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 迷情海德堡

“下車。”我聽了命令,趕緊地下了車。西爾莎自己卻沒有下車,而是一個急掉頭,又朝另一個地方開去。

我正迷糊間,隻見她已經跳出了車子,滾在了路邊。車子朝前繼續高速飛出,撞上了迎麵而來的車輛,已經翻滾著爆炸了。

我趕緊跑過去,想要扶起西爾莎,沒想到她很快地就站了起來,而且推開了我的手。對我喊到:“快走,從這裏下去,一公裏左右,有個小鎮子,那裏都是別墅區,你找個空房子躲進去,然後聯係接待處的人,讓他們帶你走。”

“你呢?”我急問。

“別管我,你快走。不然大家一起死。”西爾莎朝我怒喝。

“那就一起死,怕什麽。”我硬是扶起西爾莎一起走。她一翻手就把我掀翻了。然後怒視著我。

我拿出槍來,指著自己的腿,說:“你不跟我走,我就朝這裏開槍。”

我看到西爾莎眼鏡一紅。然後就拉著我,一起走。

雖然她是個傷員,但是動作依然比我要靈敏很多。本來是我扶著她,沒想到卻是她拉著我。而且我幾乎是整個人被她提著走一樣。太恐怖了,西爾莎到底是不是人。想起剛才她那麽一刀就把幾名特警劃翻了,那樣的速度,我想應該超過人的體力局限。

很快我們就到達了西爾莎所說的小鎮。這個小鎮之前計劃時我們都有考慮到。但是這裏雖然人少,但是監控也特別多,所以基本沒有在考慮之中。我們之前考慮的是直接出境的路程,但是很明顯現在是沒有辦法做到了,因為時間被逼得太緊,根本不可能走那麽遠。很明顯西爾莎本來是想引走德國特工,但是沒想到被逼隻能和我一起走。

我們接著樹木盡量避開監控。為了盡可能地減少路程,西爾莎甚至冒險地進入了第一間別墅。我知道她現在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別說強進民宅了。

幸好,別墅裏真的沒有人。也是的,這季節,大家都在忙著如何拯救資本的大縮水,誰還有空過來度假。

我們輕鬆地就進了門,當然這樣的房子肯定有先進的保安係統。但是西爾莎很專業地,輕鬆就把連線給弄開了。對於她這樣專業的特工,這樣普通的保安係統那肯定也是小菜一碟。

我心裏暗想,如果不是帶西爾莎來,雖然我知道這些監控係統怎麽處理,但是肯定還是要花我大半天工夫,說不定早被人發現了。

進去之後,我還在觀察四周,尋找觀察點,和安全點。轉頭西爾莎已經倒在地上了。

人畢竟不是鐵的,而且更麻煩的是,我發現她全身發燙,這才不到一個小時,怎麽可能這麽快就發燒。何況炎症應該不是很厲害才對。我趕緊把她放在**,迅速在房間裏尋找急救箱。

翻了很久,終於翻到了,但是裏麵隻有一些清洗的藥水、繃帶,消炎針劑裏藥劑已經用完了。

沒有辦法,隻好先簡單處理一下傷口再說。

這些培訓倒是大學就學過,所以也不難,子彈打進很淺,看來防彈衣質量還是可靠的。我那消毒後的鉗子把子彈取了出來,然後把所有的消毒藥水都倒出來,清洗。很明顯藥水不夠,也隻能如此了。本來也得稍微縫合,傷口才好得快點。可是,一時也無法去尋找針線。就盡量的用繃帶綁好了。

我燒了壺水,把傷口周圍的血跡清洗幹淨,然後給西爾莎倒上一杯水。告訴她,我要出去鎮子裏買點藥品和食物。

西爾莎雖然還迷糊著,但是還是抓住了我的手,非常緊地。

“別走!”雖然隻有一句話,但是還是凍結了我。

我隻好一直在旁邊,無助地守著西爾莎。現在她就像一個孩子那樣,躺在我的身邊。

我居然聽到她在迷糊中對我說,“柯菲,不要愛上妮可,不要,千萬不要。”

怎麽回事,她怎麽知道妮可,還誤解我跟妮可,難道她跟蹤過我?我想起了之前西爾莎對我的態度,隻有這一可能,能夠解釋她的態度。

但是又很奇怪,她為什麽要跟蹤我。就算她閑著沒事幹,她也不可能來跟蹤我。何況她可是cis的老將,不可能閑著沒事幹的時候。她為什麽要跟蹤我,私人感情或者興趣是不可能解釋一個cis的行為的。那麽是誰命令她,而這樣做又意味著什麽?這的確讓人有點頭疼,但是現在這樣的事,還不是我該去思考的事。因為西爾莎這樣的狀態,而我又是陷入這樣一個境地。

的確,現在去找藥物和食物,是相當危險的。像這種小鎮子,出現陌生人,一下子就會被發現。再怎麽謹慎小心也很難,因為這畢竟不是什麽旅遊名勝,外人很少。何況我是個華人,一看就知道。

我隻好聯係了接待處,接待處的人很快就會過來,但是再快也要有時間。何況他們還要盡量地不被發現。

這時,我想起了湯米送我的禮物。我拿出脖子上的掛飾。按照湯米說的方法,研磨出粉末來,然後衝水給西爾莎喝了。沒想到不到一個小時後,西爾莎就清醒了起來。

也算是神藥了。西爾莎一看就明白,告訴我,這其實是“犀角”。我雖然不是動物保護協會的,但是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難怪湯米沒有告訴我這是什麽東西,否則我不會把它帶在身上的。

我有很多話想問西爾莎,比如她的身體為什麽那麽與眾不同,代謝的速度太快了。可能她和金載銀一樣接受了基因改變實驗。又比如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能在他們還沒有衝出去的時候,扔出第一個手榴彈的時候,狙擊手已經把他們打得千瘡百孔了。再比如她為什麽要跟蹤我。可能這本來就是秘密,如果問了,她肯定又要對我說謊,那麽我又怎麽能夠接受這樣的事。

所以,我一句也沒有問,隻是像愛撫嬰兒一樣,撫摸著她的臉。西爾莎也變得非常溫存地,笑眯眯地看著我。

她笑著對我說,“撫摸一個人的臉,說明是真心喜歡那個人的。你知道嗎?”

我也笑了,“對於我們這些學過點心理學的,你不能全信。因為你說的道理,我也知道。所以,我可能是哄你的。”

“哄就哄吧。反正我們這些人是很難彼此坦誠的。能夠活在虛假的現實裏,也是好的。”她非常天真地態度說這句話。這話很讓我有共鳴。這話讓我情不自禁地抱住西爾莎,對她說:“別的不管,反正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而且我也堅信你對我的感情是真的。”

忽然我有一個感悟,一個非常真切的感悟:我愛上的隻是一個謎,而西爾莎愛上的是一段距離。

至於西爾莎身上的謎到底是什麽,我不清楚;她與我之間的距離,讓她感到恐懼的距離,到底是什麽,我更不清楚。

我發現自己在沉浸於思考的時候,或者享受愛的感覺的時候,總是有人來打擾。這應該是上帝的陰謀!

一陣輕緩的叩門聲傳來,不按門鈴,很明顯怕驚動了可能存在的鄰居。很明顯接待處的人來了。

我拿出武器,西爾莎也拿出武器,躲到角落裏,掩護著我。

我輕輕打開大門,發現門口放著一口大紙箱,但是人影也不見一個。這是規矩,沒有需要,我們盡量不要見麵,這對彼此都是一種保護,尤其是出了問題的時候。

我把箱子提了進來。裏麵是藥品和一些食物,當然還有些可以幫助我們喬裝打扮的衣物和工具、假證件。我選出一些藥物和食物,剩下的都放進冰箱。

我們不敢開燈,於是兩人就躲在廁所裏,開了一個小燈。傷口重新清洗,並且縫合好了,而且也正經地給西爾莎打了一劑抗生素。然後我們就一起吃起溫馨的晚餐來。西爾莎就坐在馬桶上,而我就躺在澡盆裏,接待處的人非常體貼,居然還送來一瓶紅酒。我們就這樣慶祝了劫後餘生。

西爾莎也跟我說起了一些湯姆和傑瑞的事,看得出她還是很傷感。雖然她也是第一次和他們合作,但是畢竟幾天合作,而且生死與共,有感情了。如果不是傑瑞在她後麵,那麽死的就是她了。他們連使用什麽武器的機會都沒有,狙擊手就連續發射子彈,而且很明顯有很多狙擊手出現。她本來還想回頭去拿傑瑞手中的取樣器。但是收到我的求救信號,她看到我就在前麵的底下,她就破窗而出,在半空中,發射出鉤線,一直到了十幾樓,鉤線到了盡頭了(這些鉤線本來是用最強韌也伸縮性也最好的碳管,但是也沒想到要在那麽高的樓上用。所以她放開繩子,直接跳下十幾層樓,利用長期訓練的技術,翻過幾輛車,就那樣像神一樣出現在我的麵前。

“那麽跳下來真的沒事嗎?”我坐直身子,盯著西爾莎看。好像x光要照穿她一樣,她笑了。

明天,我們就得離開這個地方。安全與微笑都隻是暫時的,等待我們的依然可能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