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德勒知道他帶著幾個累贅被追上是遲早的問題。
他預計是在午夜時分被追上,而他已經選定好了位置,給那些追蹤自己的中國特種部隊一個小小的驚喜。
但他沒想到提前兩個小時,對方已經抓到了自己的尾巴。
這裏可不是一個打伏擊的好位置,如果對方兵力充足,還很有可能把自己圍在這裏。
錢德勒不得不先處理眼前這個棘手的麻煩。
他掛斷通訊,利用樹木的掩護,貓著腰來到了後方的警戒線上。
“什麽情況?”
他低聲問那個通知他的警戒雇傭兵。
“那裏有個人,在盯著我們!”
雇傭兵悄悄的抬起槍口,指向幾十米外的一棵大樹後麵。
“FUCK!”
錢德勒低聲罵道。
他沒想到對方會貼得如此之近。
透過8孔夜視儀,錢德勒看向那個雇傭兵指向的方向。
這種昂貴的夜視儀也是世界最先進的夜視儀,哪怕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都能把500米內的情況清清楚楚的投射到佩戴者的眼睛裏。
可在叢林裏,這個夜視儀的搜索距離顯然有些過剩,透過夜視儀看過去,錢德勒在靜謐黑暗的叢林裏,直看到一棵棵顏色深淺不一的綠色。
地麵是暗綠色的,月光透過樹冠縫隙投射的光線,在暗綠色的地麵上印上若幹亮綠色的斑紋,樹幹則是淡綠色的。
如果有人影,會在夜視儀上閃現出略顯黃色的圖像。
但錢德勒並沒有看到人影。
“你確定?”
錢德勒觀察了幾分鍾,叢林裏一絲風都沒有。
“我肯定沒有看錯。”
那個雇傭兵肯定的說:“就在那裏,從另一棵樹過來的,他在追蹤我們留下的痕跡。”
“還有其他人嗎?”
錢德勒有些不放心。
如果是一個獨狼追蹤者,那很容易解決。
但若是一個小分隊貼近了,靠錢德勒和兩個斷後的雇傭兵,應付起來就很吃力了。
“隻有一個!”
那個雇傭兵依然很肯定。
“我們過去看看!”
錢德勒一咬牙,低聲說道。
如果真的被對方的斥候貼到這麽近的距離上,錢德勒的情況就變得微妙起來。
他身邊隻有兩個雇傭兵陪同自己斷後。
還有兩個雇傭兵在押送盧慶文,梅裏在前方大約300米的位置,他手上的6個人除了押送沈波之外,還要分出兩個人照顧翁亞和托賈。
而盧克手頭的5個人,此時在前方做前出偵察,短時間也不能回來支援他。
如果這隻是一個前出的中國偵察兵,那麽他的大部隊應該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趕到。
這個偵察兵會不斷的暴露自己的行蹤,給後方指示追蹤路線,而一旦被黏上了,麻煩就會更多。
必須先把這個偵察兵幹掉!至少也要把他驅趕到安全距離之外。
錢德勒打定主意,揮手讓兩個雇傭兵左右散開。
深吸了一口氣,錢德勒又摁下通話鈕:“梅裏,加快速度!”
“嘿,說得容易啊!”
梅裏在耳麥裏喘著粗氣:“那個叫托賈的,又拉肚子了,該死,我快被他身上的臭氣熏死了。”
“閉嘴,我已經和他們接觸了,你趕緊走!”
錢德勒打斷了梅裏的抱怨。
“這麽快?”
梅裏也顯然沒想到,中國特種部隊會這麽快追上來。
“盧克,你放慢速度,接應了梅裏之後,在我和梅裏之間建立個防線……”
錢德勒又在耳麥裏命令盧克。
盧克沒有累贅,錢德勒擔心他會越跑越遠,如果幾個部分中間脫節了,很容易被對手插進縫隙裏分割開來。
“有麻煩嗎?錢德勒,不如我去幫你解決了吧。”
盧克在耳麥裏滿不在乎的說道。
他搞不清楚,錢德勒為什麽會讓一群“童子軍”攪的心神不寧。
“閉上你的臭嘴,趕緊去找梅裏!”
錢德勒惱火的說道。
終於讓這個煩人的盧克執行命令了,錢德勒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挪動到了樹幹的左側,把槍托換到了左肩,槍口指向了不遠處那棵“隱藏了敵人”的樹後。
如果對方一直在哪裏,想必也看到自己的。
他一直沒有任何動作,應該是在觀察自己,給後方部隊指示方位。
“噗噗噗……”
錢德勒突然連續扣動扳機,朝那棵樹後進行壓製射擊。
就在錢德勒射擊的當口,左右散開的兩個雇傭兵,利用錢德勒吸引注意力的時機,向前躍進。
左側的雇傭兵卡住了側翼位置後,也從樹後探頭射擊,那棵樹上劈裏啪啦的被子彈打的碎屑橫飛。
錢德勒毫不吝惜子彈,清空了一個彈匣後,撤回樹後,摁下彈匣釋放鈕,槍身一抖卸掉空彈匣,馬上塞進了一個新的彈匣。
這一次,他把槍托換到了右肩,從樹的右側探出槍口,再次開火射擊。
在如此密集的子彈下,對方根本沒法冒頭,隻能被壓製得死死的。
就在兩隻槍壓製的當口,右側的雇傭兵利用樹木的遮蔽,快速的以之字形機動,從右側席卷了過去。
這樣的火力壓製配合“右勾拳”的戰術,錢德勒和他的手下配合的爐火純青,並且屢試不爽。
“停火!停火!”
右側的雇傭兵已經威脅到了對手側翼位置,那棵樹後已經暴露在他的夜視儀中。
粗壯的樹幹和盤根錯節的樹根上,被子彈撕裂的白色痕跡,在夜視儀中清晰的顯現出一大片亮白色,樹後有一個暗綠色的東西,似乎是個人影趴在那兒。
人影一動不動。
他讓錢德勒停火,試圖看的更加清楚一些。
“錢德勒,你好像擊斃他了!”
他摁下通話鈕悄悄的說道。
他舉起槍,對準了那個人影。
錢德勒有些詫異。
自己的壓製射擊竟然如此有效?隻用一輪射擊就擊斃了對手?
他悄悄的從樹幹後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身子,往前推進了幾步。
“開兩槍試探一下?”
錢德勒低聲在耳麥通知右側的雇傭兵。
假裝了消聲器的步槍,在靜謐的叢林裏發出短暫的“噗噗”兩聲,右側的雇傭兵又報告說:“他的確沒有動靜了。”
錢德勒此時終於放心下來,大膽的在掩護下向前推進。
持槍一個側步,從樹後閃出來,槍口就指向了被他“擊斃”的對手。
可錢德勒喉頭卻低聲的罵了句:“FUCK!上當了!”
這哪是被擊斃的對手,這是一個用樹枝,樹根和落葉,加上半塊偽裝網偽裝的一個假人!
“敵人還在,敵人還在!”
錢德勒慌忙退回了被他得千瘡百孔的樹幹後,壓低聲音發出了警告。
這是一個可怕的對手,他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地下貼到幾十米之內,在這裏製造了一個假目標後,還從容的撤離了!
他可能會出現在附近的任何位置,說不定此時已經瞄準自己了!
想到這裏,錢德勒的腎上腺素直衝腦門,他緊張的持槍,快速的把槍口從一棵樹,轉到另一棵樹後,試圖找到這個隱蔽的敵人。
“遇襲……遇襲,FUCK!”
耳麥裏,突然傳來押送盧慶文的一個雇傭兵驚恐的叫聲。
“OH!SHIT!回去,快回去!”
錢德勒大驚失色!
他顧不上安靜,揮手衝兩個雇傭兵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