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抗日烽火 第279章、童謠

散席後,老一連現任連長嚴誌拉著傅曉衝走到孟遙麵前,嬉皮笑臉地提出了一個要求:“營長,從下山一直到井岡山區,再到上海,你有多長時間沒回過娘家了?戰事已了,今天正好前任連長也在,你這個老老連長是不是順便也回老一連去呱唧呱唧。”

誰知,孟遙還沒吭聲,諸葛盾卻搶先答應了起來:“好哇好哇,反正今天事情都忙完了,營長到哪兒也是去,還不如就回一連聽聽戰士們的呱唧。”

孟遙掃一眼十分反常的諸葛盾,見他抓耳撓腮的,不覺心一軟點頭應道:“好吧,傅曉衝估計也很想回去瞅瞅,那就去吧。”

現在的傅曉衝,明顯穩重多了。

他轉身的一刹那,忍不住回頭打量了一眼悶頭而坐的陸濤,小聲跟孟遙說了一句:“營長,要不要把濤兒也叫到一起去?”

孟遙掃一眼陸濤,搖搖頭道:“算了,他今天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工作沒完成,估計正在犯愁呐,就不叫他了。”

“還有什麽重要事情呀?”

傅曉衝一聽就愣了:“明天的慶功表彰大會也定下了,營指今天也算正式落窩了,上海各要隘警戒部隊也全部到位,社會治安方麵,唐鎮的公共安全大隊和特別武裝警察部隊也都上崗了,他一個人還忙什麽?”

孟遙揉揉鼻哼哼道:“我猜的,總之你也別問這麽多了,安安心心回一連也休息半天吧。”

孟遙他們一走,陸濤起身便歎息著向營指直屬機要室走去。

可憐的人呀,端著酒杯還在想著周芳雨鬧著要去國外的事情。看孟遙那甩開兩手的架勢,這事怎麽弄最後還是得落到他的頭上。

到了老一連,全連除戰備執勤的一排外,在家休整的戰士居然還在編排明天的閱兵式。

行,老一連就是老一連。

孟遙瞅一眼嚴誌,暗暗對傅曉衝誇獎了一句:“不錯,你小推薦的人,沒給咱老軍長丟臉。”

傅曉衝搖搖頭,臉上忽然有些暗淡下來:“這次城市攻防戰,一連居然12傷3陣亡。營長,我真的又傷心,又慚愧。”

孟遙臉上頓時一黑,猛地閉上了嘴巴。

從一連出來,就看見紅星飯店的一輛小貨車停靠在路邊。襄理聶勝舉左顧右盼著,似乎焦急地在等什麽人。

“停,停停——”

諸葛盾大呼小叫著,拉開車門就跑了過去。

望著諸葛盾拉著聶勝舉和他的司機,一邊比比劃劃,一邊嘀嘀咕咕,孟遙頭也不回地問了一句覃五柄:“他在幹什麽,鬼鬼祟祟的?”

不料,一向惟命是從的覃五柄居然也是鬼鬼祟祟地一笑,任憑孟遙怎麽問,他就是笑而不語。

等到諸葛盾一上車,拍了拍駕駛員,竟然這家夥也是會意地點點頭,打著方向盤就拐進了附近的一個弄堂。

再看那輛小貨車,晃晃地就跟在了後麵。

“停車——”

孟遙大喝一聲,隨即怒目而視著幾個一臉壞笑的丘八:“你們在搞什麽名堂,這樣私自行動,你知道這是什麽行為嗎?。”

兩人嚇壞了,趕緊一起指了指諸葛盾。

諸葛盾無可奈何地歎口氣,從兜裏摸出一張小紙條伸到孟遙麵前,可憐巴巴地說道:“營長,我們哪有這麽大的膽呀,犯過錯誤的人,哪兒能再犯同一個錯誤。這都是教導員的安排,趁著今天沒事,他說你應該去看看人家李雅麗了。”

孟遙不覺一愣,一把抓過皺巴巴的紙條,低頭一掃,上麵果然清清楚楚寫著弄堂地址,門牌號。

這個陸濤,一會兒為了周芳雨把他罵得狗血淋頭,一會兒又要他去看另外的女孩,這小到底想幹什麽?

見孟遙麵色依然十分不善,諸葛盾趕緊又遞上一樣東西,苦著一張小白臉說道:“營長,這是教導員親自留下來的三張貴賓票,我、我還是交出來,你自己拿在手上吧。”

探頭瞅了瞅窗外,又用餘光掃一眼後麵跟上來的小貨車,孟遙突然哼哼一聲:“這都到人家門口了,後麵是不是禮物也幫我準備好了?既然如此,我能虧你們的一片心嗎?走吧,都打起精神,別給突擊營丟臉,人家可是大戶人家。”

東風Ⅳ型裝甲指揮車一開進弄堂,頓時引來了無數人驚羨的目光。

但是由於突擊營進駐上海已有多日,而且最初沒有營房的幾天,所有的部隊行止一律被嚴格規定在街道兩旁,而且吃飯、飲水也都在街上自行解決。所以,除了大人因為禮節和骨裏仍殘存著對任何軍隊都心存畏懼的心理,推推攘攘隻是圍觀著,小孩們卻早就一窩蜂湧上來圍住了戰車。

這下可好,想走也走不了了。

諸葛盾跳下車,鼓起眼睛作勢恐嚇了一番,本想一嗓就把小崽全嚇跑了。沒想到這些還流著鼻涕的小娃娃們,不僅不害怕,反而齊聲唱起了順口溜:

“突擊營,好兒郎,裏麵有個小飛將。小飛將,真英豪,打得小鬼嗷嗷叫……”

我x,這誰編排的,還挺押韻啊。

孟遙忍俊不禁地也好奇跳下車,剛要開口說話,卻突然聽見兩耳旁就是一陣嗡地一下,就好像是一排巨*打過來,頓時就被人群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天呐,是那個神秘將軍到我們這兒來了——”

“小赤佬,快跑回去,把家裏人都喊出來——”

“嘖嘖,這真的是那個將軍嗎?乖乖哩個龍,咋看上去這麽年輕——”

諸葛盾、覃五柄以及隨車而來的另外幾名警衛戰士急眼了,奮力在人群裏推搡著,叫罵著,想要趕緊把孟遙從裏麵弄出來。

可是,人群正熱情高漲,他們又猝不及防,眨眼間哪裏擠得進去。

眼看弄堂裏又有無數的人頭向這裏奮勇而來,諸葛盾的汗水唰地一下流到了臉上。

他一巴掌拍了拍覃五柄,一麵示意著,一麵伸手就高高舉起了滾筒衝鋒槍。正在這時,一雙綿軟的小手忽然拉住了兩人舉槍的手。

“諸葛哥哥,覃五柄哥哥,不用怕,他沒事的——”

隨著一聲鶯歌燕舞般的聲音,兩人扭頭一看,不覺都是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一聲“哥哥”,卻叫得他們突然渾身不自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