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天道好還 一
原本仿佛後繼乏力的昆侖軍突然對taian城發起猛攻,本前往tai安城支援的太行軍後方遭到天山的突襲,整支援軍掉頭返回救援。
短短幾個時辰,t安城的城門竟然被攻破。若是太、安城守城不出,昆侖如何猛攻也不一定奈何的了。然而太行首領卻命人出城應戰,導致六道城門同時失守。而太、安城城主侯保保眼見城破趁亂竟然率其麾下守備軍將太行首領一幹人等頭顱斬下雙手奉上。
侯保保此人當年率全城抵擋太行軍十日,第十一日就歸降太行。之後其對太行仿佛忠心耿耿,太行讓他殺雞他絕不攆狗。此時此人卻卸了甲,對著他們昆侖俯首稱臣。
蕭昌秋麵露疑色,皺起了眉頭。背主,狠辣,在她看來這樣的人絕對是一個小人。
“此人可以用。”方恪道:“他既然已經叛出太行,便知太行絕容不下他了。因此他更會死心塌地的站在昆侖這邊,無比的希望我們勝利。”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方恪沒有說出來。
侯保保此人確實是一個十足的小人,他很了解太行的行事風格。因為太了解,所以他毫不猶豫的背叛了太行。因為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江沉舟的表哥。他聽到江沉舟被下獄的消息,便知道以太行的風格必然會牽連到他——哪怕他和江沉舟並沒有什麽關係。為了保住現在的地位,為了不被牽連,為了保住命不被太行當做和江沉舟一樣的暗樁處理掉。他選擇投靠昆侖。
而方恪知道此人是個小人,於是他給侯保保去了一封信。告訴了他江沉舟下獄的真正原因。
於是易守難攻的險要之地太、安城短短幾個時辰內破了。說到底t安城是從裏麵破的。
太、安城破了,對太行和昆侖來說都是頭等的大事。因為在地勢上來說,太、安城的太、安江貫通南北,是九州大陸南北之間交通樞紐,是咽喉是兵家必爭之地。曾有人言“要得南陵,先攻太、安;若失太、安,則失太行之南。”太、安的重要性可見一斑。別說太行,就連昆侖對於城破的如此之快都有些措手不及。
唯獨方恪,早已成竹在胸。
屋內此時坐著的有葉於時,朱式宇,有羅清,有上官平淑,有鄭長天、謝老肖長老一幹人等。這次會議,將決定接下來的作、戰、方、針。
太、安城因為一江貫通南北,又名江下。後世稱此次會議為,江下會議。
而此時,孔渝青站在方恪身後,手中筆沒有絲毫遺漏的記下在場之人所說的每一個字。
屋中人聽到方恪對侯保保此人的評語,思考之後紛紛點頭道:“有理。”
侯保保之事便算是了結。而關於太行,才剛剛開始。
在這次會議之中,方恪說了一段話。
“太行太傲了,孤傲且器、小。是以黃海之上將天山梅欣一同列入誅殺行列,是以派韓箜上天山逼迫天山交出朱式宇。太行和天山是盟友,他卻以麵對附庸的姿態對待天山。器量之狹小由此可見,器小者,不足與謀。
而其每逢敗仗,敗軍之首領獲首罪。不問情由,軍法過於嚴苛從而失之以情。觀太行可知左丘,觀左丘可知太行。左丘兵行所至,喜好屠、城傷及無辜平民,失之道義。封城由其把持,時間長達數年。然而太行不思如何治下,反而將城中、民眾當做奴、隸一般。可見短視。
如今我等與天山同時合圍……先攻南陵,再上江下之北……
我等由此行、軍、北、上。攻破太行不過是時間問題。”方恪語氣平淡的緩緩敘來,將手中最後一名旗幟插入牆上的地圖。
屋內一片安靜,坐在後麵的青年們不知何時已經站起身圍攏了過來。眾人望著圖上插著的昆侖旗幟,眼底明亮的仿佛被人點了一盞燈。羅清和鄭長天幾人坐在位置上,眉心微攏。仿佛在細細思考。
“然而,要攻下南陵,北上何其之難。太行治軍,令行禁止。往後的戰役隻會一次比一次艱難,一次比一次更加難攻克。雖在戰略上藐視他們,在戰術上卻要重視他們。望眾位與我並肩作戰。”
眾人不由頷首。
最後方恪冷著臉,擲地有聲的道:“兵出有名,師直為壯。1天道好還,中國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順,匹夫無不報之仇。2希望眾位時刻銘記通天碑因何而立。”
“好!”羅清擊掌讚歎。
葉於時看著方恪,眸底一片幽深。然後他的視線掃過幾個目光尤為熱烈的人,幾人背後一寒。仿佛感到殺機,警戒的掃視周圍一圈卻並無異動。最後隻能悻悻的離去。
……
羅清和鄭長天兩人走出院子,竟然不約而同的歎息一聲。
“自古英雄出少年,此言不假。”
羅清卻是笑了笑,想到慎行崖上的那人不由道:“也不辜負他這般苦心孤詣了。在大局之上要有遠見。這句話是他送我的,我之前一直不怎麽服氣。”
當日,羅清等人離開太、安城。
會議十分機密,參與者皆是可信之人。關於行軍布局之事一字都沒有泄露,隻是天道好還那句話即可便傳遍了軍中。
畢十四輕嗤一聲道:“天道好還…,確實是天道好還,報應不爽。來的到底是什麽修為?”
那人笑了笑道:“你以為太、安城真的這麽容易攻下?太行會容許他人扼住自己的咽喉?誰敢扼住太行的咽喉,太行就讓誰死無葬身之地。你明日接到人,自然就知曉他是什麽修為了。”
畢十四眼眸一閃,笑了幾聲。
那人忽而看了畢十四一眼道:“你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畢十四凝神看向那人道:“我□□中守備圖都交出來了,自然沒有想過回頭。畢某往日自認為不負昆侖,然而昆侖如何對我?不過是因為方恪憎我,昆侖上上下下竟然就把我往泥裏踩。枉我為昆侖出生入死,昆侖既負我我如何不能負它。”
那人笑了笑道:“好。明日早晨,攜侯保保頭顱來見。”
畢十四應下,和那人分開。回到房中,在桌前坐定拿著弓箭開始擦拭。弓弦一震,屋外另一人空洞的眼神漸漸有神,他看了一眼屋內一切正常。便靜靜的隱藏在黑暗之中繼續監視著。
畢十四眼神中閃過厭惡,然後又恢複如常。隻要他和方恪在一地,就會有人悄無聲息的注視他,仿佛他隨時會對方恪動手一般。
實在太可笑了,憑什麽?憑什麽所有人都站在方恪那邊?他有何錯?要被如此對待?他的統領之位是靠自己一拳一腳打拚出來的,而方恪不過是拜了一個好師父而已!
夜晚悄悄降臨。畢十四拿起弓箭,推開門出去。
門外之人跟了上去,他是維法堂暗堂之人,奉堂主之命保護方大人。他們維法堂上上下下都明白這有多重要,方大人的安危是頭等大事。而畢十四曾與方大人有過摩擦,一旦出現便也列為觀察之列。
他看著畢十四的身影,這麽晚了畢大人這是要去哪兒?
下一刻,背心一痛。他顧不得背後的疼痛就要吹響竹哨,已經太晚了,他隻能發出赫赫的聲音,鮮血從口中湧出。
侯保保安睡之時突然驚醒,看的床邊坐著的聲影。他抽出枕下的彎刀,一個挺身便要砍去。卻被一隻手輕輕的按住刀柄,他就連一隻手指都動不了了。隻能直挺挺的躺在**看著來人。
“畢大人!”侯保保驚道“你!”
“噓。”畢十四輕聲道:“聲音小點,要是把人招來可就不好了。”
他握著侯保保的手,將彎刀抵在侯保保的頸上。
“我問什麽,你答什麽。”
侯保保忙不迭的點頭,又因為喉間的彎刀唯恐動作過大傷到自己。顯得十分滑稽。
畢十四眯了眯眼,問道:“城中是否還有暗道?不要想騙我,我是問除了你告訴方恪以外的暗道。”
侯保保悚然一驚道:“你,你是太行的……呃”
畢十四見其脖上血痕,才複又鬆開彎刀。
侯保保此時麵上卻沒有了驚惶之色,反而強自鎮定道:“沒想到,你居然會是太行的暗樁。看來我侯保保今日難逃一死了。”
畢十四眼神一利,便要說些什麽。然而侯保保看見畢十四的表情,瞳孔猛的一縮麵上露出絕望來。竟然直接迎了上去,彎刀的利刃瞬間割破了他的咽喉。
畢十四急忙收手,然而已經晚了。他神色晦澀的看了一眼侯保保,他沒想到侯保保知曉他是太行來人後竟然會是這般表現。
畢十四再無猶豫,直接用彎刀割下了侯保保的頭顱。
次日清晨。
“吳長老已經到了五行山下。”方恪拿著紙條對葉於時道。“但如今的五行山如同鐵桶一般,連一隻蚊子進去恐怕都要被探查一番。太阿應該已經收到信箋直接由天山去往太行了。我們也動身。”
葉於時頷首。
就在此時,兩人神色一動,聽到一女子尖利的驚叫。
“大人,侯保保死了!頭顱被人割走了,且有一紙條……凡叛太行者,皆當如此。太、安降兵皆惶惶不安。”
“師父!派去監視畢十四的謝石青死了,畢十四不見了。”王洛陽道,麵上有痛色。謝石青往日都是行保護方恪的職責,他們也算是相處過的。謝石青是挺靦腆的一小夥子,擅潛伏和追蹤。
也正是此時,畢十四見到了太行來人。
那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畢十四遍體冰寒。在威壓之下幾欲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