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鬱悶的方直

趙雲澤要買的東西很多,除了製造霹靂彈和火箭的物資,還有一些生活用具。

雖然自己的新家中什麽也不缺,但出於個人衛生的要求,一些私人用品,還是要重新置辦的。再有就是還得買點糧食和菜蔬,天大地大,吃飯最大,這是必需的。

雖然趙雲澤對於長安城還不熟悉,但好在每個坊間都設有武侯鋪子,有負責坊間治安和雜事管理的武侯日夜值守。

武侯這個稱呼雖然聽上去高端大氣,可實際上是不入流的小吏。其職責相當於後世的派出所片警、城管以及居委會主任和街道大媽。反正一個坊間的大事小情,武侯都得管。

趙雲澤向值守武侯打聽了一下,又在武侯的指點下雇了輛馬車,便往長安城西市而去。

購物很順利,既沒有遇上欺生的混世潑皮尋釁滋事,也沒有遇上紈絝公子調戲良家婦女供趙雲澤路見不平,反正就那麽很平常的買到了想買的所有東西。

這讓趙雲澤很失望,好歹,遇上個刁蠻公主或者是郡主的驚馬擾民也好呀,讓咱也能有個以後當駙馬或者是郡馬的機會。穿越小說裏不都是這麽寫的嗎。難道哥的人品真的如此差勁,人家那些穿越大神遇上的好事,自己一樣也沒遇上。

回到延康坊,趙雲澤突兀的看到一個男人正在自己家門口徘徊。

聽見馬車聲響,那個男人轉身瞧了過來。趙雲澤一看,臉熟!再一想,這不就是那位跑到涇陽城報訊的原高陵縣令方直嘛。

“方大人,您這是……”

下了馬車,趙雲澤詫異的問方直。

方直朝趙雲澤一拱手,很客氣的說道:“聽拙荊說,此處搬來一位方某的故人,可是郎君當麵?”

趙雲澤明白了,方直這是要來拜訪他。他朝方直點頭道:“某正是此宅主人。”

“恕方某眼拙,敢問這位郎君如何稱呼?”方直又問道。

方直不認識趙雲澤很正常,當時他到涇陽城給尉遲恭報訊時,尉遲恭是在中軍帳接見的他。那時中軍帳中將官親衛林立,趙雲澤隻是其中一員,本就不顯眼,是以趙雲澤認識方直,但方直卻不記得他了。

“某趙雲澤,原先在涇州道行軍大總管尉遲敬德大將軍麾下聽用,在涇陽時,曾見過方大人一麵。”趙雲澤向方直自我介紹道。

“如此說來,趙郎君還真是方某的故人。能在長安遇上故人,方某深感欣慰。”

“方大人,今後我們就是鄰居了,還請您多多關照。”趙雲澤對方直很客氣的說道。

“互相關照,互相關照!”方直又朝趙雲澤拱手。

受不了如此客套,趙雲澤直接上前打開門鎖,對方直說道:“方大人還請家中敘話。隻是某初來乍到,家中尚未備齊待客之物,還請方大人勿怪。”

“趙郎君客氣了。”方直又一拱手,隨即跟隨趙雲澤走進宅院。

趙雲澤朝堂屋一指,道:“方大人自請到堂屋稍作,某安頓了這些雜物便來。”

“趙郎君請便。”

這會兒方直倒是不客氣了,直接朝堂屋走去。

趙雲澤安排車夫將買來的一應物資搬進門房,又與他結算了雇車之資,打發走了那輛馬車,便來到了堂屋。

二人又客套一番,分賓主落座。

“聽拙荊說,趙郎君乃是陛下新封的從七品武官?”方直問趙雲澤。

趙雲澤點頭道:“某現領翊麾校尉之銜。”

“朝廷可曾為趙校尉指派職事?”方直迫不及待的問道。他聽趙雲澤報出官銜,便順帶著改變了對趙雲澤的稱呼。想來,他那位拙荊,隻是記住了趙雲澤的官銜品級,並未記住官銜名稱,所以方直之前一直以“郎君”這一通俗的叫法來稱呼趙雲澤。

趙雲澤一聽方直如此問,心下頓時了然,想來,這才是方直來拜訪自己的真實目的吧。他和方直同屬於新近封賞的官員,方直此問,就像剛畢業的大學生,打聽其他同學找到工作沒有。其中心態,很是複雜。

“某尚未擔任職事。”趙雲澤回答道。

方直歎了口氣,道:“方某自從失了高陵,一直心中忐忑,幸得尉遲大將軍不杵方某失職之過,還為方某請功。陛下封方某做了宣德郎,可這職事卻也至今沒有安排。某心中著急呀!”

“方大人,想來是陛下繁忙,沒有顧上吧。畢竟,從朝廷頒布封賞,到今天為止,才過去了三天。”趙雲澤安慰方直道。

方直搖了搖頭,道:“趙校尉難道不知朝廷的慣例嗎,若是庶民或新榜進士封官,或許隻領散銜,不指派職事。可方某以前就是職事官,按照慣例,晉升時也應該同時安排新任職事的。如今,方某高陵縣令一職已卸任,可這新的職事,卻又不從指派,實在令人不解。”

“那方大人為何舉家搬遷進了長安?”趙雲澤納悶道。既然你丫在長安連個工作都還沒有,你又急吼吼的搬來幹嘛?

“唉,方某是在涇陽接到的封賞聖旨,旨意中明言讓方某交卸高陵縣令的職事,進長安候命。方某以為陛下要安排我做京官,便急不可耐的在長安買了宅子。誰知,進長安多日,卻連陛下的麵都沒有見到。去禮部和吏部問過多次,都言讓我等候。方某實在是心中沒底呀。”

聽了方直的話,趙雲澤心中腹誹不已。這位的官癮也太大了吧,才被冷落了三天,這就等不及了?好吧,人家這是迫不及待的想為大唐的革命事業勇擔重任,咱應該見賢思齊才對。

“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再等等吧,反正也不差個三五日的。”趙雲澤又一次安慰方直。此時他已經後悔請方直進門了。淨聽你在這兒訴苦了,我午飯還沒吃呢。

方直又歎了口氣,道:“若真是三五日能有消息,方某自是等的。可怕就怕……唉,不說也罷。”

趙雲澤惱了,這人說話怎麽隻說半截啊,這誰受的了?

“方大人在擔心什麽?”趙雲澤好奇的問道。好歹這位方大人是為官多年的,自己興許能從他這兒打聽點潛規則之類的事情,供以後參考。

“說句大不敬的話,方某是擔心陛下有意雪藏我。”方直猶豫了一下之後,小聲對趙雲澤說道。

趙雲澤一愣:“此話何意?”

方直搖了搖頭道:“怪隻怪,方某沒有陪高陵城同沒,若當時方某死在高陵,興許還能落個身後青史之名,可方某卻苟活了下來。陛下雖然順從尉遲大將軍所奏,給了方某封賞,可陛下心中,終究是對方某這員逃跑縣令存有芥蒂的。欲對方某明升暗降,從此雪藏,也說不準啊!”

趙雲澤一下站起來,一臉緊張神色的對方直說道:“方大人,你剛才說的什麽,趙某一句都沒聽見。出了這個門,你也千萬別再對別人講你自己的揣度之言。這是為你好!”

這個方直,名字還真沒起錯,真是個直腸子,什麽話都敢說呀!

“哦,方某失言了,多謝趙校尉提醒。”方直也站起來,對著趙雲澤拱了拱手。可他下一句話,就又讓趙雲澤哭笑不得了。

“不過,陛下不是心胸狹窄的暴戾之君,就算方某剛才的話傳進陛下耳中,想來他也不會怪罪的。”

趙雲澤暗自搖頭,方大人啊,就你這政治智商……皇帝的心思,就算你私下裏揣度,也別說出來呀!你這麽一說,大家多尷尬的。唉!

“方大人,天已正午,要不您留下來,陪趙某喝一杯?”趙雲澤失去了耐心,直接拐著彎的說出送客的話了。

方直果然如趙雲澤所料,連忙說道:“不打擾趙校尉了,等有時間,方某再陪趙校尉把酒言談。”

“既如此,我就不留方大人了。”趙雲澤說道。

“趙校尉留步,方某告辭。”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方直揮一揮衣袖,沒有帶走一絲雲彩。

可留給趙雲澤的,卻是一張苦臉。唉,這叫什麽事兒呀,這通見麵,沒有任何意義嘛!好吧,權當鄰居間拉拉家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