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公投,很唬人,新生代財團的目的其實並不是真的想要以聖洛都為核心的幾座城市從聯邦的體製獨立出去,那對他們沒有任何的好處,可以說是自掘墳墓的一種行為。一旦真的獨立了,首先他們在各地的產業都將受到波及,被國家直接“征用”都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極有可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收歸國有。一個財團所擁有的產業不可能隻有一兩個,兩三個,那是一個龐大的企業集團。

就像是剛剛倒下的大西洋集團公司,也就是大西洋財團,麾下除了大西洋化工,聯合建工,聯合製藥之外,還有大大小小十多個不同的上市公司,以及更多中小規模的企業。這些東西組成了一個完整的財團,絕不是幾個公司就能夠說自己是財團那麽簡單。一旦他們的產業被收歸國有,或者被征用,他們就會元氣大傷,淪為普通的資本勢力,所以這不是他們想要的。

他們要的,是將聯合議會逼上談判桌,就目前的局勢進行磋商談判,找出大家都能夠接受的解決方案,度過這次危機。

這些人很聰明!

杜林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周圍,剛才他拿出二十塊錢的動作被周圍一些人看見了,這些人圍了過來,還沒有靠的太近,遠遠的盯著。

現在聯邦底層的形式太惡劣,貨幣貶值的速度超過了人們的想象,很多人手中的錢都快速變得不值錢,這讓很多家庭都麵臨著眾多的困境,填飽肚子就是其中之一。在金融海嘯之下大量的中小微企業倒閉,也涉及到了一些大行的企業,整個商品社會更像是一台複雜精密的儀器,隻要有一個大的部件出現問題,很快就會讓整台機器陷入停止的狀態中。

失去了工作,手中的金錢快速貶值,難以生活的環境讓一些人不得不鋌而走險,通過犯罪來獲取生活必須的東西。

“我們被人盯上了。”,都佛在杜林耳邊說了一句。

杜林不動聲色的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確有幾個人似乎隱隱的將他和都佛包圍了起來,這是他來到聖洛都的第二天,昨天夜裏他們連夜進的城。聖洛都在聯邦東部版圖的正中間,穿越了聖洛都之後還有兩座城市,就靠近了聯邦的邊境線。杜林的計劃是在這裏稍微休息一下,然後明天離開。他們三天時間跨度近千公裏大家都有一點疲勞,不僅是身體上的,還有精神上的。

時時刻刻注意周圍的變化,要提防突然出現的追捕人員,還要保持低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應該和我剛才給的二十塊錢有關係,我們先回去。”,說著兩人就朝酒店走去,是的,杜林現在住在酒店裏。偽造身份並不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情,這次杜林狙擊聯邦的金融,馬格斯讓軍方給了杜林相當的便利,為他製作了好幾份真實的假身份。這些身份都非常的真實,甚至可以說經得起任何人的查驗,因為這些身份都是真實存在的,也是情報部門多年的累積。

他完全沒有必要避開大眾的視線,這裏是聯邦,認識他的人還不如帝國的狗多。

眼看著杜林已經靠近了酒店附近,有一個家夥忍不住了,他跑著追了幾步,追了上來,“先生,等一下。”

杜林停下腳步,都佛的一隻手插進了懷中,這個動作讓這個男人臉色微微一變,不管都佛懷裏有什麽東西,都絕對不是好東西,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手槍。

這個喊住他們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多歲,衣服非常的破舊,領口和袖口有一層厚厚的油灰,頭發好像也有很長時間沒有清洗了。杜林挑著眉梢看著他,他咽了一口唾沫,低聲下氣的說道,“我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能不能施舍給我一點錢,我可以為您做任何事。”

街上的人不多,大多數人都為了獲取麥仁還有肉食去參與公投了,這讓酒店附近的街道顯得有些空****的。聖洛都的治安雖然已經惡化到史無前例的程度,但是比起其他城市依舊可以說是治安最好的城市。大量的財團駐紮在這裏,他們口袋裏的錢稍微流出來一些就足以讓這座城市變得穩定。

不過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填飽肚子,資本家永遠都不是慈善家,他們所有收買民眾的行為也都不是善舉,隻是為了某些行為的服務。作為社會階級高層的他們更清楚,將社會分為多階級對於統治的益處,既得利益者永遠會站在他們這邊警惕另外一小撮人可能產生的冒犯行為,階級之間的敵對仇視態度能夠確保他們的地位不受威脅。

杜林點了一根煙,問道,“你想要多少?”

那個看上去更像是流浪漢的家夥遲疑了一下,然後報了一個非常過分的數字,“一萬,先生。”

杜林搖著頭說,“你不值這麽多,但是我可以給你十塊錢。”

那個流浪漢臉上多了一絲捉摸不透的笑容,他略微低著頭避開杜林的目光,壓低了聲音,“先生,我在警察局的牆壁上看見過您的畫像,我覺得這值一萬,您說呢?”

杜林周了一下眉頭,吸了兩口煙,不置可否的點著頭,“你需要去和醫生談談你的眼睛問題,和我來!”

三人進了酒店,杜林讓薩維拿了一萬塊給這個流浪漢,然後詳細的詢問了一下。流浪漢說他前天因為偷麵包被警察抓住的時候,在警察局的一塊畫板上見過他的畫像,那是一副用於展示通緝犯的畫板,杜林正在被通緝。

此時杜林臉色微微有些變化,他突然間意識到給了二十塊錢的那個家夥為什麽會仔細的打量自己一番,打發了流浪漢,剛準備離開的時候,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客房服務……”

房間裏正在收拾東西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杜林從薩維手裏接過一把手槍,“我不需要客房服務。”

“抱歉,打擾您了!”,門外傳來了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可下一秒,緊閉的房門突然間被破開,幾名穿著防彈衣的警察衝了進來。

第⑨〇o章 卡文(修)

杜林把手槍交給了都佛,他打開門朝外看了一眼,走廊上空空****,示意立刻離開之後,幾人背著半人高的背包離開了房間。

在上一層,正在沙發上親熱的夫婦二人目瞪口呆的看著一群警察擠滿了整個房間,兩人慢慢的舉起手,除了羞憤,也不剩下什麽了。

這次帶隊的警察也有點懵,他拿起手中的通緝令對比了一下這個沙發上的男人,完全不是一個模樣。杜林的模樣他幾乎已經記錄在腦子裏,聯邦政府高層已經在內部通了氣,誰能夠“抓住”杜林,除了巨額的現金獎勵之外,立刻升職,享受更高一級的福利待遇。別說警察,就連那些聯邦調查局的探員,也都把杜林的模樣深深的刻在腦海中。

但眼前這個家夥……,肚子上的贅肉和油膩膩的臉,已經禿頂鋥亮的腦袋和杜林一點也不像。他遲疑了一下,展示了一下通緝令,“見過這個人沒有?”

男人仔細的看了看,點了一下頭,“我見過這個年輕人,他說他不喜歡這一層,和我換了房間……”,其實他還有一些沒有說,這是一個商務套間,更大,更寬敞,享受到的東西更多,比如說免費的午餐和晚餐,還有一次免費的幹洗和酒店商務車的接送。他自己預定的隻是普通的商務房,不管是檔次還是待遇都遠遠不如這套房間,而且這個年輕人還給了他兩百塊錢,算作換房間的賠禮。

負責帶隊的警察罵了一聲該死,問清楚調換的房間號之後,一屋子的警員立刻衝出了房間,等他們跑到走廊的中間順著樓梯下到下麵一層的時候,房間裏已經空無一人。空****的房間裏還有一些沒有來得及處理掉的東西,煙灰缸裏的煙頭還慢悠悠的升騰起一絲藍色的煙霧,這說明杜林一行人剛剛離開。

自從一個流浪漢跑到警察局說他看見了杜林,警察局局長沒有驚動其他部門的人,打算單獨將這筆功勞裝進口袋裏,直接派遣了警員過來抓人,沒想到杜林還是跑了!

警長一邊安排警員下樓,一邊拿起電話通知守在大廳的警員,密切的注意形跡可疑的人,杜林可能已經乘坐電梯下到大廳,並且要求暫時封鎖酒店所有的出口,嚴防死守,不讓杜林有離開的機會。

此時,一名穿著推著垃圾車的服務生從酒店的後門出來,看門的警察仔細的看了這個年輕人一眼,其中一人問道,“你衣服上是什麽?”

年輕人低頭看了一眼,在白色與酒紅色相間的製服胸口上,有兩個紅色的圓點,他臉上頓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緊接著就變成懊惱,“我已經很小心的處理那些過期的番茄醬,沒想到還是濺了上來……”,他打開垃圾車的上垃圾桶的蓋子,一股濃烈的酸甜味撲麵而來,裏麵大半桶紅色的番茄醬讓這個垃圾桶更像是一個便桶。

兩名警員仔細的看了看這個年輕人,讓開了空間,看著年輕人推著垃圾車走到了酒店專門用於處理廢棄物的垃圾站裏。

不到三分鍾,年輕人搖身一變,已經出現在酒店的地下停車場中,他駕駛著一輛因銷售商破產廉價拋售的中檔轎車緩緩的停在了酒店的門口,一直值守在酒店外的警察過來檢查了一下年輕人的社保號,並且對照了一下通緝令上的相片,確認這個家夥不是杜林後,他們要求年輕人盡快離開後,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酒店的內部。

大約又過了五分鍾左右,一名服務生推著行李車走了過來,行李車上放著一個很大的箱子,以及一個背包,年輕人主動下車和服務生一起把行李箱和袋子裝進車裏後,給了兩塊錢的小費,開著車離開了。

當汽車駛出城區之後找了一個偏僻的橋洞停了下來,年輕人走到後備箱裏打開了箱子,杜林從裏麵鑽了出來。他活動了一下四肢,抱怨起來,“差點沒有把我悶死,你應該早點把我放出來。”

都佛笑了笑沒說話,兩人坐上車後開始繼續向南行駛。

警察們把酒店每一層都搜了一遍也沒有看見杜林,負責封鎖一樓的警員也表示根本沒有看見到杜林離開過,但是前台的女孩告訴警察,的確有這樣一個人來登記入住,不翼而飛的杜林讓聖洛都的警察都陷入到了一種懵逼的狀態中,人,怎麽就這麽沒了?

警察局局長原本想要隱瞞這個消息,但是大量警員的突然出動根本就是解釋不清的事情,加上有些人和聯邦調查局的人有一定的關係,很快消息就被透露了出去。不僅本地高層知道了杜林出現在聖洛都,就連賽歐先生都知道了這件事。

“唯一讓我想不明白的事情可能就是杜林為什麽要去聖洛都!”,此時賽歐先生正在書房裏通電話,房門被反鎖,門外有管家守候,確保不會有人來偷聽。他坐在椅子上,臉上看不出任何因為聯邦金融秩序崩潰所帶來的哀傷,反而有一絲淡淡的快意。

到目前為止,除了杜林跑了之外,其他都非常的完美!

從一開始賽歐先生的目的就不是攫取財富,他要的就是聯邦社會的動**,隻有這樣他們這些人才能夠利用憲法獲取無限接近於“獨裁”的權力,也隻有這樣才能夠粉碎那些新生代財團對他們的圍追堵截。這其實是一個非常粗暴的方法,一點也沒有什麽高明的政治手腕,純粹就是利用短時間的集權獲取更長時間的集權,以及穩固手中的權力。隻有社會出現大規模的動**時才能滿足一係列的條件,即使沒有這次杜林提供的炸彈,他也會想辦法通過其他的方式讓社會產生動**。

電話另外一頭的聲音很清冷,“這不是我關心的事情,我想知道你願意為你的需求付出怎樣的代價!”

如果有熟悉這個聲音的人在這裏,並且聽見了這個聲音,一定會非常的驚訝,因為這是馬格斯的聲音,賽歐在單獨聯係馬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