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德勒的高呼救了這個雇傭兵一命。

正打算快速推進,擠壓對手空間的雇傭兵,抬起的腳剛要踩下去,錢德勒的一聲驚呼,讓他的腳定在了半空。

一低頭,夜視儀前一根不甚明顯的細線就在自己腳下微微的顫動著。

不高不低,正好距離地麵20厘米,無論是行走還是踩踏,隻要從這裏路過,一定會絆到它!

暗褐色的絆線恰好和落葉的顏色相近,如果不是仔細看,根本沒法發現。

這讓這個雇傭兵驚出一聲冷汗,他慌忙收起腳,往後退回了一棵樹後,舉起槍朝小斷崖方向,泄憤一般清空了彈匣裏的子彈。

“我拖住他了,我拖住他了,包圍他,包圍他!”

他又大聲朝錢德勒和另一個雇傭兵高呼。

在溪邊的盧慶文聽到雇傭兵的高呼,頓時又緊張起來。

他舉起槍瞄準著斷崖上麵。

從聲音的方向來判斷,雇傭兵距離斷崖已經隻有二三十米了。

可葉銘此時還沒有下來,也沒有聲音。

“葉銘,葉銘!”

盧慶文又焦急的催促。

“你先走,我馬上好!”

葉銘在上麵又說道。

“快點,他們馬上到了!”

“好了!”

隻見繩索一陣抖動,葉銘的身影從斷崖上出現。

“蹬蹬”幾步,葉銘就滑到了溪邊。

“走!”

葉銘指了指溪流下遊。

定向地雷讓錢德勒不得不放慢了速度,他在掩護下,拔出匕首,挑斷了絆線,把已經半拔出來的地雷插銷又插了回去。

但這個地雷已經不安全了,錢德勒把地雷朝向另一麵,退到安全的地方,舉起槍開槍。

地雷“轟”的一聲炸開了,叢林裏閃過一道橘色的閃光。

閃光過後,叢林裏又暗了下來。

“婊子,你的地雷被我發現了!”

錢德勒衝斷崖方向喊道。

他在向葉銘宣戰:“快逃吧,我抓到你會挖出你的腸子把你絞死!”

突如其來的爆炸聲,讓邢誌趕到有些不安。

他正想通過耳機聯係葉銘,但王一萬先插進了通訊裏。

“王魚,我看到叢林裏有爆炸的閃光!”

王一萬在邢誌前方100多米,他從這裏可以看到一公裏外叢林裏閃了一下。

接著沉悶的爆炸聲順著山穀放大,傳進了耳朵裏。

他馬上在耳機裏匯報。

“葉銘,葉銘……”

邢誌在耳機裏呼叫葉銘。

“葉銘收到……我救出了盧慶文!”

葉銘終於回應了。

“爆炸是怎麽回事?”

邢誌有些擔心。

前出的隻有葉銘一個人,如果他被雇傭兵包圍,縱然是三頭六臂也難以抵擋。

“一個拖延他們追擊的小花招……”

葉銘在耳機裏笑著,顯得異常輕鬆。

“王魚,我還有點忙,一會聯係你。”

葉銘掛斷了通訊,回頭看了看在緊張警戒後方的盧慶文,衝他擺了擺手:“喂,快走!他們不會來的!”

“你怎麽知道?”

盧慶文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葉銘下來之後,他們順著溪流往下遊走,其實並沒有走多遠。

索降下來的繩索還留在斷崖邊,如果雇傭兵追過來,以自己的傷腿根本跑不過他們。

他還以為葉銘會利用狹窄的溪流和上麵的亂石作為掩護,在這裏再伏擊一次。

但葉銘似乎並沒有這個想法,反而催促他趕緊走。

麵對盧慶文的疑問,葉銘又笑了笑,在黑夜中露出兩排大白牙:“我還給他們留了點驚喜!”

越過了短短的幾十米,這裏再沒有布置詭雷,錢德勒和兩名雇傭兵總算貼近了小斷崖。

兩具屍體一前一後的躺在斷崖上,一條掛在樹上的繩索還在輕微的晃動著。

顯然這個殺手並不想和錢德勒多做糾纏,他已經走了。

“FUCK!”

錢德勒暗罵一句,現在要追已經來不及了。

但內心的憤怒需要發泄,他衝斷崖下的小溪掃了一梭子,又怒吼了一句:“逃吧,膽小鬼!”

“錢德勒,埃爾文的通訊器被拿走了!”

一個傭兵檢查斷崖邊的屍體,抬起頭對錢德勒說道。

“SHIT!”

錢德勒頭又大了。

被帶走了通訊裝置,等於自己就暴露在對方麵前了。

自己剛才在通訊裏說的話,說不定全部被他聽見了。

“該死,我們的把它奪回來!”

另一個雇傭兵急急的說道。

他的目光停在了仍舊掛在樹上的繩索上。

他們就是從這裏逃走的,那個飛行員腳受傷了,這時候肯定沒有跑遠。

他伸手去撈住繩索,準備索降去追葉銘。

錢德勒心頭突然湧起一陣不祥的預感,他高呼一聲:“停下!”

已經扯過繩索的雇傭兵一愣,隻聽到身邊響起了一聲輕微的“哢噠”聲。

他低頭一看,一枚小巧的手雷從繩索邊的石縫裏滾了出來。

“叮”的一聲,手雷的安全栓在他眼前彈開,飛到了斷崖之下。

他低聲驚叫一聲:“手雷!”

還不等他做出躲避的反應,手雷就在腳下炸響。

這個雇傭兵的身子被衝擊波彈了起來,在半空翻了一個滾,劃過一道弧形,從斷崖上飛了出去。

“噗通”一聲,被炸得血肉模糊的雇傭兵跌進了斷崖下的小溪裏,濺起一大片水花。

“錢德勒,你在幹什麽?為什麽又有爆炸?”

耳麥裏盧克突然又詢問道。

“SHIT!”

錢德勒沒想到葉銘竟然在這裏還會設置詭雷。

他沒有收走繩索,其實就是一個陷阱。

他把一枚手雷卡在斷崖的石縫中,安全銷半拔出來,連上了一根絆線,絆線另一頭卻連在了繩索上。

隻要有人動了繩索,插銷就會被拔出。

那個雇傭兵因為心急,並沒有好好檢查繩索,因為他的粗心斷送了性命。

“盧克,你不用來支援我,馬上到預定地點會合,我隨後就到。”

錢德勒在耳麥裏對盧克說道。

“你確認?我覺得你搞不定……”

盧克並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但從錢德勒無奈又略顯焦急的語氣裏聽得出來,他似乎被戲弄了。

盧克索性再戲弄他一下:“錢德勒,我可以幫你搞定他!”

“閉上你的嘴,通訊已經暴露了,離開執行命令,去預計地點會合!”

盧克知道通訊暴露這幾個字意味著什麽,顯然這時候已經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在戰鬥中通訊暴露,就猶如在大街上被人脫光了衣服,毫無保留的讓被人看了個精光。

這不光傷害性極強,侮辱性也極大。

盧克終於乖乖的閉上了嘴,他中斷了通訊,扭頭對約翰遜說:“我覺得,錢德勒的上校一定是他媽媽和將軍睡覺換來的!他怎麽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

約翰遜麵對盧克的抱怨,卻隻是笑了笑。

“盧克,我說過,這一次……真的不一樣。”

他輕聲說道。

“哈……隻不過錢德勒水平不行,被童子軍偷襲了而已。”

盧克裂開嘴笑了,他仍舊認為,自己可以應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