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聯係托人聯係了我……”

帝都這邊的俱樂部裏,錫克坐在裝修格外精美奢華的私人掛名偏廳中,正在和幾個老夥計聊著他碰到的事情。

像錫克先生這樣曾經擔任過帝國五星上將的軍方重要降臨,他們在俱樂部中都有屬於自己的“地盤”。

一個會議室,一個貴賓室,一間休息室,一個小酒吧,以及兩個可以用睡覺的臥室。

這些房間除了俱樂部的經理之外,也隻有錫克先生掌握著鑰匙,以及分配鑰匙的權力。

隻有他允許的人才能進來。

類似這樣的套間還有六個,這些人中不是帝國陸軍上將,就是帝國海軍上將,他們的身份非常的特別,可以說即便他們已經退休離職了。

但隻要他們願意,跺一跺腳軍隊方麵還是會掀起層層波瀾。

坐在他右手邊的一個六十歲上下的老將軍好奇的問了一句,“他找你做什麽?”

這位老將軍是錫克上將曾經的接班人,在兩年前交接了手中的權力,從軍方退了下來。

他就顯得比別人要硬氣一些,當然麵對錫克先生的時候,還是非常的尊敬。

因為這位帝國前後兩朝的五星上將的“下屬”,並不隻有他一個。

錫克先生剝著手中用水煮熟的豆子,手指靈活的把豆子摳出來並塞進嘴裏。

他已經八十多歲了,可是他的動作,他餓神態並不像是普通的八十多歲老態龍鍾的老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他隻是看著老一些而已。

“還能幹什麽,無非是希望從我這裏獲取一些幫助,給他插手軍方的機會。”

他抓起桌角的手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漬,靠坐在沙發上,“我不喜歡這種熱衷於鑽空子的人,還有,為什麽俱樂部的經理會幫他來聯絡我,難道他的勢力已經滲透進俱樂部內了嗎?”

老人的憤怒是有原因的,在皇朝統治時期和新時代下,他都受到了行政權力幹涉他手中軍權的待遇。

不管是皇室,還是馬格斯,他們都把軍隊看做是手中的一種工具,把軍隊的這些將領,當做是持有工具的人——貴族從來不會拿起榔頭幹粗活。

所以錫克先生對那些企圖幹涉軍方自由,破壞軍方傳統的人都很不喜歡。

杜林,在他的眼裏就是這樣的人。

他正打算說出要把俱樂部經理撤換的話之前,一旁的下屬有些尷尬的說道,“長官,這個……俱樂部本身就是杜林的產業。”

長官是整個俱樂部所有成員對錫克先生的稱呼,他也非常喜歡這些下屬和“年輕人”們這麽稱呼他,在他的要求下,俱樂部的成員來參加活動或者見麵,都必須身著軍裝才行。

這樣會讓他感覺到自己的權力又回來了,有置身於帝國權力的最巔峰,依舊是那個不可一世的五星上將。

可這個時候,他卻愣住了,他有些茫然的問著他身邊的生活侍從,“這家俱樂部是杜林的買賣?”

從身邊人那裏獲得了肯定的答複之後,錫克先生頓時有些惱羞成怒了。

“我一直以為帝國陸軍俱樂部是國防部建立的,現在你們缺告訴我這是私人的買賣,那麽這些年裏……”,他的話說不下去了。

不好意思說。

這些年裏俱樂部方麵給予他的好處不低於兩百萬,他就是整個俱樂部開支最大的項目之一。

也正是因為有了錫克先生,所以帝國陸軍俱樂部才運營的這麽好,甚至隱隱已經成為了軍方高層之間秘而不宣的一個秘密。

高福利,高待遇,高享受,高收入,以及維持不斷的人際關係網絡。

即使離開了軍隊,隻要能夠進入這裏,就依舊能夠抓住一部分權力。

不管是底層軍官還是高層將領,都希望自己能夠在退休之後,進入到這個俱樂部裏,享受著非同一般的生活。

“我……”,在沉默了片刻之後錫克先生又脫口而出一個詞,但就沒有了後文。

他本想說,我以後不來了,要退出帝國陸軍俱樂部。

可他在隻說出了第一個詞後,就沒辦法繼續說下去,以至於他惱羞成怒的抓著麵前盛放著豆子的碟子,狠狠的摔了出去。

在一陣破碎的聲音之後,敲門聲響起,不等外麵的人詢問是否需要進來服務,錫克先生的一句“滾開”就透過木門傳了出去。

老人家此時胸口開始有明顯的起伏,他看著周圍的那些人,不斷的在思考一些什麽東西。

他其實並不是一個蠢笨的人,否則也不可能為皇室服務了那麽多年後,改朝換代了新的帝國統治者還可以放心的用他。

盡管這裏麵或許存在了需要他鎮壓軍部的目的,但他本身也不是一個蠢笨不知變通的人。

他現在的羞惱是因為他本以為這是國防部的生意,所以非常果斷的拒絕了杜林約見的請求。

哪怕現在人人都說杜林未來有可能會登頂,他也絲毫不會畏懼。

到了他這種程度,應該是別人怕他才對,萬一把開國五星上將氣死了,杜林以後想要登頂可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但是現在轉過頭來,他才意識到自己吃喝拿要這麽久的俱樂部,居然是杜林的生意時,一瞬間就想要吐血。

他甚至已經想到了杜林臉上輕蔑不屑的表情,和他口中說出的那句“不要臉的老東西”,太踏馬的丟人了!

但是問題已經發生了,如果這個時候他找人去與杜林說和,反而會讓人覺得他反複無常,甚至是俱樂部內這些通過其他渠道知道了此事的下屬們,也會對他有一些意見。

畢竟他到現在為止都保持著自己孤高的品質,一想到這他的頭就更疼了。

也許……晚上的時候他可以獨自和杜林聊聊,化解彼此之間的一些誤會。

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人來敲門,並且門外傳來了俱樂部經理的聲音,“錫克先生,這裏有一份您的郵件需要您簽收。”

錫克先生愣了一下,然後指使著手下去開門,並且把郵件去了回來。

一個鞋盒子大小的包裹,上麵的郵寄方被一些汙漬遮蓋住了,隻剩下收貨方。

他從身邊的生活侍從手中取了一枚信刀,切開了外麵的紙袋,露出了一個小盒子。

小盒子上用一些報紙或雜誌或者其他什麽印刷裁剪出的碎片,拚成了一個“驚喜”的詞匯,粉粉綠綠,看著還有一些可愛。

但是此時錫克先生心裏卻轟的一震,他沉默了片刻,把盒子放下,看了看周圍的人。

其他人也意識到了錫克先生的意思,紛紛站起來,暫時離開。

房間裏隻剩下錫克先生一個人,就連他的侍從都離開了這裏。

他打開了盒子,裏麵有一個被白紙包裹著的東西,在這個包裹上有一遝相片。

相片中是他的全家福,他的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還有他們的孩子們一起的相片,這是去年國慶日時一家人聚在一起時照的。

他心裏愈發的不安,手也有些顫抖,慢慢的打開了白色的包裹。

包裹被包了好幾層,非常的結實,當他拆開了第三層時,心髒差點都停止了跳動。

最後一層包裹裏向外透著班幹的血跡,鼻尖傳來有一絲絲腥臭的味道,一種絕望籠罩著他。

他深吸了一口氣,用顫顫巍巍的手打開了包裹,可讓他意外的是,裏麵居然是幾個被鮮血浸泡染紅,呈現黑褐色的玩具。

這些玩具他認識,就是去年他親自挑選出來,送給他的孫子和孫女們的玩具。

在這些玩具上同樣貼著一張被血浸透的,用印刷物上裁剪下來的字體拚接成的紙條。

“這隻是善意的警告,請善待每一天!”

雖然鬆了一口氣,可緊接著他就感覺到頭皮微微發麻,他放下盒子,用雙手用力摩擦搓動著頭皮,來緩解內心中的緊張。

大約兩三分鍾後,門再次被敲響了。

“錫克先生,杜林先生的電話,他認為您現在或許有興趣和他聊一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