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耳機裏那句毫無誠意的“謝謝”，陳天成氣不打一處來。
他摁下通話鈕剛想再罵幾句，一旁的王一萬伸手拉了他一下。
“算了！”
王一萬的話語裏帶著幾分無奈。
“算了？！”
陳天成不服不忿的說道：“就這麽算了，我們跑了這麽老遠，累得跟狗似的，人家輕飄飄飛過來，一伸手把人接走了，這樣就算了？”
“不然呢？”
孟雨辰也氣餒的一屁股坐下來。
作為醫務兵，她也跟隨王一萬衝到了一線。
回聲分隊有三名傷員，孟雨辰和魏子琪落地之後，一路跟著王一萬強突，和回聲分隊會合之後正準備展開戰場急救。
結果謝陵說已經做過急救措施，沒必要。
然後他們就著急扛著傷員跑了，把孟雨辰和魏子琪扔在原地發呆。
很難說謝陵是不是故意的，但孟雨辰感覺到一種……深深的輕視的意味。
“姐啊……給顆糖……”
魏子琪氣喘籲籲朝孟雨辰伸手道。
他身上除了頭盔、防彈戰術背心，武器之外，背後還背負了一具折疊擔架。
他是隊伍裏除了機槍手雷豹之外，背負最重的人。
可擔架都沒來得及下肩，回聲分隊就跑路了。
魏子琪背著擔架白跑了一趟，看到三架遠去直升機的瀟灑背影，他一口氣也泄了下來。
孟雨辰遞給他一顆糖，又遞給了王一萬和陳天成兩顆。
“你們還吃得下？”
陳天成還在生悶氣，把糖往地上一扔。
“我們一陣操作猛如虎，人家一伸手……”
“行了，別說了！”
王一萬也很鬱悶，提高聲調製止了陳天成繼續說下去。
現在回聲分隊跑了，連獵鷹特戰隊也撤了，叢林裏就留下了王一萬和隊員們，想找個人打一仗都沒人了。
彎腰撿起陳天成丟掉的糖，順手遞給了顏澤，王一萬摁下耳機通訊扭：“王魚，我是雪豹，我們該撤了。”
“收到，我以做好掩護，你們向山頂撤離。”
獵鷹特戰隊已經離開了，並沒有糾纏他們。
雷龍不敢掉以輕心，還在空中來回巡梭，防止他們殺個回馬槍。
在確定地麵安全之後，潘一冰和陸放駕機在山脊線上降落，接回了所有隊員，三架飛機重新編組，按照預定線路回撤。
“中心，我們已經離開了，山地特戰旅的支援把人帶走了，任務……完成！”
飛機升空加速，邢誌靠在椅子上，帶著幾分不甘向中心匯報。
“中心收到，回航請注意安全。”
歐陽烈拿著話筒答道。
本想安慰他們幾句，可話到嘴邊歐陽烈又覺得不合適。
放下話筒，回過頭他看到戰區司令員和陳勇飛正低聲的交談著什麽。
陳勇飛臉上掛著笑，聽著戰區司令員說著什麽，連連點頭。
兩人說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戰區司令員這才對歐陽烈開口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先走，等隊員回來了，好好讓他們休息一下。”
“司令員，這次行動我們……”
歐陽烈心有不甘，還想多說幾句。
戰區司令員卻擺了擺手，微笑著說道：“全程我都看到了，肯定還有問題需要解決，你先別著急。”
歐陽烈了張了張嘴，他想說的並不是這個。
他想讓陳勇飛給自己一個說法。
但一旁的宋建華似乎領悟了戰區司令員的意思，輕輕拉了一下歐陽烈。
“司令員，您早點回去休息吧，這裏我們看著就行。”
“亂彈琴！”
戰區司令員走後，歐陽烈一屁股坐了下來。
心頭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他不吐不快。
“聯合聯合，就這麽搞的聯合？指揮權不明，各打各的，一點配合意識都沒有……連通訊都故意不聽……一盤散沙，互扯後腿！”
歐陽烈喘著粗氣，大聲抱怨道。
“大隊長，您消消氣，這也未必不是好事。”
宋建華給他遞了杯茶。
“我們首秀就丟了這麽大的人！還好事！”
歐陽烈還在憤憤不平。
“大隊長……”
宋建華又衝他擺擺手：“你聽我說。”
歐陽烈這會才稍微冷靜了一些。
剛才要不是宋建華攔著，他非得當著戰區司令員的麵，把陳勇飛扣下來，好好問問他到底給自己使絆子是幾個意思！
“你想啊，平日我們總說聯合救援聯合救援，咱們要打造的不光是一個救援隊，更重要的是打造一個聯合救援體係，這個體係是是一個標準化，能把相關部隊聯係起來的體係，但這玩意兒，誰也沒見過，咱平時去跟司令員匯報情況，都靠嘴說，我們覺得表達清楚了，其實司令員聽得一頭霧水……”
宋建華開口慢慢說。
“你的意思……”
歐陽烈似乎知道宋建華想說什麽了。
“司令員帶著陳勇飛過來觀摩，意思還不明顯嗎？”
宋建華笑了笑，湊近歐陽烈耳邊，壓低了聲音：“司令員就想看看，不同部隊之間怎麽聯合。”
“可現在……不是沒聯合起來嘛。”
歐陽烈遺憾的搖頭。
這個小小的救援隊，已經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不少部隊都抱著看笑話的態度，都想想看看歐陽烈花了這麽多精力，搞出的是個什麽樣的東西。
本想在戰區司令員麵前漂亮的完成一次救援，正好也能用來堵住悠悠眾口。
可沒想到一陣操作猛如虎，山地特戰旅把桃子給摘走了。
“大隊長，沒聯合起來問題很多，這不正是我們一直想解決，又解決不了的嗎？可這次司令員親眼看到問題出在了哪裏，以後咱們就容易多了。”
宋建華向歐陽烈擠了擠眼：“別急，讓子彈再飛一會！”
“司令員會不會真是這麽想？”
歐陽烈還有些懷疑。
他擔心戰區司令員因為這次失敗的救援，產生了和其他人一樣想法。
有沒有聯合救援隊的存在，其實都不影響，山地特戰旅臨時組建幾個分隊，不也把人給帶回來了嗎？
好像看穿了歐陽烈的想法，宋建華又擺了擺手：“你放一萬個心，司令員肯定心裏有譜了。”
“萬一……”
歐陽烈還是沒他這麽樂觀。
“聽我的，絕對沒錯！”
宋建華篤定的說道。
“那……行吧，等隊員回來了，安排他們休息，讓趙愷帶隊戰備。”
事到如今歐陽烈也隻能聽宋建華的，希望他的猜測沒有錯。
雖然第一次救援被人摘了桃子，可事情還是得幹，在演習沒有結束之前，聯合救援隊還得保持高度戰備，隨時準備出動。
回航的飛機在穿越前線的時候，又遭到了地麵輕武器的攔截，但並沒有任何損失，總體上一切順利。
山地特戰旅比救援隊早回來了20分鍾，也沒有通知歐陽烈，而是直接降落到了山地特戰旅的營地上。
直到晚上，陳勇飛才象征性的連線了歐陽烈，感謝聯合救援隊參與營救回聲分隊，說等演習結束後，山地特戰旅做東，請歐陽烈帶隊員一起搞個聚餐。
歐陽烈感覺陳勇飛也就是漫不經心客套一下，這次通話與其說是感謝和邀請，還不如說是來膈應自己。
但他也很無奈，隻能嗯嗯啊啊的應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