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野村的聲東擊西
日軍第三艦隊司令野村在參謀本部的強烈要求下,在第三艦隊陸戰隊各級軍官聯名上書中,不得不將他的司令部從上海市區重新搬回到了艦隊指揮艦上。
兩年前“祝捷大會”上的慘劇,依舊曆曆在目。
僅僅一顆“水瓶炸彈”,便葬送了大日本駐華陸軍總司令、原陸軍大臣白川大將的性命,第9師團長植田謙吉、駐華大使重光葵、上海總領事村井倉鬆等一幹重量級人物至今重傷難愈。就連他自己,到現在還有幾塊彈片鑲嵌在體內,多事之秋,不得不防啊。
嗯,田中隆吉和川島芳子也一再提醒他防備中國人的神秘飛行器,好吧,他們就是再厲害,兩艘航母上共約160多架最新式戰鬥機,也夠他們啃一陣的吧。除了巨型艦隊圍攻,他還沒聽說航母能被什麽擊沉。
老實說,若不是確實忌憚突擊營手裏握著的神秘武器,僅憑他這支強大的特混艦隊,**平上海那真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或者,中國人就會弄虛作假,不然這麽多天了,大日本的運兵船源源不斷地增兵,為何不見他們有任何戰術動作。要知道,假若半渡而擊,那些脆弱的運兵船上,不知又要有多少帝國士兵葬身魚腹了。
嗯,看來這又是一個平安的早晨。
已經有好幾天都沒有睡好覺的野村,睜開雙眼的一瞬間,便是心神不寧地豎起耳朵聽了聽四周的動靜。
除了底艙那幾具巨大的蒸汽發動機靜靜的轟鳴聲,算得上是一片寧靜了。
伸手摁下電鈴,將傳令兵叫進來,幾個早就候在門外的參謀便拿著最新通報,跟著走了進來。
“有什麽新鮮的玩意嗎,如果還是老一套,就不用念了。”
野村一麵盯著參謀手中隨海風起伏的一疊疊紙張,一麵將一瓶清酒緩緩倒入一個大杯中。自從重傷後,日本醫科大學的幾位著名教授都給他了一個相同的建議,每天起床後喝一杯溫熱的清酒。
哼,這大概又是從中國抄襲過來的東西。不過,喝了半年多以來,身體倒的確是明顯感覺有了變化。尤其是在駕馭**女人之時,比之以前猶有過之。
想到這裏,他不覺感到大腿間又是一硬,眼睛下意識地又瞟向了他的內艙。
裏麵的**,到現在還癱軟如泥的兩個藝ji,嗯哼,沒把他折騰下去,反而不自己給弄成了麵團。喲西喲西,這清酒,看來還是要大大的多喝下去。
“將軍閣下,我關東軍17常備師團昨日已啟程,預計三日後即可布防與蕪湖一帶。這個的,是為應對上海可能的大戰由首相親自指定的。”
“將軍閣下,南京政府23師、7師已在淞滬地區集結完畢,但至今未予我有任何異常接觸。”
聽完幾個參謀的匯報,野村無聲地揮了揮手,背著雙手緩緩踱到了甲板上。
喲西,今天的旭日很美麗,很像那輪從富士山上冉冉升起的紅日。
這麽晴朗、和煦的一天,就連海浪也是這麽善解人意,哦親愛的老母親,它們多像你那一雙溫柔的手,輕輕拍打在帝國的鋼鐵巨艦守護神上,讓它上麵的每一個帝國士兵都隨著您的節拍回憶著您的溫情。
喲西喲西,野村不知不覺地眯上雙眼,輕輕哼起了拉網小調。
“將軍,好興致哇。不過,這紅日好像是專為將軍升起的,將軍一到,它就格外的又紅又亮。”
艦隊參謀長渡邊一郎從艦橋走下來,悄悄地站到野村身邊,不失時機地恭維了一句。
“是的,是的。”野村心情大佳,愜意地摸著他的一頭短發茬,望著升降機正在送上甲板的兩架戰機,興之所至地說道:
“那是今天第一班次的執勤編隊吧,喲西,渡邊君,告訴第5飛行大隊藤澤和橋本,除了每個執勤時段的戰鬥機分隊,把他們的大隊都派出去,給我到南京上空飛一圈,看看那個老蔣是否可以影響一下突擊營。”
“嗨噫,將軍,這是很好的聲東擊西呀。”渡邊一郎不覺驚喜地摸起了下巴,“如果南京政府與突擊營有貓膩,那位蔣光頭先生肯定是要調動他們去保衛南京的。”
“下命令吧,”野村說著,忽然有些頓悟。看來,女人和酒,才是永遠最能激發男人靈感的東西呀。
“好的將軍,我馬上去辦。”
渡邊低頭立正道,但仍在嘴裏補充了一句:“將軍,海軍部要求我們在事態沒有明朗之前,以及突擊營到底隻是要報複一下大日本皇軍,還是另有什麽圖謀,包括田中首相大人都一直盯著我們第三艦隊,我們還是要盡量少攙和陸軍的事情為好。”
“你想說什麽,渡邊君,大敵當前,還分什麽陸軍、海軍。”野村忽然扭過頭盯著渡邊,剛剛因旭日東升的和善表情一下子烏雲密布起來。
帝國的海軍部和陸軍部不和,由來已久,這是很多帝國士兵都知道的事情。但越是這樣,就越是不能讓陸軍部那幫混蛋抓到海軍的任何把柄。作為一支艦隊參謀長的一名少將,海軍資深戰術家,犯這樣的低級政治錯誤,尤其是不可饒恕的。
渡邊一郎馬上換了一種口吻道:“將軍,我的意思是,為確保第5飛行大隊在南京的滯空時間,我建議航母戰鬥群前移60海裏。同時,將您這次神奇的戰術構思通報一下海軍部。”
“八嘎,夠了。”野村很不高興地揮揮手,“我的意思也已經很清楚了,這隻是一次例行飛行,不過是距離正好處在了南京上空而已。”
渡邊一郎不敢再多說,急忙一低頭答應一聲:“嗨噫,我的明白了,卑職這就去下達命令。”
隨著一聲聲此起彼伏的戰鬥警鈴大起,一架架日機像開航空博覽會似的被移到了飛行甲板上。當今晨第一波次的執勤飛機搖晃著翅膀衝出甲板,整支航母編隊也開始起錨,浩浩****地由東向西往蘇杭附近海域開去。
此刻,時針正好指在清晨6:05分。
望著如海上巨無霸氣勢洶洶突然出現在海平麵的日軍第三艦隊,無數起早試圖趕海撈些魚蝦的小漁船,以及專在夜晚進行捕撈作業的近海漁業船,不可避免地在這個時間相遇了。
孫浩波是上海東方漁業公司近海漁業船隊的帶隊副經理,也是一名在上海灘土生土長的漁民世家。在這家由渣打銀行、青幫以及數十家漁民參股的漁業專業打撈公司,他從最早的水手做起,一直幹到副經理的位置,憑的全是他一身驚人的水性,和身上至今都無人說得清楚的一種對航海方麵過人的直覺。
昨晚灑下五個巨型拖網之後,今晨拉起來一看,每個網中竟然都是近十萬公斤的各類魚蝦。這是少見的大豐收呀,從業這麽多年,看到這樣的豐收場麵,老實說他真的這還是第一次。
可奇怪的事情卻從豐收開始這一刻開始,接二連三地出現在孫浩波眼前,也讓所有跟隨他的漁民們個個驚詫不已,紛紛要求燃香祭拜龍王。
可同樣奇怪的是,偏偏孫浩波身為一個地道漁民,他卻從不相信海底有什麽龍王。蝦兵蟹將也許有,嗬嗬,不過現在不都躺在他們的魚艙裏嘛。所以,當一條長長的巨大黑影,清晰無比地在他們眼皮底下的海水下麵幾米的地方,一閃而過,孫浩波一下子跪坐在了船舷上。
那是什麽?那到底是什麽?
如果是一條突然竄到淺海的鯨魚,或者是一種從未見過的黑色大魚,那麽它絕對不可能這樣筆直地破浪而行,它得搖擺,曲線畢露,還要換氣而噴出高高的水花。
盡管隻是一瞬,他還是看到了在它如魚般流暢的脊背上,好像還頂著一個小閣樓似的駝峰。
然而就在這時,他接著就看到了兩座高高的山峰,就像從海底突然冒出來一樣,一點一點升高,變大,直至那麵讓所有中國人都是十分熟悉而憎惡的膏藥旗,在海風中得意洋洋地在他們麵前炫耀著招搖起來。
這是日本人的航空母艦。
這個卻是所有漁民都認識的龐然大物。
“孫經理,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扯起所有風帆,操起所有大漿,趕緊逃命啊。
孫浩波又是憤怒,又是無可奈何地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一麵手忙腳亂地指揮著大家趕緊轉舵,掉頭,拉滿風帆,一麵在心中暗自嘀咕:可惡的日本人,以前從不到蘇杭這個方向的水域,現在連這裏他們也開始涉足了。
然而,他們的風帆和木漿,能劃過日本人的鋼鐵戰艦和如刀的螺旋槳嗎?
眼看著越來越逼近的日軍艦隊,因距離近在咫尺而顯得猶如大山壓頂一般的那個最前方的日艦,犁開的大浪猶如他們在路上猛刺過來的長槍一般,一下子打翻了數條漁船。
而艦上的日軍發出一陣陣狂笑,一邊手舞足蹈地比劃著,一邊在他們身上指指點點著。
“海神你聽著,龍王你聽著——”
孫浩波突然怒不可遏地一下子爬到最高的桅杆上,舉起一隻手臂就指天發誓地大吼一聲:“假如我們中國明天有一支海軍,我孫浩波明天就一定去做那第一個中國的海軍士兵。蒼天在上,日月可鑒,不做海軍我誓不為人。”
隨著他的話音,遙遠的東方仿佛突然回應著他的這句誓言,一道驚天動地的紅光,隨著吹送的海風,一下子染紅了這片漆黑的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