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國門

因為是上坡，又加上已經奔波了一夜，雖然終點就在眼前，但也沒見任何一個人有想來個最後衝刺的意思，步伐依然緩慢的進行著。

哨點是什麽樣子的？一個四方小院，裏邊一個不足十平米的小房子，如果沒有那個小院子，就跟個哨樓差不多，院子一根旗杆，一個水缸，再無其他。

進到院子裏，每個戰士率先做的事情就是先把身上裝備往地上一扔，找一個舒服的姿勢躺下。李軍點好人員物資就去裏邊進行交接了，可屋子裏確是空的，便自行填寫起了交接本。看守哨點的是一個今年第七年的老兵，這也是他在這的第五年頭了，也就是說當他轉成士官就已經在這了。

“哎呦，我大老遠就看到你們過來了，奈何鍋裏的大白菜離不開人，現在好了，李班長，叫個兄弟跟我端下菜去。”說話的是一個腰係白色圍裙，頭戴大皮帽子，身上披著綠色老式軍大衣，手裏拿著部隊大鍋飯的小鏟子，操著一口不重的河南口音，看著有三十多歲。

三個列兵被這個穿著怪異，行為怪異突然出現在麵前的班長嚇了一跳。

向小天第一個說了話：“班長，咱們不是有新式軍裝嗎？您怎麽還穿這個呀！”

“哎，新大衣不好，下邊蓋不住，晚上出門拉屎披著還行，哪像這個，要是出門累了躺地上還能當被子使！”班長甩手揮著鏟子說道。

“語言也很怪異…大冷天的誰出門躺地上呀！”向小天麵無表情的咧嘴一嗬，心裏想到。

“好了，就你了，跟我走吧，咱們去抬菜！我大早上給你們燉的，這地可高，菜煮熟了不容易！”說完直接拉著向小天往外走。

小房子後麵有兩根比前麵稍微長粗有限的柱子，中間是空的，並沒有鐵絲網，向小天感覺很奇怪：“哎！班長，為什麽鐵絲網要把這段空出來呀？”

班長鄙視了他一眼回道：“這都看不出來，仔細想！”

向小天真的很無語，感覺很難跟得上這個班長的思維。不過他突然一想：“啊！難道該不會是.。”

班長一笑：“嘿嘿，你猜的沒錯，就是國門！”

向小天一怪：“那至少也得有個門吧，這不是空的嗎…”

班長無所謂的說道：“你說門呀，年前還有來著，後來刮一場暴風雪，就給吹到鄰國去了，我又不能出境，他們也不送，我反映了，應該快來修了，不過趕巧那天晚上出門尿尿，剛掏出來，一陣大風呀，差點沒給我凍掉了！”

“……”

房子右側有兩個洗臉盆，裏邊裝著看起來是剛才炒的菜。向小天抱起來就往回走。

“班長，你得手藝不錯呀，這菜聞起來還蠻香得！”向小天向走在前麵的班長說道。

“那是，哥們可是正經炊事班出身，義務兵當了兩年炊事兵，後來轉士官被掉到這來。革命同誌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可這就我一個人，孤獨呀！不過這五年我也沒閑著，光研究高原菜了，奈何材料有限呀！”班長起初滿臉自豪表情，後來略顯暗淡之色。

“啊！班長你在這都五年啦！怪不得看起來…”向小天驚訝的說道，不過的後邊的忍住了。

“怪不得什麽？切，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特顯老是吧，這裏地處4600多米，比你得連還要多出三百多米，常年紫外線直射，要是看起來像個小白臉才怪了！”班長並不在乎向小天的話！

“班長對不起…可是為什麽我們三個新兵來到山上卻沒什麽特別的高原反應？”向小天不好意思的問道。

“這個因人而異，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這裏的海拔說高不高，說低也絕對不低，雖比不上‘神仙灣’那種人間險境，但呆久了多多少少會有一些反應，你看我！”說著班長放下手裏的菜盆摘下了帽子，一張樸實黝黑的臉，頭上隻有稀稀拉拉，一撮一撮分布不均勻的短發。

“班長你……”向小天看著滿頭稀疏頭發的班長，眼眶裏含滿了淚水！因為他知道這才是真正的高原反應。

“嗬嗬，怎麽了！我這掉頭發還算好的，嚴重的導致影響生育的都很多，甚至死亡都有。隻是這裏就我一個人，每次理發是個難題，連裏給我特批了一個剃頭刀，每次都是那幫小子給我胡剪，弄得一點造型都沒有！”班長戴上了帽子，端起來菜盆，依然是那副口吻。

望著班長的背影，站在原地的向小天此時的眼淚卻沒憋住，刷的掉了下來。在背後默默的敬了一個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