你的手藝呢。”

看著單簡明沉默不語的背影,張冰有些無措,他跑了過去:“是我媽吧?你別聽她瞎說,我是不會和你這個兄弟散夥的。”

那頭的張媽聽見了,和藹的笑聲不斷:“我這兒子什麽時候都這麽毛糙。”

“謝謝阿姨。”半晌單簡明壓抑著說完,手軟得拿不住話筒,他媽都做不到的事別人的媽媽連想都沒有想過。

張冰疑惑地接過電話,聽了半晌笑逐顏開:“媽,您真先進。”

“媽又不是機器,還先進。總之,你安慰安慰他,這事鬧得啊,哎,都是造化。”

掛了電話後,張冰對著單簡明擠眉弄眼,撲過去攬著他的肩膀:“你說我媽怎麽會這麽開明呢?”

“因為你媽先進啊。”單簡明也笑了起來,氣氛總算輕鬆了不少。

四號那天,單簡明去公司辦離職,被莫雲阻止了,他說:“事情沒有這麽嚴重,單先生想清楚。”

單簡明看著莫雲辦公桌上堆滿的文件有些愣,他問:“遊今逸他,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大眼睛裏都是血絲,莫雲搖搖頭:“這事牽扯到老板的家人,我也不太清楚。”

之後因為辭職需要提前三十天提交書麵提交,很顯然單簡明不符合條件,所以莫雲準了他大假。

告別了張冰,單簡明便踏上了北上尋親的坑爹之路。

趁著單簡明不在,張冰去網上搜索過相關的信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搜到一個相關帖。除了甩到單簡明門麵上的照片,還有幾張在公車上拍的,一張打碼的安全樓道裏接吻的。

公車拍的那些,遊今逸的臉都照得非常清楚,而身材與單簡明相似的人則窩在他懷裏,確實是太曖昧了。

打碼的那張應該和爆照片的人不是同一個,也就是說總共才三份照片,分別從三個方向漏出來。而且看這清掃的速度,很顯然遊今逸或者是愷達已經控製了那個造謠的幕後黑手。

看完以後舒了一口氣,張冰嘀咕:“這樣也好。”

美國——

看著**的莫淺,遊今逸連喘氣的聲音都不敢太大。

遊今逸有多敬重他的大哥,在那一瞬間對他就有多失望。飛往洛杉磯的飛機上,他的腦子一片空白,他不敢想象,那麽疼愛莫淺的遊致愷都承受了什麽,又為什麽要把他摒除在外。

他是稀有血型,所以從一開始就不可能為自己的小侄子捐髓。

但有一個人可以,道格裏家的小姐,帶著家族百分之三十七的股份,追求過他的格溫.道格裏,他讀研時的學妹,為了他差點殺人的那個學妹。

大侄子遊寂深告訴他,她提供的配對結果是在一個月前出來的——匹配的HLA位點超過六個。

雖然在路易港呆了三年,但格溫就像遊今逸撕掉的一片指甲,死而複生。

骨髓捐贈是自願的,對於道格裏這樣根基深厚的大集團來說,輿論的力量根本不算什麽,他們不會因為社會的譴責就無條件的救助才三歲的莫淺,可以完全壓製他的遊氏又完全沒有半點籌碼。所以在各大媒體求證道格裏和遊氏是否即將聯姻的消息時,遊今逸選擇了沉默。

這一消息不止引起了歐美地的動**,國內更是一片嘩然。雖然變相地甩了天天等報紙一個響亮的巴掌,但對於張冰來說,這簡直,這簡直“欺人太甚,遊今逸,我也操你大爺的。”暴走的張冰把報紙撕得粉碎,茶幾拍得“哐哐”作響。

遊今逸嚐試過聯係單簡明,但都失敗了。

“大爺,這個報紙可以翻一個麵嗎?”單簡明直愣愣地盯著報刊亭攤子上堆的一疊新報紙。

老大爺抖了抖眉毛,看單簡明確實落魄,就擺了擺手:“輕點翻,還要賣的。”

單簡明的手瘦得背上都沒有肉了,伸出去的時候把七十的老大爺嚇了一跳,他不落忍地走出來抽出一張:“算了算了,給你吧,五毛錢也沒啥。”

雙手接過的單簡明茫然地看著上麵巨大的標題“華僑即將迎娶美國道格裏巨富獨女”,配圖分明就是遊今逸的側臉,他不會認錯的。

大標題下洋洋灑灑的報道也證實了單簡明的想法。當時簡直就是一聲轟雷直下,憤怒,羞辱,不堪到最後都轉變成了滿目的嘲弄。

當有一天,你的男朋友被登上了報紙,仿佛全世界都在說他要娶另一個女人時,你就知道你能拿出來的信任有多少了。

單簡明沒有選擇,新聞不會隨便開玩笑,因為他們玩弄不起權貴的笑容。

在租住的隻有一麵窗像是火柴盒的房子裏,單簡明陷入了無邊的焦慮,他覺得自己變成了全世界最大的小醜,他神經質地觸摸自己的鼻子,擔心第二天起來時,它會變得又圓又大。

他的鼻子沒有變成小醜鼻子,但是他的額頭常常莫名其妙地出現腫塊,腿上也常常有淤青。

就這麽渾渾噩噩得過了一個月,此生第一次飽嚐顛沛流離之苦的單簡明尋尋覓覓,終於找到了易明工作室,見到了當時的楊清。

而見到單簡明楊清非常驚訝以至於那種驚訝都表現在了臉上,他下意識地擰緊了眉:“你怎麽弄成這幅鬼樣子了,這臉上這傷不是你怎麽會在這兒,天南地北的?”

一個月的時間,連到處尋人的單簡明都知道了那莊國際典報,更何況楊清這個廣告業的,所以雖然隱隱知道單簡明的來意,他還是問了一句。

單簡明的身形明顯是超過身體負荷的那種快速消瘦,臉上還有顏料盤似的傷口,他抬頭看了幾眼出來接待自己的大個子楊清,拿出一張照片:“你見過這個人嗎?”

楊清直覺地搖了搖頭。

手腳不受控製地打擺,單簡明失望地垂下了頭:“是嗎?”

“你是不是冷啊?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我可以送你回去。”看著他像是狐仙失了精氣一樣的臉色,楊清打高空調的溫度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怎麽辦?啞聲重複了一遍的單簡明早沒了當初的信誓旦旦,他不受控製地開始懷疑,他姑姑單敏慧或許真的隻是看錯了,當時的天色很暗不是嗎。

單簡明嘴角自嘲的冷笑,讓楊清瞪大了眼睛,再軟的人也是存在負能量的,他覺得單簡明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這樣下去不好要出事。

苦笑了一下,自己愛瞎操心,或許真叫他說對了。

“得,欠了你們兄弟的。這個人他的確是在丁江,是二零零零年年初來的吧,他不愛說以前的事,我也就是猜的。身上隻帶了一張文憑,是沿路打工來的,你那時候大概才十多歲,不懂當時的時局。這麽說吧,我稍微回想一下,都能聞到那時候漫天的塵土味。”,“他來的時候很落魄,在碼頭給人挑揀打上來的魚,手被魚刺紮得,到現在都還有舊疤痕。是後來遇上的莊鴻天吧,之後的事我也不太清楚。”

通過楊清一連串的敘述,單簡明得知,單簡易的確是在丁江,而且已經待了十年了,從來沒有離開過,也離不開。

“你的意思是,我哥被人限製了人身自由?這實在是太荒謬了。”單簡明覺得非常得荒唐,他邊說邊搖頭,“楊大哥,你別開玩笑了,我現在禁不起你鬧。”

倒了一杯熱水放在單簡明麵前,楊清努了努嘴:“騙你我有什麽好處?”

看著茶杯上冒的熱氣,單簡明皺著眉頭消化從對麵那個高壯的男人嘴裏聽到的消息。自問和他僅有數麵之緣的楊清沒理由欺騙他,而且他現在這麽落魄,也確實沒什麽能再被騙走的。

看單簡明還是猶豫,楊清幹脆全說了:“你也不聰明,跟方存有一拚。這家公司叫易明工作室嗎,跟單簡易當然有關了,要我說跟你也搭點邊。他是跟著我學的設計,你別瞪我,我很厲害的。”

喝了口茶,楊清又繼續說道:“我認識他有七八年了,他這人就喜歡把什麽都悶在自己心裏,什麽都不說。跟方存去江鎮見到你的時候我就隱約知道你是他弟弟了,你別瞪我呀,我也是有原因的。”

一直瞪著楊清的單簡明,皺著眉催促他快說:“楊大哥,你別喝了,快點告訴我,我很心急啊你體諒我,我我求求你了。”

楊清愣了愣,不至於委屈出鼻音吧。隻好繼續說道:“他跟你長得不太像,沒你這麽是漂亮吧。”說完中肯地點了點頭,“至於他是怎麽被盛鼎國際的董事長看上的,這你問我,我得轉個身問個鬼,他們的關係冰與火啊。”

一直皺著眉的單簡明抿了抿嘴唇,頭撇向辦公室角落的綠蘿,低聲失神地說:“那他就從來沒想過回家嗎?”說完飛快地抬頭看了一眼楊清。

楊清聳了聳肩:“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已經跟著莊鴻天了。還是莊鴻天讓我當的他老師。我當時也就是一個剛出大學的愣頭青,後來我就發現了,單簡易真是好說話的我都不知道說什麽了。不過啊……”歎了口氣,“他是真強啊,阿凡達那驢都趕不上他,他竟然”

單簡明的手揪緊,急忙問道:“怎,怎麽了?”

“你也別怪他,我猜他是想家的。不然不會”好似掂量著單簡明的承受能力,楊清猶豫著又頓了半晌才繼續說下去,“他割過腕的。聽說當時血都凍住了,差點沒救回來。從那以後莊鴻天也怕了,去哪都帶著他,所以我才說他被限製了自由。”

楊清提到莊鴻天時臉上沒有對他的厭惡,甚至覺得惋惜,所以他看向單簡明的眼睛就沒有防備。

這種情況之下,冷不丁看到一雙血紅血紅盛滿憤怒的眼睛,他嚇得腿都踢了好幾下:“我靠,我楊清從脫了開襠褲起就沒被人嚇得這麽厲害過了,你先別激動,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樣。”

單簡明不聽,他站起來就往外衝,咆哮著怒吼道:“我要去殺了那個人。”

無頭蒼蠅一樣衝出去又壓著胸口蹲到地上,單簡明喘著氣青白著臉小聲說:“驢是阿凡提的。楊大哥給我帶帶路好嗎,我的心髒好像有點跳不動了。”單簡明把拳頭握得很緊,好像這樣就可以握住力量,讓自己的身體不要那麽疲憊。

他哥都發生了什麽,怎麽會遇到那樣的一個人,得罪了姓莊的?那個人的報複心天一樣大,要把他哥逼上絕路的。

讓帶路還提驢幹什麽,楊清搭著他的肩膀把他扶回去吸了口氣又歎出,納悶道:“你該不是生病了吧,身子太虛了有些嚇人啊,而且你就沒想過,你哥跟他什麽關係?能糾葛成這樣的關係,貿貿然闖”

這一句好似醍醐灌頂,單簡明不可置信地猛然抬起趴在腿上的身子質問:“他們是情人?”

好像也變相地提醒了楊清,他抽了抽嘴角:“你跟Cardamom那二當家好像也有那麽點意思。我靠,不至於吧,你們家兩兄弟都是gay啊,我去,這爸媽得被你們氣進棺材了我,我都不知道說什麽了。”

這可真是名符其實地婉婉啊,一次性掰彎了倆。

心裏麵亂成一團的單簡明被這個猜想擊懵了,他媽要是知道了會怎麽辦,這不是要她的命嗎?想到這兒的單簡明崩潰地倒在了沙發上。想到什麽,他又自嘲地笑了笑。

遊今逸,格溫.道格裏。

他們都要訂婚了。

消息已經公諸於世,不可能挽回了。

回到租住的小單間,單簡明把遊今逸發給他的短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自虐似的回憶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然後驚訝地發現,回憶再長,也隻到二零一X年的秋天。

同樣是三個月,他們朝夕相處,甚至萌生了背德的愛情,可是三個月以後呢,相見時難。

懷著這樣複雜的情緒,單簡明迅速憔悴了下去,愛情對於身處其中的人來說,究竟是什麽呢,或許隻有等到失去了以後才知道,夜不成眠隻因為想一個人。

一個人為另一個人又能做到什麽地步呢?遊今逸離開前留給他的短信上麵寫著:家裏急事,回國半年,來不及通知你,記得考慮我說的話,我a等你。

裏麵包裹著的那個小小的英文字母a,他想說的,和單簡明想的一樣嗎?

國人含蓄,遊今逸又說得有多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