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音喇叭的喊話,變成了擊潰雇傭兵心態的最後一枚子彈。

天上有飛機監視,山下有中國特種部隊圍捕。

這是真的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還不投降?!”

陸放喊了幾輪話,可那些雇傭兵們還趴在地上瑟瑟發抖,沒人站起來舉手投降。

他調整了一下機身,把左側艙門對準了山坡,降低了飛行速度。

“祖宏,給他們一梭子警告!”

陸放說道。

側門機槍手早就按捺不住了,祖宏瞄準幾名雇傭兵紮堆的地方,略略壓低了槍口,用速射機槍在他們麵前掃了一梭子。

兩秒鍾內速射機槍發射了超過100發子彈,將他們麵前的那塊看起來很結實的石頭打成了碎屑。

“最後警告,最後警告,如果你們還不投降,我們立刻采取武力殲滅你們!”

陸放又在高音喇叭裏大聲說道。

“我可不想把小命送在這裏……”

脫離了大部隊,暫時沒有被飛機關照的盧克,躲在一塊石頭後低聲嘀咕著。

麵對如今的局勢,他覺得沒人比自己看得更清楚。

雖然雇傭兵不享受戰俘待遇,但好死不如賴活,總好過被飛機馬上炸成一攤碎肉好多了!

“我投降,我投降……別開槍!”

盧克主意打定,他從石塊後站了起來,把手裏的槍高高舉過頭頂。

“解除武裝,走下山坡!”

陸放看到盧克第一個投降,知道他們的士氣已經被瓦解了。

隻要有第一個,很快就會像多米諾骨牌一樣蔓延開來,立刻會有更多的人加入投降的行列。

果然,看到盧克舉起了槍,又有幾個雇傭兵猶猶豫豫的,從掩體之後站了起來。

盧克丟下了槍,正打算走下山坡,突然身後響起了一聲槍聲。

“砰!”的一聲,把眾多人都嚇了一跳。

“該死……”

盧克感覺背後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他低下頭,伸手摸了摸胸口。

一股溫熱的**從胸口前汨汨冒了出來。

他不可思議的回頭看向了不遠處的山頂。

山頂上,錢德勒正用憤恨的目光死死盯著盧克。

他手裏的槍,正指著盧克。

“OH……FUCK……”

盧克低聲罵道。

向中國投降可能還能保住一條命,可是落到錢德勒手裏,隻有死路一條。

他開始有些後悔這一路對錢德勒冷嘲熱諷,現在錢德勒要跟他算總賬了!

趁著腦子還算清醒,盧克知道他應該往哪裏跑!

他一手捂著胸前的傷口,腳步踉蹌著往山下奔去,山下的中國特種部隊現在是他唯一的救星!

錢德勒看到盧克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跑,一咬牙,把槍上的快慢機撥到了連發上。

“噠噠噠……”

錢德勒把整個彈匣裏的子彈,都朝盧克射了過去。

盧克最終還是沒能逃到安全的地方,他一頭栽倒在了山坡上抽搐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錢德勒。

“這是你自找的,盧克……你這個狗娘養的!”

錢德勒高聲叫罵著,還在猛摳著已經打光子彈的扳機!

“就算是投降,我也不允許你在我前麵!”

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雇傭兵們,傻愣愣的看著憤怒崩潰的錢德勒。

他們不知道錢德勒到底想幹什麽。

“我去……瘋了嗎?開槍打自己人!”

陸放看到錢德勒打死了盧克,皺眉低聲怒道。

“要不要幹掉他?”

祖宏把機槍轉了過去,把錢德勒的身影套在了準星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到了機槍轉向了自己,還是錢德勒覺得已經發泄完了自己的憤怒。

他突然把槍一丟,高高舉起了雙手:“放棄吧,我們失敗了,投降吧!”

“這人有病吧,打死了自己人就投降了!”

祖宏無奈的咕噥了一句,摁在扳機上的手指輕輕的鬆開了。

指揮官已經投降,宣誓他們已經徹底失敗了,西瑞爾苦笑了一聲,舉起手從掩體後走了出來。

“沒勁!一點作戰意誌都沒有!”

陳天成看著山坡上陸陸續續的人站起來,丟下了手裏的槍,雙手抱頭在直升機的押送下,慢慢排成隊往山下走來,遺憾的嘀咕著。

“錢德勒上校,我們終於見麵了。”

邢誌看著狼狽的錢德勒,上前微笑著打了個招呼。

錢德勒把目光偏到了一邊,顧左右而言他道:“我投降是為了我的手下著想。”

“無所謂……”

邢誌聳了聳肩:“我對這個沒興趣。”

錢德勒還在嘴硬:“其實……如果你們沒有飛機,我還可以……”

“是嗎?”

邢誌又笑了。

他伸手解下了腰間的水壺,搖晃了幾下。

水壺裏咕咚咕咚的水聲,讓錢德勒不由的偏回了頭,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水壺,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喉頭忍不住湧動了幾下。

他已經大半天沒有喝到水了。

“上校,我其實真的很好奇,在沒有水源的山頂上,你能堅持多久?”

邢誌慢條斯理的擰開了水壺蓋子,輕輕的抿了幾口水,笑眯眯的又說道:“我其實很想實驗一下,隻是我的上級覺得這樣太不人道了。”

“我……”

錢德勒再次把目光偏開。

但幹渴折磨著他,他的喉嚨早已經跟撒哈拉沙漠一樣幹燥,急需一點水分來滋潤。

奮戰至今,體內的腎上腺素已經退卻,渾身的力氣已經被掏空,本能告訴他,他需要水,需要食物,需要休息。

“給我一口水喝……”

他終於囁嚅著嘴唇,放下了最後一絲抵抗。

“上校,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們從我們這兒,到底偷了什麽東西,他在哪?”

邢誌又晃了晃水壺,開口問道。

他本以為錢德勒會掙紮一番,但沒想到他在一壺水麵前就放棄了抵抗。

“我不知道,我隻是受雇某國侵入帶兩個情報員離開……在我們被堵上山頂之前,他們就失蹤了。”

錢德勒又舔了舔幹裂的嘴唇,低聲說道。

“什麽?”

邢誌有些詫異。

“他們可能趁亂逃走了,他們身上帶著兩個硬盤,數據保存在硬盤裏,我沒接觸,其中有一個人的了瘧疾……否則你們不可能追上我。”

就算是在供述事情,錢德勒還想給自己強行辯解。

並不是自己有失誤,而是真的被那個該死的情報員拖累了。

“他們往哪裏跑了?”

邢誌皺眉,聲調也不由提高了起來。

錢德勒卻無奈的搖了搖頭:“當時太混亂了,我……不知道……”

看得出,錢德勒並沒有撒謊。

雖然俘虜了雇傭兵,可最重要的情報員卻不見了。

邢誌的任務並不能算完成。

“給他們點水和吃的,看好他們!”

邢誌回頭衝王一萬下令道。

“王魚,有麻煩了?”

王一萬上前幾步,看出了邢誌有些心神不寧。

“情報員不在這裏……”

邢誌低聲說道:“我要和中心匯報情況。”

“別擔心,他們跑不遠!”

王一萬低聲安慰邢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