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北開門的時候,我並沒有看見那隻黑貓,下意識到處四周打量起來。
“找什麽呢?”
“聽說你養了一隻黑貓,我想看看而已。”
喬北往沙發上一坐,打了個哈切懶洋洋的說“那貓出去了,一般晚上才回來。”
我看著精神不佳,眼睛一圈明顯黯淡發黑的喬北,默默把手伸進口袋裏將他那隻桃木做的小七星劍給掏了出來遞到她的麵前,若無其事的試探道“阿姨說你要把這些東西都丟掉,這個不是你的心頭肉嗎?怎麽也舍得了。”
喬北快速將目光挪開,十分不自在的移開身子,往邊上挪了挪,嫌惡的開口“你怎麽給撿了回來,我現在不喜歡收集這些東西了有什麽好奇怪的,丟了就是不要了,不要的意思你不懂?”
“你老實說!到底是你不想要了,還是一碰觸到這隻桃木劍你就渾身不自在!”
我的話音剛落,喬北起身走到我的麵前一把搶過我手中的這個小東西,徑直走到了床邊用力一扔,背對著我冷聲開口“林劄染,你是我什麽人,管的是不是有點太寬了。”
喬北眼神裏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冷漠,像是三九天裏最冷的寒風,看得我直打顫,忽然房間裏那股香味越發濃烈起來,為了一探究竟我直接躍過沙發往喬北的那屋衝去。
就在我剛觸碰到門把手的那一刻,喬北的手已經覆在了我的手背上,冰涼的觸感令我不由心驚。
“你到底要幹嘛!”喬北口氣裏大為不悅。
我對上他的目光,平靜地開口“忽然想起來你昨天扔了那麽多的東西,我想看看去年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你丟了沒?還在不在屋裏?”
喬北一愣,像是沒聽明白,停了片刻,輕歎一口氣“我扔了。”
我沒接話,吸吸鼻子。
“你回家去吧!”喬北的手還沒拿開,仍舊覆在我的手背上,可是他卻已經在下逐客令了。
我忽然氣不打一處來,眉頭發緊,口吻卻異常堅定道“我要進去看看!”
“林劄染,你搞清楚點,這是我家!”
“喬北,你到底怎麽了!”
他不回我,我猛地用力把他一推開,扭轉門把手,“咯噔”我的心隨著打開的房門,被重重一擊,沉悶的讓我喘不上氣來。
喬北屋裏的窗戶被一塊紅布遮住,屋裏一片漆黑,牆上原本他貼的籃球明星海報統統不見了,換上了幾張在夜魅中閃閃發亮的雙眸海報,那是貓的眼睛!攝人心神!
我靠在門上大氣也不敢出,喬北看我的眼神卻變得有些複雜,片刻後,他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拉到他家的客廳裏,眉目冷意更甚“我要睡覺了,你走吧。”
此刻,我心中之前的猜忌終於可以落實了,喬北真的遇上事了。
我在家中坐如針氈的等了兩天,終於把查婆給盼了回來。
查婆前腳剛踏進門,我就趕緊迎了上去,給她倒了一杯素茶水,乖巧的討好道“查婆,喝點水,這一次你也是去鄰鎮的嗎?”
“恩,看風水而已。”
“噢,那...查婆你中飯吃了嗎?廚房裏還有飯菜,你要沒吃...我幫....”
查婆放在杯子,目光落在我的臉上,平靜的開口道“有事你就說,不用和我鋪墊這麽多*。”
我低著頭,訕訕的開口回道“查婆,我一個同學好像遇到事了。”
“你什麽時候開始會關心身邊同學了?”
“他...他是我朋友,唯一的一個朋友。”
查婆瞬間臉色僵硬,目光如炬盯著我厲聲道“你不知道與人親近的後果!”
我怯怯的伸手上前,小聲道“查婆,你幫幫他吧,他好了之後我保證不和他說話,不和他在做朋友了...”
查婆卻憤怒起來,臉上像是結了寒冰一般,揮開我的手,不料杯子也被打翻在地。
眼見查婆起身要走,我還是忍不住開口叫住了她“等一等...”
查婆背對著我,我看著她的背影,這十幾年來我永遠都隻能站在她的身後,遠遠地看著她的背影不敢上前半步,怕她不悅,怕她動怒,好像我永遠也無法討她半分歡心,可是我們卻是彼此唯一在這個世上的親人了。
“查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克死了爸爸媽媽,我命不好又會連累身邊的人,那你為什麽還要把我從小帶在身邊呢,丟了我不是更好...”我試圖說些什麽,卻在目光觸及到查婆過於簡樸,袖口有些磨破的衣角時,卻有些哽咽起來“我也想有人說話,有人陪我,你說這是我的命...我不信命,我隻信我自己,我有你,以後也會自己的朋友,我會保護他們,努力不讓他們因為我而受到傷害...你幫幫他吧...查婆...隻有你能幫他...”
查婆身形一怔,站在原地良久之後重重的歎了一口,搖搖頭輕聲說道“去洗把臉,擦了眼淚,一會來我屋裏。”
“哎!我這就去!”
查婆管我要了喬北的生辰八字,我給了她之後,將最近這幾天喬北連續反常的態度都細細說了出來,查婆本來一臉平靜的在紙上寫著什麽,忽然筆下一停,神色大變。
“他是北方人?”
我點了點頭,應聲“應該是吧,是從B市轉學過來的,但是他家的祖宅在我們鎮上,就是八荒山上的那個老喬宅子。”
八荒山是位於黑竹鎮後,地處荒涼寸草不生,唯獨山中有一座老宅子,就是喬家的祖宅。
喬家老宅荒廢已久,鎮上人笑稱為“陰宅”,但是查婆曾說過那座宅子是無梁之殿,極陰之地,萬萬不可貿然前往。
查婆聽聞明顯一怔,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南北合集,乃是圓,陰陽調和,方能散...原來,是他。”
“這是什麽意思啊?”我有些急不可耐的催問道。
“你先回屋睡覺去,我要好好卜卜卦象,才能幫他。”
這一晚,我在**翻來覆去睡不著,查婆在屋裏來回走來走去的聲音越發刺耳,她屋裏的燈一直點著直至天明。
天亮後,查婆走進我的房間,站在我的床邊像是一個宣判者一般,我以為她會說要和我一起去幫喬北解靈滅鬼魅,哪知道她竟然靜默在原地,望了我很久。
查婆皺著眉,半晌,散去眉間的不悅,笑了笑,像是卸下心頭枷鎖一般用她的拐杖敲了一下我的腦袋。
“你這孩子越來越糊塗,好端端的人,你讓我給人家解什麽靈。”
我直接從**跳起,大呼“怎麽可能!”
查婆置若罔聞,不理會我,丟下一句“總之我查了無礙,你覺得有問題就自行解決,我幫不上忙。”
良久,我盯著査婆的背影愣愣發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