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悅來客棧
不知不覺中,趙雲澤帶著秦安和程處默已經在豐都市逛了半個時辰了。
趙雲澤隻是閑逛,卻什麽東西也沒買。此時,時間已經到了後世下午四點的樣子。東市的一些酒樓飯館,也都已經開始忙碌起來。
古代的普通百姓,多數都是一日兩餐的。上午九點鍾、十點鍾時吃第一頓飯;下午三四點鍾吃第二頓飯。
古人夜間活動少,且因為百姓多營養不良患有夜盲症。再說,老百姓也耗費不起燈油,所以,天不黑就吃晚飯。天一黑,就上床睡覺了。
就算是有錢人一日三餐,晚飯時間也都很早。尤其是在外麵請客吃飯的人,因為夜裏宵禁,所以也不敢鬧騰到太晚。天黑不久,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正因為以上種種原因,所以,雖然這個時辰太陽還老高,可豐都市的飯館酒樓已經開始晚飯時間的營業了。
此時,趙雲澤三人正行到一家中等規模的客棧前。趙雲澤抬頭一看那客棧的店匾,頓時忍俊不禁了。
“悅來客棧,嗬嗬,咱們居然走到傳說中的江湖第一連鎖客棧門前了。”趙雲澤失聲笑道。
“師父,為什麽說悅來客棧是江湖第一連鎖客棧?”程處默搖了搖頭,不解的問道。
“大概,是這個店名叫的多吧。”不等趙雲澤回答,秦安便猜測道。
趙雲澤看了看秦安和程處默,也不向他們多做解釋,直接說道:“既然有緣遇到了悅來客棧,那咱們便進去嚐嚐這兒的酒菜味道。如何?”
古代的客棧,都是連住宿帶餐飲同時經營的。趙雲澤一看到這裏有家悅來客棧,便來了興趣。
程處默一聽要吃飯,立馬來了精神了:“師父,我肚子早就空了,正好大吃一頓。”
三人走進悅來客棧,一名店小二立刻迎了上來。“三位裏邊請,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嗬嗬,連問候語都如此親切。趙雲澤興致大增。
“吃飯!”程處默簡單明了的說出兩個字。
“樓上有雅間,三位樓上請——”小二唱著喏喊道。
這小二的年紀也就是在十四五歲的樣子,聲音極為清脆,他的唱喏聲跟唱歌似的,很是悅耳。
“小哥,你連問都沒問,怎麽就知道我們要去雅間啊?”趙雲澤故意問那小二。
“看三位的衣著,定是貴人,這大堂裏鬧哄哄的,怎配的上三位身份呢!”那小二說道。
這家客棧的大堂並不大,也就是五六十平方的樣子,勉強擺的下六張矮腳方桌,每張方桌又擺著八個蒲團。
此時,大堂內還沒有多少客人,隻有三張方桌有客人圍坐。其中一張,還隻有一個客人在獨斟獨飲。大堂內也遠遠稱不上鬧哄哄的。小二那話,也純屬奉承。
小二此話一出,其餘那些客人都毫無反應,唯獨那獨飲的一人不高興了。“世間之人果然都是隻會以貌取人,穿的光鮮一點的人,連進客棧都被奉為上賓!”那人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說道。
趙雲澤聽這人的口音,既非洛陽的中洲腔調,也非秦音,倒跟秦瓊、程咬金和齊地口音相近。
那人坐的位置緊挨著門口,趙雲澤清清楚楚的聽見了他說的話。
很隨意的,趙雲澤望向此人。隻見此人一身麻布衣袍,頭上簡單的挽著一個發髻。看這人的身材,十分瘦削。因為此人背對趙雲澤,所以一時也看不出長相年齡。
又是個怨天尤人對社會不滿無處發泄的落魄讀書人。趙雲澤不由想到。之所以猜測這人是讀書人,是因為他穿的是長袍。可他那長袍的質地卻是麻布的,所以推測出,此人的經濟不寬裕。
趙雲澤自然不會因為這人的自言自語就跟他計較。可趙雲澤不計較,不代表別人也有這麽寬容的脾氣。
“我說,我們穿的光鮮一點,礙你什麽事了?忒聒噪!”程處默邊朝那人吼著,邊拍了那人肩膀一下。
那人轉過身了,玩味一笑道:“某自言自語感慨而已,又礙這位小郎君什麽事了?某又沒指名道姓,小郎君又何必自尋煩惱!”
這下趙雲澤看清這人的長相了。五官端正,白白淨淨的,嘴上留著兩撇小胡子。看年齡,大約與趙雲澤不相上下,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這人雖然長相端正,可眉宇間卻有一股鬱鬱之氣,好像別人欠了他的錢沒還似的。
“我……你……”程處默被這人一頓堵,不知該說什麽了。“師父,這小子忒可氣了!”程處默像是受到委屈無處發泄的孩子,找趙雲澤撐腰了。
“處默,人家說的對,天下人論天下事,咱們又何必自尋煩惱。”趙雲澤笑著勸程處默,“走吧,咱們上樓用飯!”
“哼,算你小子運氣!今日也就是在洛陽,師父不準某惹事。要是在長安,某非揍你個滿臉桃花開不可!”程處默氣咻咻的對那人說道。
趙雲澤樂了,這個程處默,別的本事沒跟我學到,這俏皮話倒是學了不少。
“嗬嗬,原來是長安城天子腳下來的貴客呀,難怪!難怪!”那人又說了一句。
“你這廝,某都不跟你計較了,你還多嘴,成心討打是吧?”程處默握起拳頭向那人揚了揚。
“處默,算了!”趙雲澤用眼神製止了要暴走的程處默。“隨我上樓!”
“哼!”程處默冷哼一聲,便跟著趙雲澤往樓上走去。
就在這時,方才那人端起酒杯舉至齊眉,眼望酒杯忽然吟誦起了詩句:“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不撫壯而棄穢兮,何不改此度?乘騏驥以馳騁兮,來吾道夫先路!”
“什麽亂七八糟的,聽不懂!”程處默似乎成心跟這人過不去,要上樓了還譏諷了一句。
“小公爺,這是東周時楚國三閭大夫屈原所作的《離騷》中的句子。”秦安笑著對程處默解釋道。
“咦,你還知道《離騷》?”趙雲澤驚訝的問秦安。
“某在翼國公府上時,先生教過的。”秦安說道。
“哦,記得你說過翼公曾讓你和秦平讀書的。”趙雲澤點頭會意,“你這書沒白讀啊,至少比我強,我就背誦不下《離騷》。”
“郎君說笑了,您的才華,可是連陛下都盛讚的!”秦安道。
趙雲澤三人邊說著話邊在小二的引領下上了樓梯。
就在這時,方才那人聽到趙雲澤和秦安的對話,一下站了起來。
“三位請留步!”那人對著樓梯上的趙雲澤三人喊道。
趙雲澤三人止住上樓的腳步,同時望向那人。
“足下還有何指教?”趙雲澤詫異的問那人。
“某博州荏平馬周,敢問郎君尊姓大名?”那人朝趙雲澤拱手問道。
馬周?這名字很熟悉呀!
“你是馬賓王?!”趙雲澤一下想起馬周是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