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求援信號出現的次數驟然增多,季川和程如意兩隊人馬疲於奔命,甚至原先用作支援的第三隊也開始頻繁出動。
好在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襲來的部分獸化的家夥,可是由於襲擊數量增多,還是給軍隊帶來重大傷亡。
可在合圍完成之前,這些巡邏兵士不能不派。
不知道是否是錯覺,這些家夥目的並不在突圍,好像隻求殺傷,若是來不及救援的,還會被人連人帶屍體搬空,這種情形在竹溪鄉這片戰線出現多次。
受到說不清道不明的想法影響,季川這段日子反而樂在其中,還會主動請纓替加入其他隊伍,簡直被當作勞模。
這種任勞任怨不怕危險且富有擔當的家夥實在少見,這麽多次見著他著急忙慌趕著救人,又風塵仆仆回來,眾人對他奇怪的表現也已經習慣,心中隻剩下佩服。
若僅僅一兩天還有可能是作秀,這一段日子連軸轉隻能說心有俠義,口上說什麽喜歡殺人,應該隻是玩笑話罷了。
如果允許的情況下,都讓季川負責補上最後一刀,季川也樂得他們如此認為,這段日子吸收的能量水漲船高。
這日,又一次支援,這次孫誌成和薛子安二人都有些掛彩,所幸受傷不重。
返程路上,雖然騎著馬,可兩人臉上都帶著疲憊。
“哎,這些家夥是瘋了嗎?我怎麽覺得他們如此悍不畏死,更多是在殺傷,怎麽連突圍的意思都沒有,況且你們不覺得奇怪?怎麽連半個藥王穀的高層都沒見到,他們就這麽有信心咱們殺不了他們?”
“或者裏頭有什麽隱情?就算是進行這種禁忌的改造也罪不至死,會不會是少部分人犯了禁,高層不會被軟禁了吧?”
“真說不準,要不早就殺上去,包圍這麽多天,我要是藥王穀高層,見勢不對早就突圍了……”
若真和你們想的這樣簡單就好了。
季川感覺到山雨欲來的危機感,這也是為什麽他這一段鉚足了勁往外跑,甚至顧不上休息,這個時候多些實力就多些活下去的本錢。
況且……就算是最後沒有遇到危險,若是積累足夠有機會參與到最中心那場盛宴,說不定還真有機會喝上點湯。
時間輪轉,轉眼便到了第六天,襲擊陡然停下來。
一整天,都沒有再有巡邏小隊報告遇到暴動的百姓或襲來的半獸化的家夥們,眾人一時清閑下來,卻還有些不習慣。
季川咀嚼著味同嚼蠟的軍營食物,神色平靜,一勺接著一勺往嘴裏塞。
食物是身體的本錢,強迫自己吃下去,也是修行的一種。
一旁坐著的孫誌成和薛子安對視一眼,兩人不聲不響退出去,不一會便拎進來兩隻肥碩的兔子。
熟練地剝皮,用竹子穿好了,竟然在營帳門口烤起來。
不一會兔肉的香味便飄過來,皺著眉頭吃飯的眾人慢慢停下勺子,眼神都飄忽朝著營帳外頭飄。
不一會,孫誌成諂媚端著一隻烤好的兔子,放在季川身前。
“季兄弟,我是獵戶出身,常年在外頭打獵,也有一手燒烤的本是,嚐嚐我的手藝。”
季川笑笑,抬手撕下來一隻兔腿:“好,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好你個孫誌成,濃眉大眼的,怎麽就不會給我們分點?”
孫誌成眉毛一擰:“分個屁!爺爺們都不夠吃,有本事自己抓去,季兄弟救過我倆命,吃隻兔子算什麽?就是他叫我去獵一頭虎來我也心甘情願!”
旁邊坐著的胡永昌、王鵬山幾人也是故意調笑,他們打心眼裏覺得季川一人占了一整隻兔子沒什麽不對,隻是閑的沒事口上打架消磨時間。
“你們說……會不會咱們楊百將他們已經到了,要不然今天怎麽如此反常?那些半人半獸的家夥嗅覺靈敏,說不定聞到味道都夾著尾巴躲起來了吧!”
“哈哈哈……”
……
此時,藥王穀的山門外,一行十三人緩緩拾級而上,帶頭的是一位身著紫色玄甲的白發老者,他玄甲之上繪著一隻活靈活現的金雕,背後一隻黝黑長槍閃爍著不祥氣息。
身後跟著的二位則都握著佩刀,穿著帶著金紋的魚鱗服。
是兩位總旗!
若季川在此,便能分辨出其中一位是他的熟人——張宏遠,張總旗。
山穀門前空空****,沒有守門弟子,甚至沒有人前來阻攔,就這麽大大方方,一行人緩緩進入山穀,行至一座廣場邊上。
不知道今日是什麽日子。
此時,上麵盤坐著密密麻麻的人影,他們身著淡黃色的門派服裝,仔細看去,藥王穀從長老到親傳弟子到外門弟子,竟如數盤坐在這。
聽到腳步聲,盤坐在人員簇擁中央的三名長老中的一位緩緩睜開雙眼,目光如電般射來,最中央坐著的那位緩緩開口:“楊百戶,久仰,何事入我藥王穀?卻沒有通傳一聲,讓我藥王穀如此怠慢,傳出去有損我藥王穀之名。”
一行人緩緩停下,白發老者沒有開口,一旁張總旗盯著他道:“王長老,到底所為何事,你心裏應該很清楚,就不必在此假惺惺了,你,可知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站在中間的楊勝神色平淡,指著一名總旗親隨開口:“念!”
那名總旗親隨出列,鋪開一張卷軸,對著上麵朗聲念道:
“去歲三月,竹溪鄉南召縣,百姓失蹤百餘人,用於精血祭煉,供十餘名弟子突破開脈所用。”
“去歲五月,雙柏鄉懷仁縣,縣衙捕頭及衙役失蹤一十三人,供兩名弟子突破聚氣境所用,同時懷疑周邊同時期失蹤的六十餘名百姓與此有關。”
……
“假借治病為由,暗中控製百姓心智,所涉及鄉鎮多達四處,平時與常人無異,若是需要,便由聲音控製,裹脅行不義之舉,阻礙郡兵,罪加一等。”
“暗中培育辦獸化妖人,因此造成郡兵傷亡一百八十六例,罪無可恕!”
“你……可還有狡辯?!”
僅僅最近兩年的情形,便念了足足一刻鍾,更何況藥王穀崛起的這八年,其中犯下的累累罪行,定罄竹難書。
“叫你們掌門出來,好讓他看看自己教出的徒弟們都是什麽模樣……”
“也叫他好好說說,自己,究竟在其中扮演什麽角色?!”
……
“楊老兒!十五年前,你在長春派就是這麽對我爹按上罪名,十五年後,你的迂腐絲毫未變,真是……讓我心中悲痛啊!”
一道聲音自後方大殿傳出,一道穿著白色鎏金邊道袍的身影緩緩從陰影中踏出。
張總旗皺了皺眉,眯了眯眼:“這……是,長春派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