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要先富,先修路
又行數日,趙雲澤的隊伍進入了唐境。這下,終於結束了風餐露宿的日子,有了地方官府的接來送往,趙雲澤也舒服了一些。
不過那些忙活著迎接趙雲澤一行的地方官員心裏舒不舒服,就不得而知了。衙門都已經放假過年了,卻忽然冒出個回歸長安的使團經過自己的地盤,那些地方官員接待使團,卻是屬於加班性質了。
除夕這天中午,隊伍到達平州盧龍縣。
前隋時,平州稱“郡”,唐立國後,改郡一級行政建製為州,平州郡就叫做平州了。大唐並未改變平州的治地,如今的平州,仍然隻有石城和盧龍兩縣。此時的盧龍縣,位於石城縣偏西北,距離石城縣一百多裏。盧龍縣是平州州治所在地。也許是平州太小的原因,平州的刺史,還檢校盧龍縣令一職。
平州刺史名崔適,字安之,是個四十來歲的文士。崔適帶領盧龍縣的官員,在盧龍北城門將趙雲澤一行接進了平州城。
平州城的城牆不算高大,但也修的非常堅實。這裏,已經非常靠近大唐邊境了。城池修的堅實一些,自然是出於軍防的考慮。
趙雲澤見平州之內店鋪林立,大街上行人如織。雖然,除夕之日的店鋪都不營業了,可從城中的市井之象來看,這平州還是蠻繁華的。趙雲澤心中好受了一些。盧龍縣如此繁華,想來石城縣也應該不太差。
路上,趙雲澤跟崔適一交談才知道,這位平州刺史出自博陵崔氏。趙雲澤也問了一下關於石城縣的信息。
崔適言到,石城縣的縣令,名為崔潼,字雲淵,乃是他的遠房族弟。
平州兩縣,長官俱出自博陵崔氏,崔氏在河北的勢力,由此可見一斑。
當趙雲澤問起石城縣的經濟情況時,崔氏就答的含含混混了。隻是說石城縣比不得盧龍縣。
中午,崔適在州府後衙設宴,款待趙雲澤一行。吃過飯後,趙雲澤便向崔適辭行。
“趙大人,今夜就是除夕之夜了,您既然到了盧龍,幹脆就在某府裏過年好了,為何又要急匆匆趕路呢?”崔適大為不解。
“崔大人,過年是團圓之日,某怎好打擾您與家人團聚?某是想去石城縣的,那石城縣乃是犬子的采邑之地,某無法趕回長安過年,到犬子的采邑之地渡過除夕之夜,也算聊慰念家之情了。”
“既如此,那某就不強留趙大人了。以後趙大人有機會再來平州,或是某到長安,咱們再好好親近一番。”崔適笑著說道。他那笑容,怎麽看都有點送瘟神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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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團離開盧龍縣城,又行約一個半時辰,傍晚時分到達了石城縣。
一望見石城縣的城牆,趙雲澤的心就涼了半截了。那也能叫做城牆?分明就是土圍子嘛!
石城縣的城牆居然不是磚石結構的,而是夯土圍牆。城牆的高度,也就是三米多的樣子,還不如長安城各個裏坊的坊牆高呢。
再看這一麵城牆的長度,最多三裏地的樣子。由此推斷石城縣的大小,比長安城最小的裏坊都不如。
難怪崔適不細說石城縣的情況呢,原來他是不好意思說呀。實在怪事,石城距離盧龍隻有一百多裏地,又同屬一州,怎麽差別這麽大呢?
石城縣的官吏在北門外迎接趙雲澤一行。官員的人數也不多,隻有三人,其餘的,就是吏員、衙役和軍卒,加起來也就三四十人的樣子。
為首一名官員,身著七品官服,年紀大約在三十出頭的樣子,是個長秀清秀的瘦高個。這人就是石城縣令崔潼了。
雙方見麵互相寒暄幾句後,崔潼說話忽然吞吞吐吐起來:“趙大人,本縣狹小,沒有足夠寬敞的地方容納您的部下,您看……是不是讓他們在城外紮營?”
趙雲澤一愣,隨即玩味的笑問崔潼:“崔大人,您恐怕也沒準備這麽多人的飯吧?”
“呃……本縣府庫餘糧不足,實在慚愧!慚愧!”崔潼臉紅道。
得了,合著人家石城縣就沒準備接待這麽多人。做了一桌飯卻來了十桌客,這不是難為人家嘛。
“既然如此,那某就不難為崔大人了。”
趙雲澤笑了笑,便回頭下令,讓隊伍在城外紮營,並自理夥食。他隻帶著秦安、黎仁進城。
想了想,趙雲澤又去蕭氏的馬車旁詢問,蕭氏要不要進城。在盧龍縣時,蕭氏並沒有露麵,是與隊伍中人一起,就在馬車上用餐的。其實進入唐境之後,蕭氏就一下變得矜持起來了。就算在前麵幾個州縣住驛站,她也相當低調,趙雲澤也不向地方官表明蕭氏的身份。
這次,蕭氏依然保持了低調,她說就在城外過除夕。趙雲澤也隻好將就她的意思。
等進了石城縣,見到縣內景致,趙雲澤那原本就已經涼了半截的心,這下徹底涼透了。這石城縣,城內居然連座兩層的建築物都沒有,房屋也大多是茅草覆頂的土屋,店鋪更是少得可憐。
“崔大人,某路過盧龍時,見盧龍縣城還算繁華。這石城縣離盧龍如此之近,又同屬一州,為何比盧龍的風土竟相差如此之甚?”趙雲澤不解的問崔潼。
崔潼未言先歎氣,答道:“石城是下縣,全縣在籍人口隻有九百八十二戶。又不占交通要道,也無特產,如何不窮困?”
“那盧龍為何遠比石城繁華?”趙雲澤又問。
“盧龍乃州治之所在,人口和地畝遠比石城要多。又處於北上要道,凡到突厥和高句麗做生意的商賈,必在盧龍停駐。有很多商賈,還在盧龍開設店鋪,作為屯轉物資之所,盧龍自然遠比石城富庶。”崔潼解釋道。
“唉,要先富,先修路啊,古人誠不欺我。”趙雲澤感慨道。
“要先富,先修路?這話倒頗含至理,不知是哪位古人之言?”崔潼一愣過後,立即問趙雲澤。
“呃,某也忘了是誰說的了,這是以前某翻看雜書時無意間看到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