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南海激戰（中）
“奧爾夫，你隻想到滯空時間，你難道就沒想到他們的波次嗎？”
蒙得利爾想著，忽然抬起眼皮盯著奧爾夫，在看到奧爾夫有些吃驚的表情後，隨即扭臉冷冷地望著好事的作戰參謀又哼了一句：“我年輕的先生，你認為他們既然敢來，就會隻派出一個波次就夠了嗎？”
參謀怔怔地搖著頭，結結巴巴地道：“閣、閣下，中國沒、沒有航母，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實。沒、沒有航母，他、他們怎麽能、能展開梯次攻、攻擊呢？”
蒙得利爾陰冷地跟上一句：“沒錯，中國是沒有航母，但有一個叫突擊營的恐怖存在。”
奧爾夫看了看手表，有些焦急起來：“蒙得利爾，30分鍾會很快過去的。”
誰知，蒙得利爾卻突然一屁股坐到了指揮椅上，劃燃一根火柴，將它緩緩地湊上煙鬥。直到深深地吸了一口煙之後，他才一把將火柴頭扔進煙缸，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道：
“既然如此，奧爾夫，那就讓這個時刻早一點到來吧。老實說，我還真想瞧瞧，到現在我連什麽都還沒看到，他們真的就神到不用瞄準就能開炮的地步。”
“你瘋了，蒙得利爾，你簡直瘋了。”奧爾夫連連搖著腦袋，喃喃說道。
其實，他也知道，蒙得利爾說的這些，幾乎就是真理。因為，即使是最新型的衣阿華級戰列艦288毫米巨炮，如果沒有瞄準器，那麽再厲害的炮彈也僅僅是一發打出去的炮彈而已。
可是，拿自己艦隊來做賭注，也隻有這個瘋子做得出來。
不過瘋子歸瘋子，蒙得利爾的手卻始終緊緊捏著象征著艦隊最高權力的那隻黑色話筒，眼神也始終在他麵前的海圖上轉來轉去。很顯然，這家夥嘴上一套，心裏肯定又是一套。
這很像足球，在終場的最後哨音沒有吹響之前，隻要還有一秒鍾，天才射手也會在最後一秒將那隻皮球送入球門。臨門一腳，現在也許就缺臨門一腳。
果不其然，一袋煙還未抽到一半，蒙得利爾緩緩地舉起話筒開口了：
“雷蒙，你們飛到什麽地方了？”
一陣滋滋啦啦的電流聲之後，雷蒙緊張的聲音傳了過來：“將軍，按照你的吩咐，我們已將聯合艦隊正前方整個扇麵空域搜索了一遍，真見鬼，還是什麽都沒有發現。”
“嗯，雷蒙，”蒙得利爾咂咂嘴，沉吟半晌：“告訴你個好消息，第二批戰鬥機編隊正在艦隊後方搜索，第三批編隊也在甲板準備升空了。”
“什麽意思，將軍閣下，你不會好要我繼續留在空中吧？”雷蒙不覺更加緊張起來。
“是的，雷蒙，你的團還得繼續留在那裏，你的油料我知道還很充足。”
蒙得利爾說著，瞅著奧爾夫示意了一下，讓他用紅筆在海圖上做了一個標記後，接著說道：
“雷蒙，現在我要命令你，讓你的掠食者大隊繼續留在原來的高度，由你親自帶領。捕食者大隊立刻上升1500米，到8000米的高空去看看。吞食者大隊嘛，加大到3000米，想辦法飛上一萬米高空，沒準就能發現什麽意想不到的事情。”
“什麽？”雷蒙一下子有些發懵，失聲喊了起來：“蒙得利爾司令官閣下，你知道你的命令意味著什麽嗎？”
蒙得利爾馬上冷哼一聲：“我當然知道我在做什麽，執行命令吧，雷蒙上校。”
說完，他不由得臉色更加陰沉起來。這個混蛋雷蒙，自己很明顯在保護他，不僅不領情，反而還要對他的命令發出質疑。10000米以上高度就是飛行禁區，他夢不知道嗎？可是，如果都不上，誰去找出突擊營這個惡魔？
不得不說，這一出其不意之舉，還真讓劉鵬有些措手不及。
半小時之警告，既是留給蒙得利爾的最後時間，其實也是留給他們自己進行空中加油的時間。
遠遠監視著閃電級和眼鏡蛇級魚雷機群回到航母，張澤雄立刻駕機飛速向伊爾靠攏。還好魚雷機群也因為滯空時間原因，不得不結束對潛艇的搜索，不然他照樣還得回來尋找伊爾受油。這受油的時間空檔中，可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了。
誰知，剛剛拉起仰角，就傳來劉鵬有些鬱悶的聲音：“大妹，請注意，情況有變。我已升到12000高度，正向東方11點鍾第二授油場趕去，請你也轉到那裏會合，完畢。”
“大妹收到，完畢。”張澤雄嘴裏應著，臉上就是古怪地一笑。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如果說他們有什麽短板的話，估計也就是這個空中加油的時機，是他們最有可能發生危險的時刻。這唯一的命門，居然讓一群不知死活的小P飛機撞上了。
奶奶的，實在不行老子先把它們揍下去。
張澤雄惡狠狠地想著，眼睛不由得就向火控雷達屏幕瞅去。
上麵，正有數十個小亮點，一閃一閃地撲過來。
平流層以上，蒼穹瓦藍，一望無際，萬裏無雲。即如閃電的殲20戰機，快得近似一道如夢如幻的魅影，但隨著尾氣拉出的一道幾乎難以辨析的白光，竟然還是被吞食者大隊的一個飛行員發現了。
哦，上帝——
他一抬頭，剛想仰臉再仔細地定睛望去，就發覺白光彎彎曲曲地朝上一揚，一個極快極快移動著的小銀點，瞬息間消失在更高的蒼穹深處。
幾乎就是下意識地甩了甩頭，他的手跟著不知不覺壓了下下去。
他不相信，除了萬能的主，還有什麽可以一路不停地仰著腦袋，像一個永不停歇的箭頭直衝雲霄。
也正是在這種意識下，他幾乎忘記了自己的使命，更忘了應該向上匯報，渾然忘我地追逐而去，就連開始猛烈抖動起來的座艙，以及手中的方向舵錚錚作響，他都沒有注意到。
很快，他的僚機忽然察覺了問題。
一眨眼，長機怎麽就不見了呢？
習慣性地向下望去，盡收眼底的，是在下一層同樣張開大網仍然搜索著的掠食者大隊。終於想起來還有更高的高處，這家夥一仰頭，就發現一團火球突然在他頭頂的艙外絢爛地一閃——
他兩眼驚恐地一閉，再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己的長機那個熟悉的機頭，孤零零地在高空中掙紮著，旋轉著，一頭向海麵紮去。而長長的機身，寬闊的雙翅，則變成了無數的碎片，紛紛揚揚在稀薄的空氣中飄飄灑灑。
可憐的朋友，他的他的戰機就這樣解體了？
“長官，雷蒙長官，我的長機他、他殉爆了……”
這時，他終於想起了條令條例，張開喉嚨就是一陣狂叫。
雷蒙的怒吼聲也緊跟著傳了過來：“報告你的高度，混蛋。高度，所有人都聽著，允許你們有權在飛機發出警告時，立刻自行降低高度。”
僚機飛行員聽到這句話，忽然一個寒噤，下意識地向自己的飛機看去。
噢天呐，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飛機簡直就像一個正在打擺子的重病號，吭哧吭哧大喘著氣，周身骨節發出一陣又一陣咯吱、咯吱的恐怖聲響。
“長官——長官，我的飛機好像也要出問——問題了！”
“混蛋，蠢貨，趕緊拉下來啊！”
不得不說，與日本以輕巧、高機動的戰鬥機以及蘇聯以木質戰鬥機高產量、低成本的不同特性相比，美國人的P係列戰鬥機雖然粗笨了一些，但其堅固、耐用抗折騰的優點，在這一刻挽救了很多飛行員的性命。
至於殉爆的那架戰鬥機，準確地說那是他自尋死路。機艙裏的高度報警器，在衝上一萬米後即失靈了。雖然他最終看到了殲20美麗的身影，但那已經是他最後一眼了。
接近13000米高度，嗬嗬，對這個時代的飛機，衝上來已經是一個奇跡。
一架架閃電和空中眼鏡蛇像跳水似的狂衝而下，驚魂未定地盤旋在雷蒙的掠食者大隊四周，一時間竟然全體進入了失語狀態。
“雷蒙，怎麽樣，有什麽收獲嗎？”
正在雷蒙緊張的時候，蒙得利爾可惡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來。
“謝特，謝特——”
雷蒙大罵著，惡狠狠打開話筒：“將軍閣下，我的一名最好的隊員當場殉爆了，這就是你要的收獲，長官。”
“混蛋，雷蒙，我問的是你的任務。”蒙得利爾大聲咆哮道。
“什麽都沒有發現，長官。除了一些在低空難以見到的漂亮流雲，連個鬼影子也見不到，情況就是這樣。”
旗艦上的蒙得利爾放下話筒，狠狠盯了一眼鮑勃，咬牙切齒地對奧爾夫大吼一句：“命令艦隊即刻進入一級戰鬥狀態，放棄反潛預警任務，艦隊所有防空武器全部進入臨戰狀態。”
說完，他又將眼睛飄向指揮艙的時鍾，“告訴所有飛航團，讓他們都撤回來了吧。十分鍾後，全艦隊起錨，按照原定航線，以戰鬥隊形繼續前進。”
奧爾夫看了一眼蒙得利爾，摸出懷表捏在手中。
還有12分鍾，這個瘋子，看來真的是要一意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