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找到她了。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便覺得莫名其妙的熟悉,可我沒有想到一直尋覓的人居然就在我的身邊。那麽久,我找了那麽久的女人……終於回來了。
還記得我八歲那年,因為病重住進了醫院,同病房的是一個長的可愛的好像洋娃娃一樣的女孩。我們都怕打針、吃藥,我強迫自己裝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樣子,而她隻會大哭大鬧。
母親是醫院的醫生,護士們對我自然極盡討好,隻有她會對我悄無聲息的惡作劇。我知道她是妒忌我為什麽可以被那麽多人寵愛著,可她怎麽知道我已經對於這樣的虛偽、客套厭惡透頂。其實,我更羨慕她能那樣自由的活著,無拘無束。
我們不太說話。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我的**會多一根枯樹枝,我喝的水會發鹹,我的襪子會有一隻不見……我知道一切都是她做的,但我喜歡看著她故作鎮定,臉卻漲得通紅的模樣。真可愛。
她生了一場很重的病。白天,她父母上班,她總是一個人默默地看著連環畫,或者去護士室惡作劇一把,而到當她爸媽來的時候她就會顯得很活潑。我知道她很怕,但她總是在自己父母麵前做出快樂的樣子。有時候見到他們三口之家其樂融融的樣子,我真的會妒忌——能這樣親密無間,真好。
雖然我們不太說話,但有一天,她突然把手上的佛珠給了我。我拿著那串佛珠,不知道該說什麽,她的臉也有點紅:“給你吧。聽護士姐姐說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媽說戴這個會保平安。”
“我不拿女孩子的東西。”
“說給你就給你!”她生氣了,“快拿著!你不在的話你讓我捉弄誰去?”
我接下了佛珠,心裏暖暖的。
那天,我一直在等待父母來為我過生日,但他們到底沒來。生日蛋糕甜的發苦,她吃的很開心,但我從那時候開始,就再也不喜歡吃甜食了。第二天,我睜開眼睛,希望能見到父母,但我見到的卻是她。她趴在我的**,眨巴著黑漆漆的大眼睛,對我笑了:“你睡了好久。”
“我爸媽呢?”
“他們好像去上班了吧。我陪你不好嗎?”
“哦。”我有些失落地點頭。
“啊呀,不要這個表情看著我嘛。我叫蘇橙橙,你喊我蘇蘇就好啦。”
“為什麽不是橙橙?”
“我不喜歡吃橙子。”她苦著臉說,“我喜歡吃糖。”
“好吧。”
於是,她就這樣走進了我的生命中。
她愛吃糖,我的父母不經常來看我,但會給我很多好吃的,我都便宜了她了。和她在一起的時間裏,我就好像是脫韁的野馬一樣,越來越開朗,她也會經常把蘋果洗幹淨了送給我吃。她出院的時候,淚汪汪地看著我,而我大聲喊著以後一定會娶她,她也笑了。
這個笑容,我終身難忘。她是我灰暗的孩童時期唯一一抹亮色了。
二十年後,我和她在餐廳吃飯,她興致勃勃地說起自己以前在醫院的趣事,笑的就像個孩子。我摸著手腕上的佛珠,極力克製住自己無法抑製的欣喜,而她卻似乎沒認出我來。
望著她的笑靨,我也笑了。雖然在見到蘇婉的時候被她的美麗所傾倒,她離開後很難過,但我一直在尋找 “蘇蘇”的影子。我以為那時候的那個女孩是她,但我錯了。謝謝上天把你送到了我的身邊。
蘇橙橙,我一定會讓你想起我來的。
這次,我絕對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