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聽起來並不像是資本主義……”

一間溫暖的房間裏,壁爐中的火燒的很猛烈,這讓屋子裏和外麵的溫度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玻璃上霧蒙蒙的水氣讓窗外的街道都變得模糊不清,偶爾路過的孩子們的笑聲也變得非常輕微。

房間裏或站,或坐著幾名穿著考究的先生們,他們身上得體的衣服以及那些精美的飾品非常的美觀昂貴,普通的家庭可能需要拿出幾年的積蓄才能夠買得起這一身。

但對於他們自己來說,他們正在落魄中。

各種意義的落魄。

這些先生們來自於商業聯邦,在建國家族和新興資本勢力的戰鬥中,他們被打垮了。幾十年的成果成為了一個笑話,他們所擁有的絕大多數東西,都被打碎,然後重新分配到社會的方方麵麵中。

建國家族用他們幾十年的積蓄,來解決了一部分社會底層對建國家族的不滿。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麽東西能夠像金錢這樣,直白明確的表明一個人的誠意。

有些人死在那場紛亂之中,但也有人活了下來。

坐在房子裏正中間沙發上的老先生頭發不多,僅剩的頭發也都是花白的。

他手裏握著一塊非常精美的布片,右手將自己的一顆眼珠扣了出來,噴上一些清潔劑和消毒劑,開始日常的情節工作。

他的隻有一顆眼睛,但他還堅強的活著,當然隻有一個眼睛和能不能活下去其實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剛才的那句話,就是他說的,杜林剛才的解說,似乎和他們所了解的資本主義,並沒有任何的關係。

但是杜林卻把他所認為的這種思想,這種意識,這種形態,披上了“新資本主義”的外皮,大家都看得出,他在騙人,騙那些社會的底層。

社會的底層才不會明白新資本主義和舊資本主義之間有多少差距,無論上層建築怎樣的變化,他們始終都是在為自己的企業主工作,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他們依舊需要工作,依舊需要一份能夠滿足他們對薪資要求的薪水來支撐他們和他們家庭的生活,他們不會關係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麽太大的變化,除非他們自己本身想要改變。

老人拿起寶石做的栩栩如生的眼珠子對著燈光,眯著僅剩的一隻眼睛,抬起另外一手擦了擦眼珠上隻有米粒大小的一塊灰暗地方,然後噴了一些特殊的藥水,就把這顆寶石眼珠塞進了眼眶裏。

這讓他看起來……有些詭異,但是每一個見過他的人,都會由衷的認為,這雖然是一個非常衰老,眼睛還少了一個的老人,也是一位非常有錢的人。

他看向房間裏的其他人,把手按在一柄非常精美的手杖上,略微揮舞了兩下。

“杜林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人,上一次我們站在他的對立麵上……”,老人站了起來,攤開雙手,臉上露出一種看上去很遺憾,但其實並不怎麽遺憾的表情,“所以你們看見了,我們現在不是在聖洛都,而是在這裏。”

“而這一次,也許我們應該站在杜林的這一邊,我們都知道,當一個好人的運氣非常的好,好到每個人都懷疑他下一秒就會輸的時候,他依舊能夠以一直贏下去。”

“這就叫做……”,老人說話時走到了本邊,他此時略微頓足,一手按在門把手上,回頭看了大家一眼,“奇跡!”

他拉開了門朝著外麵走去,冷風輕輕吹,吹進了他的衣襟,人們仿佛感同身受的縮了縮脖子,此時已經進入深冬,再也感受不到夏季時的微暖,就想是他們背井離鄉涼透了的內心。

門,正在緩緩的閉合,門外的走廊裏傳來了老人漸行漸遠的聲音。

“杜林身上的回報率遠高於其他人,至於風險,那隻是用來證明高回報的證據……”

房間裏其他的先生們對視一眼,彼此都露出的深深思索的神色,最後其中一人提起了電話,撥通的諾米菈的私人電話,並且轉告她——

他們,願意和杜林見麵。

其他幾個團體也基本上都是一樣的,除了南大陸的那些人。

他們不建議見杜林並不隻是針對杜林一個人,他們不願意和移民總署之外的任何官方機構有過多的牽扯,這可能和他們之前從事的職業,目前還在從事的工作有關係。

在大街上隨便抓一個人,詢問他/她/它對南大陸的印象,這些印象大多數時候都是一樣的。

貧窮,落後,殘忍,以及無法無天。

南大陸的地理位置讓這塊大陸上天生就存在著許多的危險,濕熱的空氣和難以開發的森林,絕對是生活在南大陸上人類的噩夢。

所以他們隻能把目光從難以生存的陸地,投向了海洋。

整個南大陸大多數國家都依靠著大海生活,水手是這個國家的主要職業,當然有時候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水手也會因為某些原因,變成海盜。

今天國際金融貿易組織發布的海洋資源白皮書中介紹,在世界各地遊**的海盜群體中,有百分之七十八來自南大陸各國。

還有百分之十七來自帝……帝國周邊小國。

所以這些看著表麵光鮮的南大陸商人,基本上都是各個海帶群體的銷贓代言人。

在也沒有什麽能比得上高速發展的帝國對各種東西的需求,隻要他們能弄來,這些商人就能夠快速的變現。

不願意和杜林打交道,不願意和官方打交道,純粹是因為他們的職業。

在別人高談闊論資本、金融、經濟還有國民之間各種關係時,他們唯一能插得上最的就是——上個月經濟衰退的0.00001%,就是我們在海上搶了我們國家的船……。

所以他們不會參加,也沒有太多的必要參加。

按照他們目前的發展腳步,可能還要十年甚至二十年,這些銷贓代理商才能夠真正的從銷贓,轉變成為擁有一個成熟的商業運作模式,擁有合法的聲音。

在這之前,他們什麽都不是。

杜林的新舊資本的說法在社會上很快就掀起了一輪波瀾,那些和新黨一直都有著不錯合作關係的資本家們也勉強的對杜林的說法感到滿意。

新資本,舊資本,民眾們討論不休,但是對於那些真正的資本家,大資本家們來說,這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東西。

舊資本——不聽話的。

新資本——聽話的。

既然不是要一棍子打死,隻要杜林能夠讓出足夠的利潤,這個世界上還就真的沒有什麽是資本家們不敢涉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