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是她的錯覺嗎?

太夫人在罰她?

夜擎南表情難看起來,隻是他剛想走近,卻聽到藍水傾帶了一絲愉悅的聲音響起,“我睡不著,所以起來練練字。胭脂,你就別催我了,太夫人罰我抄女誡,正好可以給我多練練,我巴不得是這樣的懲罰呢。”

這話一點都不假,恐怕太夫人在下達這樣的懲罰時,都沒想過她當初不準她讀書識字的想法吧。

藍水緣還怕她會偷懶,居然直接送來一堆的宣紙,她看的眼睛都亮了。這些紙抄罰一次女誡綽綽有餘,大約還有一半都夠剩下來給她練字的,其他的,到時候她隨便的寫些字上去便是了,反正她沒讀書識字過,字體繚亂讓人看不清楚也是正常的,有沒有抄完整那也是正常的。

再加上明天念念會來給她母親看病,她一想到自己的母親病情會有所好轉,就一點睡意都沒有。

“我娘睡了嗎?”藍水傾一邊寫,一邊細聲細語的問。

胭脂就走過來給她磨墨,“睡了,剛才步媽媽說,太夫人派了人過來,說夫人教女無方,算是教訓了一頓。夫人說,這些話她也已經聽習慣了,而且小姐先前就已經告訴過夫人會受一點點的委屈,夫人有了心理準備,聽聽也就過了。再說明日錦繡郡主會來藍府,太夫人也不好太為難夫人,今日睡得反而要比平日裏還要早呢。”

藍水傾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其他的都無所謂,就是她的母親,她實在是很擔心今日之舉,會讓太夫人惱羞成怒為難於吳氏。

畢竟在自己手上吃了虧,太夫人心中的那口惡氣下不去,必然會轉嫁到別人的身上。

幸好,太夫人對錦繡郡主的到訪還是有所顧忌的。

藍侍郎今日去友人家拜訪,也沒有回來,否則說不定也會來找她母親的錯處奚落一頓。

太夫人那邊倒也罷了,可父親和母親畢竟是夫妻,他若口出惡言,往往要比別人給的傷害多出百倍。

今日的難關,算是已經過了。

“對了,小姐,還有一件事情你聽了一定高興。”胭脂磨了兩下,又笑起來說,“晚間太夫人那邊傳來了杖責聲,今日後門守門的婆子被打了。”

藍水傾嘴角果然泛起了笑,點點頭道,“知道了。”

今天後門看守的婆子原本是富媽媽,不過富媽媽曾經欠了她奶娘步媽媽的一個人情,富媽媽對步媽媽便總是多有照顧,且兩人漸漸的成了好姐妹,連帶著對藍水傾也十分的好。

以往藍水傾從後門溜出去,也都是選在富媽媽當值的時候。

不過今日她出府,太夫人一定會追究看門的婆子的責任。藍水傾不好連累富媽媽,便給她出了個主意。

太夫人身邊有個多年的老人梁嬤嬤,梁嬤嬤的兒媳也在府上做事,隻不過她那兒媳手腳有些不幹淨,總是偷偷摸摸的拿府上的東西出去變賣,最近越發的頻繁。

她那些行為,其實也有一些人是心知肚明的,隻是礙於梁嬤嬤的麵子,不好多說,就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隻不過,要變賣府上的東西,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她便每每從後門進出,甚至因此多要了一個看守後門的活兒。每次她當值之時,就是她在後門和人偷偷交易的時候。

這幾天因為要參加修王府的宴席,府上也算是花了大手筆來給藍水緣姐妹兩個打理裝扮,就連吃食也精致了許多,覺得多吃燕窩銀耳就能讓樣貌變美似的。所以好的食材也剩下來不少,這種機會,梁嬤嬤的兒媳自然不想放過。

隻是這幾天輪不到她當值,她就開始抓心撓肺起來,食材這東西,時間長了就要壞的,等不到她當值的時機啊。

富媽媽就是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一臉為難的說自己病了,想讓她代為當值三日,就從昨天開始。

梁嬤嬤的兒媳當即滿口答應,二話不說便讓富媽媽回去了。

而今天,藍水傾就趁著她和人秘密交易的時候帶著胭脂出去的。

現在東窗事發,梁嬤嬤的兒媳自然要受罰的。偏巧梁嬤嬤這段時間替太夫人去了她娘家看望生病的兄長,不在,而去查這件事情的宋嬤嬤早就因為太夫人偏寵梁嬤嬤而心存不滿,查出是她兒媳做的好事,二話不說添油加醋的就把人給辦了。

藍水傾抿著唇,笑的很暢快。那位梁嬤嬤和她兒媳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往日裏仗著自己得太夫人的寵,從來不把她和她娘親放在眼裏,梁嬤嬤甚至三番四次的來用話語攻擊她娘親,這一次,也是時候讓她剝一層皮了。

外邊的南南看的眼睛直瞪,被人罰了,她還笑的這麽沒心沒肺的,真是沒良心的女人。

這些天,看她過的舒心還有心思去整治他人,想必日子過得很充實啊,似乎一點都沒有想過他。

夜擎南想到這裏,就覺得牙根子都在發酸。

他冷冷一拂袖,轉身就走。

正在寫字的藍水傾忽然一頓,驟然放下筆,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胭脂呆住了,回過神來,忙跟了出去,小聲的叫道,“小姐,小姐,你做什麽?”

藍水傾沒理會她,隻是抬頭左右看了看。

沒有……

難道剛才是她的錯覺嗎?

藍水傾搖了搖頭,低低的呼出一口氣來,心情莫名的有些失落。

還沒遠去的夜擎南看到這一幕,方才還煩躁的心情一瞬間被治愈的滿滿當當的,頓了一下,這才真正的轉身離開。

藍水傾在外邊又停留了片刻,等到胭脂再想問時,她又轉身回去了。

胭脂被她弄得一頭霧水的,抓了抓腦袋,這才抬腳跟進去。

沒想到藍水傾走在前麵的身影忽然一頓,胭脂奇怪,“小姐,怎麽了?”

“胭脂,你先回去睡吧,明日還要早起,別在這耽擱了。”藍水傾頭也沒回,隻是低低的說道。

胭脂想說什麽,可小姐的語氣堅定,看起來似乎不想她呆在這裏的樣子。她又摸了摸腦袋,隻能低低的應道,“是。”

直至胭脂的腳步聲逐漸遠去,藍水傾才豁然上前幾步,看向那落在窗台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