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大房入京

這兩天,南宮逸一直早出晚歸,忙碌的很,至於他出去做什麽,采薇從來沒有過問,因為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定和徹底扳倒錦嬪母子有關,也一定和皇上易儲有關。朝廷上的事詭譎莫辯,她不是很懂,所以也不加過問,隻是鄭重的對男人說過,若有什麽需要她幫忙的,盡管開口。

男人都回答是,“娘子隻需每晚在榻上幫我就行,其餘的不用娘子操心,為夫自會安排好一切。”

對此,采薇隻能咬牙,這些天,男人每晚都會潛回她的屋裏來住,不管多晚、不管多累,必定要興致勃勃的折騰一番,兩人到了興致勃發之處,還要忍著不出聲,免得被爹娘聽到。

這種偷偷摸摸的感覺倒是挺刺激的,兩個人都有一種**成功的感覺,有一次,采薇還笑稱男人是‘野漢子’,氣得男人把她按在榻上狠狠的教訓了一番…。

兩天後,宮裏出了一件大事兒,似錦宮的錦嬪娘娘忽然病倒了,病勢洶洶,神誌不清,守著似錦宮的侍衛長不敢懈怠,急忙報給了晉明帝知道。

晉明帝雖然對錦嬪有氣,但錦嬪畢竟是他愛了一輩子的女人,聽聞她病得這般厲害,也不由得軟了心腸,傳旨命太醫院的姚院判親自前往似錦宮醫治。

此時的似錦宮,冷冷清清、淒淒慘慘,錦貴妃奄奄一息的躺在榻上,麵無血色,蒼白如紙,聽似錦宮的宮女兒說,昨晚娘娘的寢宮裏忽然飛進來一隻鸚鵡,把娘娘嚇了一跳,之後娘娘就病倒了,病勢沉重,隻一天的功夫,娘娘就徹底昏迷,連神智都不清晰了。

姚院判乃是大晉國第一名醫,醫術自不用說,他來到似錦宮,替錦嬪診視了一番,當即流下冷汗來。

原來,錦嬪並非是病了,而是中毒所致,她中的毒是一種罕見的奇毒,無色無味,中毒者無任何征兆,放眼太醫院的太醫們,大概也隻有他姚院判能診斷出是她中毒,餘者根本就察覺不出是怎麽回事。

雖然查出了病因,但他卻萬萬不敢說出來,不但不敢說出來,還要盡力遮掩。

因為,錦貴妃被禁足後,皇上命姚德妃暫時協理六宮,倘若被皇上知道錦嬪中毒,一定會以為錦嬪中毒是姚德妃挾私報複所致,那時,非但姚德妃性命不保,就是姚家滿門,也定會遭滅頂之災!

經曆了一番驚心動魄的心理掙紮,姚院判最後診斷為,錦嬪的病是抑鬱成疾,憂思過度所致!

禦書房裏,晉明帝得知這一結論,心中大為不忍。

想當初,他尚未登上大寶,天下大局未定時,他被皇兄派來的刺客刺殺,是錦貴妃不顧一切的替他擋了一劍,才使他僥幸逃生,可她卻因此傷了身子,差點死了,雖然後來被救活,卻再也不能生育了。盡管那時她已經生出了適兒,但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兒女多些呢?倘若她能再多生幾個兒女,就不會對宮裏那些懷孕生子的妃嬪們恁般仇視,也不會在適兒被廢的這事兒上如此偏執,說來說去,是他導致了她變成今天的模樣,是他害了她!

“來人,擺駕似錦宮——”

錦嬪剛剛被禁足三天,皇上就大張旗鼓的去看她了!

這個消息立刻在宮中引起了轟動,想當初,皇後被禁足兩個月,前幾日頭部受傷,差點死了,也未見皇上去看她一眼,如今錦嬪病了,皇上就迫不及待的來看望了,由此可見,在皇上的心中,最愛重的還是錦嬪娘娘啊!

各位宮妃們議論紛紛,還有人在為前幾日對錦嬪落井下石的事兒感到害怕,看這勢頭,錦嬪複寵不過是遲早的事兒,等她重新上位,要做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收拾她們這些人吧!

晉明帝乘著肩輿到了似錦宮,一見到錦嬪,當時就心軟了。

這個一向咋咋呼呼的女人,此時就像一盞將要燃盡的燈一樣,毫無聲息的躺在榻上,臉白得一點兒血色都沒有,僅三天的時間,她就瘦的像換了個人似的,都瘦脫相了!

都說色衰而愛遲,可晉明帝對錦嬪是有真正的感情的,不管錦嬪變成了什麽樣,在他的心中,錦嬪永遠都是最好的,因此,當他看到病得奄奄一息的錦嬪時,第一時間內感受到的,不是她醜了,而是他好心疼!

“雲兒——”

皇上輕呼著錦嬪的閨名,想要叫醒她。

然而,錦嬪連眼皮都沒撩一下,還在沉沉的睡著,要不是她還在呼吸,她的胸口還在微微的起伏,晉明帝真會以為她死了呢!

“雲兒,你快醒醒,朕來看你了!”

晉明帝心疼的呼喚著,聲音溫柔似水,心裏隱隱有些害怕,他簡直不敢想象,要是雲兒死了,他該怎麽辦?

可是,不管皇上怎麽呼喚,病榻上的錦貴妃依舊是雙目緊閉,毫無反應。

這下,晉明帝真是怕了,他真切的感受到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正在慢慢的流失,心裏疼的讓他渾身都出了冷汗,他瞪起眼睛大,聲疾呼,“太醫,快過來看看,錦貴妃為什麽病成這樣?”

姚院判一個激靈,趕緊小跑過來,跪在了地上。

“啟稟皇上,錦貴妃的病是憂思過度,導致心脈具費所致,並非醫藥可以挽回,臣以為,想讓錦貴妃複原,最好的辦法就是除去了她的心病,否則,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娘娘啊!”

姚院判咬著牙,違心的嚇出了這樣一番診斷,因為他知道,如今錦貴妃最大的心病不是她自己被禁足降位,而是太子之位不能保住了,姚院判以為,就算皇上再寵錦貴妃,也斷不會將祖宗社稷交到一個殘疾皇子的手中,所以,錦貴妃死了,也是因為她不能如願憂心而死,於他和姚德妃並無關聯。

晉明帝聽了姚院判的話,望了榻上的人一眼,像是埋怨似的說:“你呀,幾十歲的人了,還像年輕時那麽任性,一點不稱心的地方,便要跟朕賭氣,也罷,這回算你贏了,不過,可沒有下回了,啊!”

說罷,立刻傳了旨意,恢複錦貴妃的位份,解除禁足,還命人將原來伺候在錦貴妃身邊兒的人都找回來,照舊伺候在錦貴妃的身邊兒。

皇上雖然下了恢複她位份的旨意,可關於太子的事兒他一個字都沒說。

晉明帝並不昏庸,不管他怎麽寵愛錦貴妃,讓一個殘疾做太子的事兒他也做不來,姚院判也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把寶壓在了錦貴妃‘憂思過度、心率憔悴而死’之上!

……

錦貴妃被複位之事很快就傳了出來,惹得人心惶惶,但卻絲毫沒有影響到采薇的心情,據鸚哥說,它給錦貴妃下了份量十足的藥,三日之內,錦貴妃必死,既如此,她又何必跟一個將死的女人著急,有那份兒心思,還不如到街上去找間像樣的鋪子開玻璃店呢!

家裏的三間鋪子都已經關門兒了,錦貴妃不死,太子不倒台,采薇就不敢冒險開張,免得中了他們的暗算,不過,那間參行一直照常營業著,因為沒幾個人知道,那間參行幕後的老板就是她。

這日,采薇好容易擺脫了家裏兩個小的,到街上去找開玻璃店合適的鋪子,路過自家的參行的時候,她特意進去看了看。

司徒掌櫃見東家來了,急忙把她迎到了裏間,又拿出賬本給她看。

采薇隻是路過此地順便進來看看,並不是特意來查賬的,但既然來了,查查賬也理所當然。

她翻看了一下,發現從她接手到現在,參行的交易額還蠻大的,足有六千三百六十二兩的交易額,去除本金和夾七雜八的費用,大約能賺一千兩之多。

短短的十幾天,就賺了這麽多的銀子,這還包括從霍淵那兌鋪子時順便買過來的人參的價錢,若是賣她空間裏的人參,豈不是能賺的更多了?

“東家,咱們這段日子賣了不少的貨物,鋪子裏都快空了,您看,是不是該想法補補貨了!”

司徒長歌獻上茶,便恭恭敬敬的站在了采薇的身邊,沒有東家的命令,他不敢隨意坐下。

采薇將那六千三百六十二兩銀票收進荷包裏,示意司徒掌櫃坐了下來。

“進貨的事兒我來辦吧,您隻管看著鋪子就好。”

司徒掌櫃頓了一下,欲言又止,他許多認識的賣參人,可以低價買到好參,但東家大包大攬的說要自己采購,他也隻好閉了嘴,由著東家自己去進貨了。

采薇喝了一盞茶,正欲離開時,參行的門忽然開了,一個年輕的夫人走了進來,身後烏泱泱的跟了一群丫鬟婆子。

隻見那位夫人生得細皮嫩肉、眉眼精致,舉手投足間都流露出極好的修養,一見便知是大家出身。

隻是,她看起來年紀很輕,似乎還未到及笄之年,且走路的時候還得丫鬟攙著,想來是身子不大好,或者是有先天不足之症,她穿著一襲粉藍色緞麵牡丹繡紋的圓領褙子,代表正室的正紅色繡折枝牡丹百褶裙,烏雲似的發髻半攏著,帶著赤金點翠如意步搖,赤金珠簪,赤金鑲寶石蝴蝶花簪,粉紅色宮花,耳朵上帶著玉兔搗藥的紋金玉墜兒,原本就清麗的麵容添了幾分莊重大氣的富貴氣象。

此人正是安國公府二房的三小姐杜婉清,今年才剛剛十三歲而已,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紀,卻嫁給了四十多歲的武昌候錦大鵬為妻,那錦大鵬身子已經殘疾,脾氣又不好,這位小夫人在他身邊兒的日子定會很難熬。

不過,照杜婉清現在的這身打扮和出門時這副排場,可見她在錦大鵬身邊兒混的還算不錯,至少,作為武昌候夫人該有的體麵她都有。

采薇急忙轉過身,不讓她看到自己,一則她跟杜婉清之間沒什麽可說的,再者在南宮逸沒有將她的身份確定下來之前,她不希望被更多的人知道自己還活著,以免被有心之人利用此事來做文章。

“夫人,您看這株人參有上百年了,還成嗎?”

一個婆子指著參行裏最好的一株人參,小心的向杜婉清詢問。

杜婉清順著婆子的手指看了過去,隨即對這株百年老參產生了興趣,道:“這老參看起來有些年頭了,買回去給侯爺補身子一定好,罷了,就它吧!”

婆子聽了杜婉清的話,急忙向伺候在身邊兒的小二招了招手,道:“小二,我們夫人相中了這株人參,問問李家掌櫃的,這人參賣多少錢?”

小二叉手道:“回嬤嬤的話,這棵老參乃是我們的鎮店之寶,賣八百兩銀子,不還價!”

“什麽?一棵人參賣八百兩銀子,你們怎麽不去搶啊?”那嬤嬤急了,叉著腰叫了起來。

“這位嬤嬤,您這麽說就不對了!”

司徒長歌不緊不慢的從裏間走了出來,閑閑的說道:“所謂買賣買賣,願買願賣,既然嬤嬤覺得我家的人參貴,大可以不買,何必詆毀我們的參行呢?”

“吳嬤嬤,這位掌櫃說得對,所謂願買願賣,人家又沒強迫咱們買,你又何必說出這般難聽的話呢?快,跟這位掌櫃道個歉。”

杜婉清輕聲漫語,一副很有修養的模樣。

吳嬤嬤雖然不甘,卻因夫人開口發了話,她不得不遵從,隻好向司徒長歌道了個萬福,說:“掌櫃的,老身剛剛多有冒犯,還望掌櫃的大人大量,莫要跟老身一般見識才好。”

司徒長歌笑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無妨!”

杜婉清說:“還要勞煩掌櫃的幫我把這棵人參包起來,這棵老參我買了。”

說完轉身,看向剛才那老嬤嬤,道:“吳嬤嬤,付銀子!”

吳嬤嬤拉著老臉,一臉不情願的樣子付了銀子。

杜婉清又說:“掌櫃的,我是武昌候夫人,我家侯爺身子不好,得常年吃這上等的好參,有勞掌櫃的留意著些,但凡參行裏進了好參,請掌櫃的先派人到我武昌候府去送個信!”

司徒掌櫃說:“小可遵命,請夫人放心!”

片刻,小二將那棵老參用紫色的錦盒裝好,遞給了吳嬤嬤,吳嬤嬤拿著包好的人參,跟在杜婉清的後麵,悻悻的離開了。

采薇見杜婉清前呼後擁的離開後,才從裏間走出來。

“東家,這是剛剛賣的八百兩銀子!”

司徒長歌將武昌候府付的銀票遞了過來,輕聲道:“適才武昌候夫人跟咱們預定了不少的人參,好像往後武昌候府的人參就在咱們參行裏買了。”

采薇接過銀票,道:“明日一早,我送二十棵百年老參過來,再送幾十棵尋常的人參,京城賣人參的鋪子為數不少,咱們要想在其中脫穎而出,就要在貨物的數量和質量上勝過他們一籌!”

司徒長歌頓了一下,說:“東家,您是說,送二十棵……百年老參?”

“沒錯!”

采薇回答得風輕雲淡,仿佛那二十棵百年老參是二十個大蘿卜似的。

司徒無語了,他真心不信年輕的東家能一下子拿出二十棵百年老參,就算是霍公子想一下拿出二十棵老參也得湊上幾天,她又憑什麽呢?可是,她那副信心滿滿的篤定的樣子,是拿出二十棵老參隻是小事一樁似的,他都不知到底該不該相信她了。

哎,算了,她是不是吹牛明天就能見分曉了!司徒揉了揉眉心,發現他的東家已經在他怔忪的時候離開了…。

過段時間,她在嶺北生產的玻璃就要投放到市場上了,那時候一定會引起萬民空巷,哄搶抬價的,所以,她必須得找一間門臉寬敞的鋪子,以免被熱情的市民給擠塌了。

京城的大街一如既往的繁華,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潮入流,兩旁的各色商鋪一家挨著一家,采薇走在大街上,東張西望的尋摸著,在幾條最熱鬧的商業街走了一小天兒,卻沒找到一家合適的鋪子!

倒是有幾家往外出兌的鋪麵,可那些鋪子不是門臉兒不夠大,就是位置偏僻,離她想象中的相差甚遠,從早上走到傍晚,也沒有找到心儀的鋪子,采薇不覺有些沮喪。

日已偏西,采薇走累了,正打算找一家茶館兒喝點兒茶,冷不防看到對麵走來一群人。

為首的,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皺著一張幹巴巴的老臉,像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一樣到處看著,他的身邊兒,跟著一個雞皮黃臉的老太婆,梳著鄉下女人的發髻,穿的破爛不堪,被自己的兒媳婦攙扶著,一邊走一邊數落。

“要我看啊,他們一家子未必能做原來的營生,他那大丫頭跟了個有錢的男人,他們一家子準跟著去吃香的、喝辣的了,哪會辛辛苦苦的去開店呢?”

“閉嘴,你懂什麽?那賤小蹄子雖然跟了個有錢人,可到底不過是人家的一件玩兒物兒,人家哪會兒替她養老子娘,所以,老二一家還得操老本行——賣烤肉串兒,咱們隻要找到賣烤肉串兒的地兒,就一準兒能找到他們!”

穆仲禮道:“娘,我爹說得對,咱這就打聽打聽,這京城裏哪有賣烤肉串兒的,要是找到這賣烤肉串兒的地方,一準兒就找到老二了。”

李氏擔憂的說:“當家的,你說,老二家能收留咱們嗎?別不回把咱們趕出去吧!”

“他敢?這可是天子腳下,他要是敢不孝,老子就去皇宮裏告禦狀!”

穆連奎吹胡子瞪眼,一想到自家被穆采薇害得這麽慘,他就恨不能立刻到兒子麵前,親手打這不孝之子一頓。

他打定了主意,這會找到他們,他可不會再縱著老二一家了,他得拿出一家之主的氣勢來,要是老二一家敢忤逆了他,他就到皇宮去告禦狀,讓皇上革了它的秀才功名,把那幾個賤人下到大牢去,亂棍打死!

“對,你爹說得對,當今天子以孝治天下,老二要是敢忘本,我們老兩口就到皇宮去告禦狀,定要他受到教訓,還要把那不悌不孝的婆娘和那蛇蠍心腸的女兒下大牢才行!”

穆白氏惡狠狠的說著,仿佛說的不是自己的孫女媳婦,而是八輩子結下的仇人似的!

采薇帶著帽帷,所以沒有被大房一家發現,但采薇卻真真實實的看到了他們,也聽到了他們所說的話,不禁被他們的無恥給氣笑了。

這一家子,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居然從千裏之外的青雲鎮趕到京城來了,而且還是懷著要對付他們一家子的心思來了,真幸運,被她給撞上了,要是被爹爹給碰到了,說不定就甩不掉他們了呢,畢竟穆連奎和穆白氏是爹的生身父母,而爹深受封建道理禮儀的束縛,自有他的一套倫理道德觀念,在一個以孝道為衡量人道德準則的時代,敢把自己爹娘趕出家門的人還真是不多,她可不認為她的爹爹有這份氣魄!

“嗨,別說了,快去打聽吧,好早點兒找到二叔,咱們的盤纏昨天就花光了,再找不到二叔,就該餓死人了!”

穆崇福焦躁著,他比從前瘦多了,原來那張小孩兒屁股一樣大的巨臉變成了一長標準的豬腰子臉,一身的肥膘也不見了,他佝僂這著腰,一副餓得受不了的樣子,賊眉鼠眼的到處尋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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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們,新年快樂,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裏心想事成,恭喜發財,麽麽麽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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