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太子廢了
一句話,低沉悅耳,頃刻間化了少女臉上的寒霜。
寒霜雖化,她卻未改初衷,隻是嘴角忍不住向上揚了揚:“你該知道,就算是天機子那樣的妖人都傷不了我,隻要我不想,這世間沒人能傷的了我的。”
這話,一點兒都不誇張,南宮逸也深信不疑,隻是,要她去闖龍潭虎穴,他舍不得,就算知道她會毫發無損,就算知道她有成功的幾率,他依舊是舍不得,他寧可自己一刀一槍的跟他們搏命,也不忍心她受到一點點兒的威脅。
“薇兒,這件事我來做好不好?我是男人,這樣的事兒理當該男人出麵解決,我去想辦法逼拓跋奎投降!”
南宮逸說得很誠懇:“如果你我人做不到,你再去做,行嗎?”
男人已經把話所說到這個份兒上,采薇也隻好答應了:“好吧,隻是你得答應我,明天若是攻下沁倫城,不許屠城,不許枉殺無辜,蒙奴的百姓需要安撫,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們會願意投降的,若是那些負隅頑抗的,可以先囚禁起來,等把嶺北絕大部分的領土收回了再說。”
“娘子,為夫記下了!”
男人痛快的答應了下來,剛剛沒有同意她去見拓跋奎,若是這會兒再拒絕她,她一定會生氣的,小妮子生氣了,後果很嚴重,所以,他乖巧的答應下來。
兩人又廝磨了一會兒,才相擁著睡下了……
大晉京城的花枝巷內
一個身穿著天青色錦袍的男子,從一個不起眼兒的小院兒裏匆匆走了出來,男子衣著低調,行色匆匆,降臨的夜幕模糊了他的容顏,讓人難以看清他的容貌,而這個半低著頭的男子,正是大晉國的太子殿下,錦貴妃唯一的兒子——南宮適。
這座小宅子,是他金屋藏嬌之所,之前的那個戲子,如今正被他藏在這裏,隻是,太子妃善嫉,已經把狀告到了母妃那裏,他隻能隔三差五的過來一次,跟那可人兒享受一次**,便匆匆趕回府去,他以免賀蘭雪生疑。
兩個魁梧的男子不遠不近的跟在他的身後,神色警惕,腳步輕得幾乎微不可聞,一看就知道是內力深厚的練家子。
巷子口,一輛熟悉的馬車停在那裏,車夫耷拉著腦袋坐在車轅上打盹,連主子回來了都沒有查覺。
南宮適剛剛在那小戲子的身上恣意的享受了一番,心中正歡愉著,也沒有苛責那不盡責的車夫,提著輕快的步上了車子。
然而,掀開車簾的一霎那,一支利劍猛的刺過來,直奔他的麵門。
南宮適大驚,仰麵向後倒去,劍尖兒貼著他的鼻尖兒劃過,距他的鼻尖隻有一跟頭發的距離。
南宮適嚇壞了,出了一身冷汗,一麵倒地一麵大呼:“有刺客!”
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兩個暗衛倏地閃過來,速度快得幾乎用肉眼都難以看清,他們直奔車子,一個扶起太子,扶著他疾步後退,另一個則一把扯掉簾子,仗劍直刺過去。
車裏的人也不甘示弱,執劍回擊,兩人你來我往的打了起來,剛打了幾個回個,忽然聽到一陣‘錚、錚、錚’的金屬撞擊的聲音,侍衛回過頭去,發現不知何時,從四麵八方湧出十幾個蒙麵的黑衣人,正殺氣騰騰的直奔太子而來。
兩個隱衛不敢懈怠,當即以背對背的姿勢,將南宮適加在他倆的中間,其中的一個從腰間拿出一個類似於炮仗之類的東西,迅速一拉。
那炮仗‘砰’的一聲,在空中炸開了一朵金色的**,璀璨、耀眼!
花未落,來自四麵八方的刺客已經到了他們的麵前,毫不留情的舉劍刺下去,南宮適自幼被母妃當做未來儲君培養,功夫自然也差不了,性命攸關的時刻,他也不敢在拿太子的喬,當即施展了拳腳,跟這群刺客打了起來。
這群刺客的身手極好,招招狠戾,專往要害處猛砍猛刺,若不是這兩個侍衛是所有隱衛中身手最好的,他自己也身手不凡,恐怕早就被砍成一對肉泥了。
盡管兩個隱衛的伸手極好,他自己也武功了得,但終究是好虎擋不住一群狼,在眾多刺客的圍攻下,兩名隱衛都掛了重彩,行動越來越緩慢,體力越來越不支了。
盡管兩人誓死守護,一個刺客還是找了個破綻,刺中了南宮適一劍,那一劍,刺在了他的小腹處,不是劃過去的,也不是砍下去的,而是深深的刺進去的,劍身入腹三四寸,幾乎刺穿了他的身體。
南宮適被刺中要害,痛得幾乎要死,可刺客們卻沒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反而加大了攻擊的力度,看架勢是必要將他置於死地。
幾下之後,南宮適又中了一劍,雖然這一劍沒刺在要害之處,但卻生生的斬斷了他的一隻手臂。
南宮適大叫一聲,猝然倒在地,他斷了條胳膊,人已經殘廢了,再無緣與皇位了,從此將活在別人憐憫的目光之下,活著,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兩個隱衛見主子被砍掉了一條胳膊,都露出絕望之色,拚死的跟這群刺客們廝殺,想要殺到主子跟前,護住自家的主子。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呼嘯聲,數十個太子的隱衛駕著輕功,或躍或跳,從遠處奔來,那十幾個蒙麵刺客見了,收起手中的刀劍,低吼一聲,急速的撤退了。
兩個隱衛急著搶救太子,顧不得追趕,一個扶起他的頭,給他吃止血丹,另一個則忙著給他的包紮他的斷肢……
太子殿下遇刺致殘,這個重大的消息一傳進宮裏,錦貴妃頓時懵了。
她揪住報信的侍衛,一遍一遍的問著:“是真的嗎?這消息屬實嗎?你確定嗎”
被死死揪住的侍衛戰戰兢兢,牙齒打著哆嗦著:“啟稟,娘娘……是…。是…。真的……。”
聞言,錦貴妃頹然的癱倒在椅子上,麵如死灰,身子不住的顫栗著,牙齒打著顫:“完了……完了……我的適兒……毀了……”
似錦宮的宮女太監們都跪了下來,掩麵低聲綴泣著,李尚宮也淚流滿麵,泣道:“娘娘,您可得振作點兒啊,太子那邊兒,還等著您給做主呢…。”
“不中用了,不中用了,完了,完了……”
錦貴妃顫抖著,淚如雨下,“我的適兒,完了……”
錦貴妃被這個噩耗打擊得崩潰了,人一下像老了十歲似的,連哭都哭不出聲了,隻默默的流著淚,哆嗦著:“適兒,適兒……”
與此同時
禦書房內,晉明帝正火冒三丈,暴跳如雷:“什麽叫刺客跑了?追,下令禁衛軍、應天府皇宮所有的暗衛,統統出去給朕追,不抓到這夥兒刺客,你們統統提頭來見!”
“是!”
禁衛軍指揮使冒著冷汗退下了,趕緊去召集禁衛軍和應天府,火急火燎的去了現場調查情況…。
晉明帝餘怒未消,像一頭被困在籠子裏的獅子一樣,氣咻咻的來回奔走著,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竟然有人敢在他的頭上動土,把他最最寵愛的兒子給毀了,他焉能咽得下這口氣?
“查,給朕查,查出是誰幹的,朕要誅他的九族、將他的九族統統淩遲處死……”
“是!”
朱忠小心翼翼的回答,弓著身子出去傳旨了。
晉明帝大踏步的在屋裏來回走了十幾圈兒,忽然頓住了腳步,向一個小太監看去。
“去,傳旨,擺駕,朕要到太子府去……”
太子殿下遇刺致殘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京城。一時間,京城的大街上,到處都是禁衛軍的影子,他們不厭其煩的像百姓們打探著刺客的消息,企圖尋找出一點兒關於刺客的蛛絲馬跡來。
應天府的大牢裏
霍淵盤膝坐在杌子上,閉目養神。
從昨天進來到現在,他已經在此正正呆了兩天了,今個,他還差點兒遭到刑訊,要不是他從前和應天府府尹趙宏旺關係匪淺,那廝又收過他不少的東西,隻怕現在他已經難以好好的坐在這裏了。
不過,趙府尹那廝說了,看在從前的份上,給他一天的時間考慮,若是明天他還不招,就隻能對他用刑了。
雖然趙府尹聲稱明天要對她刑訊,但他相信明天他會依舊無事,因為他為了給姐姐報仇,也為了幫景王除去後顧之憂,已經給了錦貴妃一點兒教訓,一點兒足夠她受用一輩子的教訓,相信她再也沒有精力去找姐姐的麻煩,更沒有時間來理會他了。
“吱呀——”
大牢的門兒開了,一個獄卒端著托盤走進來,一臉的諂媚。
“嘿嘿,霍公子,給您的晚餐送來了,是在蜀鼎香打包的醬肘子和燒鵝,您看還成嗎?”
獄卒走到霍淵的麵前,跪了下來,將手中的托盤放在了霍淵麵前的小幾上,拿起托盤中的桂花酒,給霍淵斟了一杯。
“嘿嘿,霍公子,請——”
霍淵接過酒杯,那獄卒趁著他低頭品酒的刹那,用極低的聲音,道:“成了!”
這一聲說得很輕,絕無可能被第二個人聽到。
霍淵聞言,嘴角微微的向上挑了挑,道:“還不錯,的確是蜀鼎香的桂花釀。”
說罷,從順袋裏掏出一塊兒碎銀子,丟給那獄卒:“去吧!”
獄卒接過銀子,放在嘴裏咬了一口,笑嘻嘻的說:“哎呦,這銀子的成色真好,不愧是霍家的銀子,嘿嘿,霍公子,您慢用,有事兒叫小的一聲就成了!”
旁邊監牢裏的囚犯們,舔著嘴唇,眼巴巴的看著霍淵慢條斯理的吃著,喝著,饞的口水隻流。
同樣是囚犯,他們隻能住在十幾個人擠在一起的大牢裏,睡幹草,吃發黴發臭的糙麵窩窩頭,喝清湯寡淡的湯;而霍公子,則住在幹淨得像客似的監牢裏,睡在厚厚的褥子上,獄卒還給他準備了一個杌子和一個小幾,供他吃飯休息時用,他的每頓飯都精致得像禦宴一般,有酒有肉,飯後還有水果和好茶,看得眾囚眼珠子都藍了。
霍淵不緊不慢的吃完飯,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兒,獄卒見了,立刻端著洗好的水果和好茶送了進來,放在小幾上,接著把霍淵吃剩的東西收拾了起來,順手塞到了那邊的監牢裏。
等在那兒的囚犯們見了,立刻紅了眼似的搶起來,還有人為此打了起來,身子強壯的搶到了點兒,而那些身材瘦小又不敢惹事兒的,隻好眼巴巴的蹲在牆角,咽著口水著他們吃喝。
霍淵看了看這些可憐的人,搖搖頭,從順袋裏拿出一錠銀子,對那獄卒道:“去買幾隻燒雞,給他們分著吃了吧。”
“多謝霍公子,多謝霍公子…。”
囚犯們感恩戴德,他們有的進來幾年了,幾年的時間沒吃到肉了,饞得他們隻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嚼爛了咽肚子裏去解饞,乍聽到霍公子請他們吃肉,好幾個人感動得差點兒哭了!
霍淵卻無暇理會他們的感動之情,他此刻的心思,都在錦貴妃的身上呢。
太子遇刺,錦貴妃一定會出宮去探望,若是她出了宮,他安排的那些殺手……
他垂眸,笑了起來。
他是這樣盤算的,然而事實卻是,錦貴妃根本就沒有出宮去,不是她不想出去,在獲悉太子遇刺的那一刻,她就急著要出去看他了,隻是她受打擊太大,昏過去了,醒來後就虛弱得起不來床了,她病倒了,病勢洶洶,連翻身都要靠人攙扶,更逞論去外麵看人?
不過,她雖然沒能出去,卻不斷的派人去太子府探聽消息,得知皇上在第一時間趕去了太子府,她的心裏好歹算是有一絲安慰,但願皇上能顧念舊情,不要這麽快把太子從太子的位置上打下去,等將來太子妃賀蘭雪生產了,若是一舉得男,她或許可以想辦法讓皇上立那孩子為皇太孫!
然而,她卻不知道,那些回信兒太監們都已經被皇上警告,不許把這邊的真實情況告訴貴妃。
事實是,太子已經崩潰了,一醒來就鬧著尋死,太子妃在一邊兒侍疾,被他在癲狂的情況下一腳踢在了肚子上,當即小產了,流下了一個六個多月的男嬰,可惜,那嬰兒剛生出來就死了…。
長眉和鸚哥一直潛伏在似錦宮外,等著下爪兒的時機,好一舉消滅了她,可是當它們看到錦貴妃一蹶不振、一病不起時,不禁苦惱了,萬一這老女人在榻上躺個十天半月的,它們豈不是要在這兒常駐再此?
鸚哥鬱悶的聯係了采薇,把這邊的情況告訴了她。
采薇隻告訴它,讓它留意著霍淵和賢妃的動靜,若是這二人被放出來了,它們便可回來,若還沒有被放,就讓它們守在那,繼續等候下手的時機。
關閉了意念,采薇翹起了嘴角,心情好極。
太子被砍成殘廢了,這下,他當皇帝的希望歸零了,以後就不用擔心他當上皇帝來報複南宮逸了,至少,他們往後是安全了!
南宮逸正側著身子,一手撐著頭,一手在那溫熱的玉體上愛不釋手的摩挲著,見她忽然綻開了笑顏,不覺也揚起唇,笑道:“想到什麽了,讓娘子這般開心,不如說出來,讓為夫也跟著高興高興?”
這個消息,若是南宮逸知道了,一定很高興的,但是采薇卻不想讓他知道太多關於空間的事情,她和神獸們可以用意念溝通的事兒,她暫時還不想讓他知道,所以,便傲嬌的翻了個身,雪白的後背對著他。
“想到某些人曾經心心念念的想娶個名門貴妻,一心讓我當他的小妾了!”
被翻了舊賬,南宮逸不禁又氣又笑又磨牙,“八百年前的舊賬了,你還翻,看來上午還沒受到教訓!”說著,長指一探,一下查了進去,威脅道:“還敢不敢再說了,嗯?”
采薇的臉一下紅到了耳根,這廝,從打在她身上研究明白了女人的身體構造,便開始不厭其煩的躍躍欲試了,這一晚上,已經不知查了多少次,還這樣樂此不疲的,簡直像個剛吃到糖果的小孩子,總想找借口再吃一次,看他對此事這般有興致,她真擔心他挺不到她及笄!
“快別鬧了。”
采薇推開他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挪開了身子,“明天還要出征打仗呢,快睡吧!”
南宮逸戀戀不舍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像被奪走了糖果的小孩子似的,眼巴巴的看著她,想了想,又不甘心的俯下身來,捏住了她的下頜,狠狠的吻了她一回,直到她的嘴唇腫了起來,他才滿意的停了下來,緊緊的抱著她,睡去了……
三更時,采薇醒來了,南宮逸就起來了,他親了親正在睡夢中的采薇,下了榻,穿好衣服鎧甲,匆匆的到外麵去了。
采薇也已經醒來,隻是一直閉著眼睛裝睡,等他出去了,才睜開眼,進了空間裏。
男人出征在即,她親自動手,擀了一大碗細細的麵條,打了蘑菇肉醬鹵,熱氣騰騰的麵條,上麵撒著紅醬醬的鹵子,香噴噴的,一看就很有食欲。
末了,又在空間的樹林中找到幾個野雞蛋,將雞蛋煮熟剝好,放在一個大海碗裏。
前世時,學生們每次考試,家長們都會給煮麵條,再煮兩個雞蛋,寓意為得一百分,她不知道他出征前她該做些什麽給他吃,所以便擀了麵條,希望他能在戰場上得到他想要的一百分。
又從小院兒的花叢中剪下一些幹枯的花,裝在一個幹爽的袋子裏,留著給他泡水喝。做完這些,她又到老烏龜那裏,給他要了幾瓶極好的創傷藥、止血藥,跌打損傷藥,將這些藥包在一起,和那包幹花放在一起,包在了一個小小的包袱裏。
營地裏,大軍們都起來了,忙著拆帳篷,收拾東西,準備吃早飯,然後向沁倫出發。
南宮逸在大營裏巡視了一圈兒,交代了幾位手下一些事情,便回了自己的營帳。
帳子裏,采薇已經把做好的麵條兒擺在了桌子上,幾枚剝好的雞蛋盛在一隻大海碗裏,大碗邊兒上還有一碟子的黃豆醬。
見男人回來了,采薇迎上去,幫他把披風脫了下來,順手將一條事先投濕了的手巾遞了過來,溫柔的說:“快擦擦手,吃飯吧。”
南宮逸一邊兒擦手,一邊笑道:“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采薇白了他一眼,嬌嗔道:“少貧嘴,快吃,待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南宮逸挽著她的手,兩人一起坐了下來,開始吃早餐。
采薇今天擀的麵條不是一般的麵條,而是雞蛋麵,即用打散的雞蛋和的麵,所以麵條裏出了又小麥的清香,還有一股雞蛋的香味。
采薇的廚藝很好,雖不如禦廚精致,卻又禦廚做不出的家常味道,常年吃著宮膳,他更愛她的廚藝,自從第一次躲在她的繡房養傷就一直惦記著,隻是舍不得勞動她替自己做來吃罷了。
見他吃得開懷,采薇又給他夾了一個雞蛋,放在麵前的碟子裏,並將雞蛋夾碎,拌上了醬。如此周到的服務,他可是頭一回享受到,於是笑著笑著用膳,一句話也不多說。
今兒這種待遇可不是常有的,下回指著她這麽伺候自己還指不定要等到什麽時候去呢,他得好好珍惜。
一頓早膳用了近半個時辰的時間,用罷之後,南宮逸起了身,意態滿足。
“娘子,為夫就要出征了,你可有什麽要對為夫說的。”
采薇說:“要多保重,好好保護自己的身子,我等著你回來。”
說著,拿過自己準備的那個小的包袱,遞了過去。
“這裏有幾瓶止血藥、創傷藥和跌打損傷藥,比你軍隊裏的軍醫開的方子不是好上多少倍,你省著點兒用,還有一些花茶,我想著喝茶雖然提神,但晚上喝茶睡不著覺,所以特意給你準備了這些花茶,你留著喝吧。”
南宮逸接過小包袱,將她抱在懷中,在她的頸窩裏嗅了嗅,低聲道:“多謝娘子,你好好的呆在這兒,等我的好消息。”
采薇點點頭,想了想,又說:“別忘記你答應過我的,不可以屠城,想辦法逼拓跋奎投降。”
男人答應了,又抱了她一會兒,才帶著大隊的人馬出發。
這個營地裏,還留下了幾百士兵,這幾百人,是前些天打仗時的傷兵,還有病號,因為他們無法行軍打仗,所以便被留了下來,由一個姓劉名封的侍衛長統一管理。
采薇可沒打算乖乖的呆在這兒,雖然她答應了男人不去找拓跋奎,可那也僅僅是為了讓他安心,事實上,她早就決定要找他談一談了。
男人走後,采薇進了空間,先練習了一個時辰的內功心法,直到練得滿頭大汗才停了下來,到溫泉去洗了個澡,一邊洗,一邊聯係到了鸚哥,詢問那邊的情況。
鸚哥苦兮兮的說:“主人,錦貴妃還在病中,姚院判說是急怒攻心,得休養一陣子才能下地呢。”
采薇想了想,說:“既如此,你去應天府一趟,查看一下霍大哥的情況,看看他有沒有受苦,若有,速速報我知道。”
“是,主人!”
鸚哥叫了兩聲,拍著翅膀飛離了似錦宮。
這時,應天府的大牢裏,正上演著滑稽的一幕。
應天府府尹趙宏旺,親自帶著豐盛早餐來大牢裏看望霍淵,還殷勤備至的給他盛粥,布菜。
從昨天得知太子成了殘廢起,趙大人就一直在不停的冒冷汗,感到後怕。
如今,太子成了殘廢了,皇上就算在偏寵他,也斷不會立一個殘廢為儲君,太子的政治生涯算是到此結束了;至於皇後所出的秦王,他相信,憑錦貴妃的手段,秦王定會在嶺北一敗塗地的,有沒有命回來都還不好說呢!再加上皇後失寵,朝陽公主丟了皇家的臉麵,秦王也不可能成為下一任太子了;剩下的勁王,出身低微,肥胖庸懦,蠢笨如豬,皇上根本不會考慮他為皇儲;楚王因為犯下巫蠱之罪,已經被除了皇籍,下了大牢,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翻身了;剩下的皇子們年齡都還小,隻有景王的出身最高,母親貴為賢妃,而且景王本人也最得皇上重視,最有可能成下一任皇儲了,而景王一旦成了儲君,霍淵就成了太子爺的親舅舅,皇太後的親弟弟。
這會兒,他真是慶幸,幸好他昨天沒有對霍淵用刑,不然,一旦景王成了太子,隻怕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他這個敢冒犯皇上親舅舅的應天府府尹吧。
“嗬嗬,霍兄,請——”
趙宏旺將一碗碧瑩瑩的紫米粥雙手端給了霍淵,滿麵堆笑的說:“霍兄快趁熱吃吧,這是愚兄命府上的廚子小火熬出來的粥,雖比不得霍家大廚的手藝,但總比酒樓裏賣的強些,霍兄就將就著用點兒吧,嗬嗬……”
霍淵何等聰明,豈能看不出個中的原因,他接過粥,慢條斯理的吃起來,吃了幾口,淡聲道:“卻實不如我霍家的廚子做的好吃,可惜霍戴罪之身,也隻能將就著吃這些個東西了。”
趙宏旺一聽這話似有敲打他的意思,頓時苦下臉,慘兮兮的說:“霍兄,此番牢獄之災,實非愚兄本意,霍兄一向聰明絕頂,個中的緣由就算愚兄不說,霍兄也一定明白,愚兄受製於人,不得不委屈了霍兄,還望霍兄體諒才好!”
聽聞此言,霍淵放下手中筷子,雙手交疊在腹部,望著滿臉是坑的趙府尹,笑了。
“趙大人此番來探望霍某,是既不想得罪上頭,又不想開罪於我,是吧?”
趙宏旺的心事被霍淵直接說了出來,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有點兒不好意思,他紅了臉,赧顏道:“哎,不瞞霍兄您說,愚兄也是被逼的呀!”
霍淵道:“天下的事,很難兩全其美,所謂熊掌和魚不可兼得,趙大人若是選了霍某,就該立刻把霍某放了,弄這些吃吃喝喝的小玩意兒沒有任何意義;若是選擇了上麵那位,就不必來此見霍某了,趙大人該不會以為,你將霍某拘在大牢中,隻給霍某幾句好話,幾頓飽飯,霍某就能盡釋前嫌,對你感恩戴德吧!”
“不不不,霍兄,你聽我說,我……”
趙宏旺一邊擺手,一邊想要替自己辯解,卻被霍淵抬手止住了。
“趙大人不必多說,若是趙大人覺得霍某有罪,就請趙大人隻管審問;若是覺得霍某無罪,就請趙大人即可放了我,別的,都是無用之談!”
趙宏旺聞言,拈著小胡子,眼珠子轉嘰裏咕嚕的轉動起來。
錦貴妃現在人在病重,不知多久才能好,就算是病好了,最先關注的,也應該是她的兒子吧,他若是破了刺殺太子的暗自,錦貴妃一定會褒獎自己的,到時候,她哪裏還會在意她那便宜弟弟的案子破不破?不過,若是他沒有破了太子被刺的案,就算他嚴刑拷打,逼的霍淵認了罪,在錦貴妃的眼中,他依然是個無用之輩。
所以,錦貴妃怎樣看待他,完全取決於他能不能破了太子的案子,而不在於有沒有逼霍淵認罪。
而霍淵,聽他的語氣,若是這會兒他不放了他,隻怕兩個人的仇就算結下了,和未來的太後結仇,得最未來皇帝的親舅舅,阿彌陀佛,他不敢!
“嗬嗬嗬,霍兄,瞧您說的,愚兄今天就是打算放霍兄出這大牢的,不過是想想請霍兄吃過早飯再出去罷了,嗬嗬嗬……”
有請人在大牢裏吃飯的嗎?
霍淵心中冷笑,卻並沒有說出來,既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這點子口舌之快,不逞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