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

結束了一天飛行任務的蘇橙橙下了機組車,微笑著與法航金發碧眼的空姐們告別,互道晚安,然後一個人拖著拉杆箱,走進了聖玫瑰賓館。

現在已經是深夜,她一個人在空曠的走廊裏疲憊地走著,拉杆箱滑輪滾動的聲音與高跟鞋和地板接觸的清脆聲響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響亮。

當熟悉的房門終於出現在麵前時,她從飛行包中拿出房卡。

隨著“啪”的一聲輕響,緊閉的房門很快就打開了。

一天終於結束了啊……

蘇橙橙把房卡插在取電開關中,脫了高跟鞋,光著腳踩在厚重、柔軟、有著奇異的波斯花紋的羊毛地毯上,看著房間被落地燈散發出的溫暖的橘色所籠罩,突然覺得一股莫名的哀愁侵襲著全身。

她走到落地窗前,打開窗戶,任由巴黎的夜風吹亂她的一頭長發。她望著巴黎美麗的夜色,拿出了手機,看到了手機通訊錄最頂端那個號碼。

她的手微微顫抖,很想就在現在給那個男人打電話。她很想告訴他她想他了,告訴他她錯了,她後悔了——但她到底沒有做出那個簡單的撥號動作。她知道,就算是打出電話,他也不會接通的……

昨天有人向她求婚了。

求婚的場麵是她最喜歡的,她該高興,但她想的卻是如果求婚的那個人是他就好了。

巴黎……

林瑞,你還記得你說過你很喜歡巴黎,有機會一定和我一起來巴黎旅遊嗎?

我想,你一定忘記了吧。

正如你忘記了我一樣。

蘇橙橙默默地想著,眼淚在不知不覺間流淌。迎麵而來的風讓她的淚水迅速幹涸,而她心中的淚,卻再也沒有一雙手去溫柔的擦拭。

第二天,蘇橙橙沒有飛行任務。

她在**懶懶地睡到下午,拿酒店的咖啡機為自己衝泡了一杯藍山咖啡,然後披上披肩坐在沙發上看書。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侍者突然輕敲房門,推著銀質的小車走了進來。她以為侍者是來送晚飯的,沒想到送到她麵前的卻是一大捧紅的刺眼的玫瑰。

“這是……”蘇橙橙望著玫瑰,驚訝地用法文問道。

“是一位沒有透露自己身份的客人送給您的。還有一封信。”

“知道了,謝謝你。”

侍者拿出一個信封放在蘇橙橙手上。蘇橙橙給了他兩歐元的小費,慢慢把信封撕開,裏麵裝的卻是巴黎著名的加尼埃歌劇院的包房票。這張票上還有著淡淡的香水味,定然價值不菲,可送她票的那個人到底會是誰呢?是那個被她拒絕了的張曦嗎?他還真是執著!

加尼埃歌劇院……

那曾是他喜愛的地方。

可他不會來了。

再也不會來了……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蘇橙橙沒有用那張票,而是自己買了一張入場券,獨自一人坐在二樓的包房中。雖然歌劇院的空調很暖,但她的隻覺得渾身冰冷無比。華麗幽暗的音樂劇“歌劇院魅影”歌聲冷暗而華美,而Christine與Erik永遠無法觸及的愛情讓她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感覺到徹骨的冰寒。她坐在座椅上,不由自主地想起他熟悉的微笑,熟悉的指間溫度,淚水止不住奪眶而出。

林瑞……林瑞……

明明分手了,明明約定好就算再次見麵也隻能裝作陌生人,但她為什麽還是會難過?

到底怎樣才能忘記那個男人?

時間,回到了兩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