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邢誌一起衝進戰場的,是獵鷹突擊隊的另一個分隊。
邢誌追蹤到雇傭兵的蹤跡之後,判斷出了雇傭兵外逃的線路,幾個封堵他們的獵鷹突擊隊,也打散分別行動,張開了一張大網。
這張網就要收口了。
被擊傷的維克多終於挪到了樹後麵,他臉色慘白,扭頭定定的看著距離他不過五六米的戰友。
“HLEP ME……”
他伸出手,虛弱的說道。
“呆在那裏……維克多,呆在那裏!”
那個雇傭兵緊張的用手指著他,讓他不要亂動。
“西瑞爾,支援,我需要支援,維克多快支撐不住了!”
他大聲在耳麥裏喊道。
然而叢林深處突然冒出了更多的人影。
對方的支援到了,密集的火力瞬間壓製住了西瑞爾試圖反抗的想法。
“撤退!撤退!”
西瑞爾知道他已經喪失了所有的攻擊機會,叢林裏響起了他高聲呼叫撤退的聲音。
早已經被打崩了士氣的雇傭兵們,也高呼著撤退,拔腿就走。
“維克多,你堅持住,我會帶人回來救你的!”
那個雇傭兵聽到叢林裏撤退的呼叫聲,他知道自己是最深入的那一個,如果再不走就要被包圍了!
他大聲衝維克多叫嚷著,抱著槍頭也不回的狂奔而去。
“回來!不要把我丟在這裏……”
維克托淒厲的嚎叫著,他的戰友卻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叢林裏。
“回來……你回來……”
維克多徹底絕望了。
肩膀上的劇痛已經麻木,他終於認清了現實,他那些所謂的好兄弟,同生共死的戰友,真的把他丟給了敵人。
然而事已至此,他也隻能自救。
他哆哆嗦嗦的用左手從腰後扯下急救包,艱難的用牙齒撕開了拉鏈,把裏麵的東西倒了出來。
扯出一塊繃帶,他用力摁在了肩膀的傷口上,可這貫穿傷,他沒法製住背後的鮮血。
失血越來越多,他眼前開始模糊起來,用殘存的意誌,他摸索著拿起一支止疼的針劑,用力紮到了大腿上。
“呼……呼……”
他喘著粗氣,耳邊也一陣陣鳴響著。
叢林裏爆發出一陣激烈的槍聲,從槍聲的位置判斷,中國特種部隊已經越過了自己,把西瑞爾他們趕走了。
沒人能來救自己了。
作為一名雇傭兵,他不可能享受戰俘待遇,等候他的可能是無盡的折磨。
他一低頭,恍惚的眼神看到了自己腰上的手槍。
或許自我了斷是現在唯一的辦法了吧。
可他虛弱得連槍都快拔不出來了,努力許久,終於用左手拔出了手槍,用力用拇指扳下了擊錘,頂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
“我真不該選擇這個該死的職業。”
他抬眼看了看樹冠縫隙中透入的幾縷陽光,苦笑著對自己的人生做了個總結。
在陰暗的叢林裏,這幾縷陽光好像天堂灑下的聖潔光芒。
求生的希望和對被折磨的恐懼,讓他遲遲沒有下定決心扣動扳機送自己上路。
背後的鮮血順著他倚靠的樹木,汨汨往下留著,前胸的繃帶也因為沒有包紮,滑落到了地上。
就算他不自殺解脫,他也會死於失血過多。
恍惚中,他看到了一個人影向他靠近。
他抬起頭,人影恰好被投射下來的陽光籠罩著,他的視線模糊,看不清楚。
戰鬥的本能讓他虛弱的舉起手裏的手槍,對準了這個人影。
“你是……來帶我升入天堂的天使?”
他囁嚅著問道。
“不……我是打傷你的狙擊手。”
葉銘俯視著這個生命即將逝去的對手。
他已經毫無抵抗力,手裏的手槍都端不穩了,在劇烈的晃動著。
如果不救他,他很快就會死去。
“嗬……那我求你一件事,給我一槍痛快的。”
維克多嘴角微微一咧,死於敵人之手,至少沒有自殺這麽令人羞恥。
“不,我會治好你。”
葉銘笑了笑,上前一伸手,把他手裏的手槍拿了過去。
“中國軍隊從不殺俘虜,你應該受到應有的製裁。”
“嗬嗬……”
維克多臉上浮出輕鬆的表情,嗬嗬笑了。
這時候他才勉強看清了自己對手的臉。
這是一張相當帥氣的臉,國字臉方方正正,隱隱的散發著一股正氣,迷彩膏也掩蓋不住他有神的大眼睛和高挺的鼻梁。
他身上還有一種特有的傲然,那是自信的人身上才會散發的特殊氣息。
雖然互為敵人,可這股氣息卻讓維克多感到安心。
他現在知道,被俘受虐純粹是瞎擔心。
他放棄了抵抗,輕輕的朝葉銘點了點頭:“HLPE ME……”
……
“中心,我是王魚……”
簡單的打掃了戰場之後,邢誌向中心匯報情況。
半個小時前,雙方開始了激烈的交火,歐陽烈等人已經在指揮所中心屏幕上,看到了大致的情況。
但這種叢林短距離的交火很容易產生傷亡,歐陽烈表麵看起來很鎮定,實則內心一直在緊張著。
聽到邢誌的匯報,他知道邢誌已經帶著支援趕到了,憋在胸口的氣一下子泄了下來。
他趕忙拿起話筒,語速很快的詢問道:“王魚,前線情況怎麽樣?”
“我們已經擊潰了他們殿後的部隊,雪豹正帶隊繼續攆著他們,我方俘虜了兩人……他們供述了要從8號地區撤離國境線……”
“哈……想得美!”
歐陽烈心裏輕笑了一下。
“王魚,控製節奏,以防對方狗急跳牆,空中力量會很快支援你們。”
有了俘虜的情報,那一切都好辦了。
“王魚收到……我有個建議!”
邢誌又在耳機裏說道:“獵鷹特戰隊建議,我們把他王8號地區的一片斷崖上趕……直接把他們封在斷崖上。”
“中心收到,作戰計劃批準。”
歐陽烈查看了一下大屏幕上的地圖。
邢誌說的那片斷崖,恰好就在8號地區,距離國境線大約1公裏處。
這裏是叢林邊緣,斷崖上幾乎沒有遮掩,隻要把他們堵在這裏,他們無路可走。
“呼……準備可以收尾了。”
歐陽烈放下話筒,扭頭對宋建華低聲說道。
“邢誌這一次的指揮水平非常高,一路沒有丟失對方的蹤跡,還連續快速調動若幹分隊,這張網織得很結實。”
宋建華點了點頭,這次行動到了這一步,其實已經算是成功了。
“最後就差看看,他們到底從我們手裏偷了什麽東西了。”
歐陽烈低聲說著,回頭看了看在後麵一直沒有做聲的戰區司令員和鄭正強。
兩人此時正在低頭交頭接耳,
兩個將軍一直以來,都沒有幹涉歐陽烈的指揮,而歐陽烈也將大部分指揮權,下放給了邢誌。
他們就是要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的檢驗這個聯合救援係統是否能達到實戰的要求。
“司令員,我看你們再這樣下去,西部戰區得一騎絕塵,把我們南部戰區甩在身後啊……”
鄭正強低聲調笑著。
這個係統讓他眼前一亮。
雖然南部戰區也有自己的聯合指揮係統,但將指揮權下放到前線,還從來沒有過。
他們更多的是前線指揮員隻有有限的指揮權,一切都要上報後,通過中心調度指揮。
但這樣一來,若是指揮中心遭到壓製,就可能會貽誤戰機。
可這個聯合救援係統,是讓處於最前線的指揮員放到了主導地位,指揮中心隻是輔助。
麵對鄭正強的恭維,戰區司令員隻是微微一笑:“南部戰區要是有興趣,我們可以一起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