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被人打上門來

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大行動。

作為始作俑者以及整個幕後黑手,滿洲裏特高科在大本營總部的支持下,聯合關東軍、華中方麵軍以及部分海空軍北方辦事處,對內成立了一個龐大的機構,並分成若幹個武裝小組、滲透小組和支援小組,總人數直逼侵華日軍一個聯隊規模。

對外,他們則以利益均沾、風險由日方承擔三分之一的優惠條件相**,打出了一個所謂“孟字一號”計劃,將矛頭直指孟遙。在日本外務省、防務省以及多家軍工集團的暗中斡旋下,不惜出賣曾被列為特級的突擊營機密,拉攏、聯合了德國、意大利、奧地利等國秘密機關,早於政治軸心國集團而糾集起了一個國際縱隊,密謀展開了這次空前的武裝行動。

因此,這又是一場誰也難以預料結局的大賭博。

但無論結局如何,日方都認為他們將是一個勝利者。換言之,即使整個行動全軍覆沒,隻要在突擊營老窩的地盤上,鬧出動靜,聽到響聲,“孟字一號”就算成功了一半。

到那時,不管是哪個陣營,都由不得他們不將全世界的目光放在這裏。

到那時,突擊營將像一個沒穿衣服的隱士,被一把揪出來扔到了繁華的集市上,從此開始身不由己的被圍觀、被探究和被惦記。

而隱士,身懷絕技,而又身藏多少至寶,那時,就不用日方再去操心惦記了。

這個計劃的險惡之處,不可謂不暗藏殺機。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看似日本為此挑頭做了大犧牲,誰知他們還暗藏了多少暗手。

對於這點,就連核心參與國德國都不敢相信,他們會是最後的那個漁翁。要知道,他們可是有一個正宗的同胞在那裏,而且還是正宗的突擊營編製,僅是透過他掀開的冰山一角,就已經讓元首念茲在茲了,何況還是一座冰山。

所以,當盧卡斯帶著同樣不可告人的秘密使命,率領著僅有6人的德方小組,分多批次抵達滿洲裏之後,他就一直隱忍不住地在心底嘲笑著這些日本人。

不錯,他們很敬業,好吧,也還算聰明。但,他們都比不上偉大的日耳曼,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大行動前三天,歸田由紀夫被特派到滿洲裏,讓原本信心滿滿的大竹河內頗受打擊。準備大幹一場的大竹,官階在侵華日軍陸軍中已不算低了,但誰知道大本營二話不說,直接派來一個中將,讓這倭寇受傷的同時,卻也暗暗吃驚。

很顯然,“孟字一號”已經儼然上升到了大日本帝國的高度。

好吧,個人榮辱先拋到一邊,讓孟遙不死也脫層皮,這才是真正的軍人最高榮譽。

隨著一批批人員的到位、調配和就位,德意奧等國的小組也陸續接上頭,大竹這才發現一躍成為滿洲國秘密機構太上皇的歸田由紀夫,真正的實力都被他那張肥胖的圓臉隱藏了起來。

高手,這才是真正的高手。

幾日下來,心高氣傲而又暗暗不平的大竹,終於徹底臣服了。

除了孟遙和突擊營,另一個最大的敵人就是南京的戴笠。

這麽大的行動,這麽多人員的紛至遝來,這麽多異常動作,沒有一個理由可以相信,那個總是藏頭藏尾的戴老板會穩坐釣魚台而安心當一個薑太公。

別的不說,前期陸續以三兩人送過去的武裝小組,剛剛完成了不到十個批次的集結,藍衣社便突然增加了在沿途的活動。尤為可疑的是,原本稀稀拉拉的縣頭縣尾的樣子貨——保安團檢查站,也一下子換成了國民軍。雖說不過是二流守備部隊,但性質卻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了。

還有就是,原本駐守湘贛的國民軍第4軍一個主力師,莫名其妙地調防到了離唐縣不足200華裏的地方。不聲不響不說,連麵子上的宣傳都省去了。

他們要幹什麽,似乎一切盡在不言中了吧。

可以說,如果沒有這檔子事插上一杠子,這個大行動也許在上周、甚至在上個月就開始了。因為陡增了這些麻煩,他們的集腋成裘、積少成多般擠牙膏行動,不得不一次次拉長間隔。

可中將先生來了不到兩天,那些看著就讓人討厭、而已頭痛無比的檢查站,竟一夜之間人間蒸發。

八格牙路,又驚又喜的大竹咒罵著,將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報告上去,卻隻換來了歸田由紀夫一聲淡淡的“喲西”。這份淡定和輕描淡寫,可是他以前常用來對付手下那幫傻蛋的,沒想到如今自己成了被嘲弄的對象。

疑惑中,經多方求證,大本營一個多年的長官才極不情願地送來了一句話:“中將先生,曾是南京政府訪日團日方總聯絡官。”

另一個在關東軍總部任職的多年同僚,後又輾轉告訴他,這個比中國戴笠還要低調的歸田由紀夫,其實很多特高科的高級教程都有他的手筆。而且在調往滿洲國之前,他早就在中國了。不過身份因為敏感,一直被列為機密。

那個蔣光頭在急於剿滅朱毛的前三次圍剿中,顧問團中的日本顧問,正是這個其貌不揚的家夥。不過,那時他用的一直都是化名。

這麽一說,大竹立刻全明白了。

訪日事件他同樣也是親曆者,而且還是最直接的受害人之一。看來一切都不用說了,他們自己的領袖對於那個飛揚跋扈、無視一切權貴的孟遙,同樣也是痛徹心扉而又無可奈何。

對大日本來說,除了損失數百架戰機,近千條生命,最重要的就是帝國的尊嚴。但對那個老蔣而言,他一定比他們更痛。

因為,他們可以仇恨地拿起屠刀,直接砍向孟遙就是。而他卻不行。

內幕,往往就是這樣應運而生。

而且一拍即合,各得其所。

於是一個奇跡,又在這個奇怪的國家誕生了。

隻要不說話,沿途備足銀元和煙酒,所有的大日本皇軍都可以三五成群,或乘車,或騎驢,在通往唐縣的路上暢通無阻。

長短不一的槍炮,甚至包括一些重武器,隻要包裹得當,也都無驚無險地送達到了指定地域。

也正是這些種種疑點,讓孟遙越打越是驚心,也越打越是憤怒。

唐縣是什麽地方,真真正正的中原腹地。遠的不說,向東一點,離此不過數百裏的洛陽,曾是驕狂的侵華日軍鐵蹄下不多見的“滑鐵盧”,有“落日鐵城”之美稱。

向北,漢江河畔的老河口,即使最巔峰時期的侵華日軍到了那裏,也不得不在那裏蜿蜒盤桓,铩羽而歸。

而猶如雙黃蛋被兩座城市夾在中間的唐縣,一夜之間,竟然冒出這麽大股的武裝,且裝備如此精良,個個還都訓練有素,這到底是何道理?

更要命的是,打到現在,他們還沒有弄清誰是敵人,數量幾何。

哦,其實數量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打到現在,最直觀的一個態勢已經很清楚了。敵人若少於一個師級規模的滲透,他們是絕不可能在我根據地敢如此四麵開花的。

好在夜色對敵人有利,對我同樣有利。

在營指警衛連聞訊後迅速向孟遙靠攏之後,孟遙終於有機會喘口氣,將幾乎快要打炸膛的滾筒式衝鋒槍橫放在雙膝之間,顧不得雅觀與否,直接掏出家夥對準槍管就是一番激射。

隨著滋滋啦啦猶如炸鍋般的聲響,孟遙極其爽快地打了一個寒噤之後,頭腦漸漸理出了一個頭緒。

眼下,對我而言是一場遭遇戰。但對敵人來說,卻是一場有準備之戰。扛槍的第一天,毛爺爺的一句話就醒目地掛在每個軍營中:不打無準備之仗。那麽,既然敵人都打上門了,迎戰之後的倉促和不明敵情的慌亂,才是戰士們目前最大的敵人。

所以,不管敵人想幹什麽,隻有盡快地纏住敵人,又要與敵人保持一種若即若離的間距,堅持到天亮,一切都會迎刃而解,真相大白的。

就是嘴裏有些發苦的是,離開根據地這幾年,目前基地的兵力部署他還真有些不甚了了。

唯一清楚的是,大部隊肯定現在都不在基地內。一部分遠在蒙古四處尋找紮根之地,一部分還在江西四處打轉轉。這兩個支隊,便占去了突擊營總兵力的一多半。

但印象中,基地支隊除了派駐在四周鄉鎮的連隊外,山上應該還有兩三個老的主力連隊。

槍聲間歇時,孟遙一招手將楊茂明叫了過來。

“楊,我知道這時候任何移動都有可能送命,但有幾個事情我必須要傳達下去,你敢現在跑一趟嗎?”

楊茂明突然笑一下道:“營長,好不容易真有槍聲了,你怎麽突然變得客氣了?幹什麽,你直接下命令吧。”

“不許嘻嘻哈哈。”

孟遙嚴肅地盯著楊茂明:“第一,你必須活著出去活著回來。第二,搞清楚基地目前真實兵力配屬,找到作戰參謀全力配合他完成戰鬥部署。”

“第三,研發基地和陸航大隊那裏應該有重兵把守,如果不足,就是公安部隊也得派過去。機場這邊,有我就行了。第四,不要管壇壇罐罐,要盡力保護好非戰鬥人員和家屬。第五,立刻想辦法將作戰標準配置下發到每個戰士手中,盡快完成單兵作戰體係的恢複,然後迅速建立單兵間的聯合通訊和作戰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