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位置數據,鄭九霄的救援係統很快自動計算出了攔截航線。

但邢誌很快發現了問題,奧德彪的車正順著公路偏移,不斷遠離自己。

他馬上通知奧德彪,不要向西北繼續狂奔,向東邊轉移,轉進K90公路邊的一條岔路裏。

“WHAT?轉向?!”

奧德彪愣了一下,他扭過頭看向身後緊隨不舍的叛軍車隊。

在他的印象中,轉向東邊雖然也可以進入丘陵去,可這裏的道路更複雜,萬一轉錯了路口,他就離可以躲避的丘陵區越來越遠了。

“準將,我可以給你導航。”

邢誌肯定的說道:“你要盡量靠近我,這樣我才能快速接近你!”

愣怔了幾秒鍾,看著越來越靠近的叛軍車隊,奧德彪一咬牙:“OK,那我該怎麽走?”

邢誌的手指快速的在作戰終端上滑動著,給他選了一條新的逃脫線路。

“在你們前方800米有一個Y型路口,往右邊轉!”

“Y型路口?!”

安迪瞪大眼睛,盯著前麵車燈照射的路麵。

顯然伊比亞的公路設施並不完善,其他地方路上清晰可見的路牌這裏一個都沒有。

車燈隻能照射到幾百米外,他根本沒法在黑夜中看到Y型路口在哪裏。

“關上車燈,我來引導你。”

邢誌又說道。

“你瘋了嗎?關燈我什麽都看不見!”

安迪大叫道。

“你開著車燈就是一個靶子,他們總能看見你!”

邢誌在耳機裏提醒他:“我還要45分鍾才能趕到,你們得撐過這段時間!”

“好吧!好吧!”

安迪煩躁的叫嚷著。

看著越靠越近的叛軍,他知道撐不過這麽久。

在冒險和被抓之間,他隻能選擇前者!

安迪咬牙關上了車燈,眼前突然一黑,他極力瞪大眼睛,死死的握著方向盤,讓車子沿著不寬的公路中線行駛。

突然從明亮中進入黑暗,他需要十幾秒鍾來適應。

過了好一會,安迪的眼睛終於適應了一些,在昏暗的月光下,勉強能看清路麵的情況。

沒有了車燈他其實看的距離也不遠,這會根本看不到邢誌嘴裏說的Y型路口。

後麵追擊的叛軍突然看到奧德彪的車燈沒了,一時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司機下意識的還鬆開了油門,車速降低了一些。

“該死,快跟上去!”

副駕的小頭目急了,伸手猛拍著司機的腦袋。

“可是,我看不見了!”

司機叫道。

“快給我跟上去!”

小頭目哪裏還顧得上這麽多,他要是追不上,被槍斃的可是自己。

“奧德彪,叛軍距離你還有大約1公裏,距離還算安全!”

邢誌在耳機裏安慰了他們一句。

鄭九霄在保證和奧德彪通訊不中斷的同時,順便利用偵察無人機裏的設備收集了一下附近的通訊。

他把叛軍通訊分離了出來,也給他們標定了位置,傳送到了作戰終端上,讓邢誌可以更加直觀的把握戰區形勢。

“但我看見他們還在後邊!”

奧德彪不放心的回過頭,透過後車窗還能清楚的看到叛軍的燈光。

“還有200米,右彎是一個70°的急彎,注意控製車速。”

邢誌在耳機裏提醒安迪。

“在哪裏,在哪裏?我看不見?”

安迪把眼睛瞪成了銅鈴,但天空中的月光實在是太微弱了,他僅能勉強看清車前幾十米的路麵。

“現在,快轉轉轉!”

邢誌在作戰終端上看著安迪還沒有降速,差點就要衝過路口了,趕緊提醒他轉彎。

“OH……SHIT!”

安迪剛看清路麵,那個路口就已經快懟到眼前了。

他本能的踩了一腳急刹車,又猛的把方向盤向右打了一圈,刹死的車輪在地麵上摩擦出一道刺鼻的白煙,車子險些側傾翻車。

好在在最後一瞬間安迪順著傾側的方向打了一把方向盤,總算沒讓車子翻進路邊的水溝裏,越野車搖晃著一頭紮進了小路裏。

安迪秀了一把車技,可把後座的卡文給顛得叫苦不迭。

車子急轉的時候,卡文根本就沒反應過來,他從座椅上滑了出來,一頭撞到了車窗玻璃上。

沒等叫痛聲衝出喉嚨,車子突然甩尾,卡文的腦袋第二下又撞到了前座椅上,硬生生把叫痛聲給憋了回去。

本來就有傷的卡文被車子這麽一甩,眼前一黑,一股血腥味道衝進了喉頭。

他強忍著把血腥味咽了下去,在搖晃的車廂裏,肋部又劇烈的疼痛了起來。

安迪好不容易控製住了車子,影影倬倬的看到前麵是直直的一條土路,穩住了方向盤,又一腳把油門跺進了地板裏。

越野車的引擎怪叫著把轉速表轟到了紅色區域,車子猛的往前一衝,把卡文又撞回了後座上。

這一下卡文再也堅持不住了,他臉色發白,喉頭湧動了幾下,“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從嘴裏噴出來,濺到了風擋玻璃上。

“卡文,卡文你怎麽了?”

安迪看到風擋上濺起的鮮血,還以為卡文被擊中了,驚恐的大叫起來。

可卡文這時候根本沒法回答他,他蜷縮在後座上,用手拚命的摁著劇痛的肋骨,劇烈的咳嗽著,又一口血噴到了儀表台上。

奧德彪扭頭一看,卡文表情及其痛苦,劇烈的咳嗽讓他喘不過氣來,大約也知道,在剛才劇烈的甩尾中,卡文骨折的肋骨又折斷了。

“卡文在吐血!卡文在吐血!”

奧德彪抓起對講機,慌張的通知邢誌。

“他應該是肺部被斷骨刺穿了。”

孟雨辰插進了通話中。

“你是誰?”

奧德彪突然聽到孟雨辰的聲音,大聲的反問道。

“我是軍醫!聽著,把他的症狀給我描述一下。”

“他……很痛苦,沒法說話,在咳嗽……還有吐血……”

奧德彪回過頭,但他卻不知道怎麽描述卡文的模樣。

因為窒息和咳嗽,卡文的臉都快擰成一團了,他用盡力氣緊抓著座椅邊緣,在上麵摳出了深深的指印。

“聽著,讓他平躺下來,不要在劇烈顛簸了!”

雖然奧德彪描述得並不準確,但孟雨辰已經大概判斷出了卡文的傷勢。

斷骨刺穿了他的肺部,而且現在斷骨還插在他的肺裏,如果繼續顛簸下去,斷骨會不斷的擴大創口,積血會越來越多,他的呼吸會越來越困難,最後被自己的血淹死!

“WHAT?停下?可我們現在正在逃命啊,小姐!”

安迪大聲叫嚷道。

他不確定叛軍有沒有追上來,如果這時候停下,那豈不是變成了待宰的羔羊?!

“如果不趕快處理,他會死在你車上!”

孟雨辰大聲提醒他。

“可我停下來馬上就會死!”

安迪哪裏敢停下。

土路比剛才的公路更加顛簸,安迪卻不敢鬆開油門,隻能任憑越野車在崎嶇的路麵上繼續彈跳著。

“卡文,你怎麽樣,你能堅持住嗎!”

安迪大叫著,急急的回頭看向蜷縮在後座的卡文。

這時候卡文哪裏還說得出半句話,他隻能虛弱的舉起手,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他也知道停下就是死路一條。

“我不能停下,我要衝過這裏……”

安迪看到卡文的手勢,一咬牙,大聲叫到:“你們要快點,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