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詭異的女屍
史大叔的身子已經冰冷,顯然沒有了任何生命的跡象,可為何史大叔還能使得出力道。
驚訝之餘,看到史大叔的黑洞的雙眼居然亮了起來,散發著幽幽的冷光。
難道是鬼火?可這才過了多久,就算是磷火也不是這樣的效果。
正當我驚愕的時候,史大叔的嘴裏也開始散發著淡藍色的冷光,黑暗之中,這些微弱的光也格外的刺眼。
細看之下,才看清這哪是什麽鬼火。隨著越來越多的光點在史大叔的嘴裏湧出,整個口腔內全是一個個比螞蟻還小的蟲子。那幽幽的藍光正是從蟲子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地獄之內有很多詭異的毒蟲,長得越是光鮮亮麗的蟲子便表明他們的毒性也越強。或許就因為這種毒蟲寄居在史大叔的體內,才導致著史大叔死後有種種詭異的行為。可憐的史大叔就算死了也沒落得好下場。
也就在我尋思的這段功夫,發著藍光的蟲子像麵膜一樣,敷在了史大叔的臉上,並且這麵膜越敷越厚,很快,史大叔的麵部淹沒,開始朝著史大叔全身蔓延。
“史大叔,對不起了,多有得罪。”我隨手從腰間掏出火折子,朝著史大叔身上拋去。
那些蟲子像是油花似得,遇火即燃,借著蟲子作為助燃劑火舌瞬間將史大叔吞沒。
也正是因為火焰熾熱的灼燒,那些泛著藍光的蟲子發出類似於笑聲的慘叫。
很顯然,先前聽到的笑聲就是這怪蟲所發出來的。
“嘭”的一聲,蓄水池內的燈光居然全都亮了起來,眼瞅著方才那個拿著巨斧的黑鬼飛過去,現如今門外又多了仨人的影子。
我心中大喜,那正是我一直擔憂的三位師兄弟:“吳老弟,錢老弟,高老弟。你們沒事啊。”
見他們三人正在和那黑毛怪人激鬥,我立刻衝過去支援,大聲警告道:“錢老弟小心,這怪人很是詭異。”
怪人舉著大斧朝錢老弟腦袋劈去,被我全力一撞,連同黑鬼一起撞在牆上。吳老弟和高老弟見狀抓著弑魂箭就朝怪人的後腰刺去。
別看怪人跟個矮冬瓜似得,可身上那結實的肌肉,被鍛煉猶如磐石般堅硬,剛才那一撞,仿佛是我先撞到了牆壁一般,
此時怪人手肘對著我的胸口來個黑虎掏心,帶著無可比擬的力量,絕對和鬥獸場上的瘋牛有的一拚,我整個人竟被他直接搗飛。
怪人舉起手來,將斧頭向前飛速旋轉的拋出,徑直的將吳老弟腦袋劈開。
而此時怪人左右開工,又撲向一側高老弟,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高老弟手中的弑魂箭搶奪過來,另一隻手對準高老弟的臉就是一拳。
混合了口水的血液夾帶著高老弟幾個破碎的牙齒從我眼前劃過,然而這一切還隻是開始,那怪人十指交叉,掌心相對,屁股坐在高老弟的胸口上,滿是憤怒的一遍遍捶打著後者的腦袋。
怪人那完全依靠手臂的蠻力,高高隆起的肌肉內所蘊藏著恐怖的力量,像是一台瘋狂工作的打樁機,伴隨著雙臂揮下的全是骨頭斷裂的聲響,和高老弟血肉模糊的臉。
一注注深紅的血泉因為怪人的捶打下因為擠壓,噴射在他的臉上,熾熱而帶著鹹味的鮮血灌入他的耳朵。鼻子,嘴巴,乃至眼睛之中,開始順著他線條分明的臉上往下巴處匯聚,沿著脖子滾到碩大的胸肌之間。
我完全被這種野蠻而又殘忍的方式所震驚,若不是錢老弟舉著怪人的巨斧朝黑鬼劈來,為高老弟報仇,我可以肯定,下一個受到這種待遇的人一定是我。
怪人的身後沒有眼睛,意識卻異常敏銳。
拉起地上高老弟的屍體當武器就迎上巨斧,高老弟的屍體在怪人的手中,就像是隨意擺弄的抹布一般,一連串的頸椎骨斷裂的聲,高老弟是屍體如同布條一般,將巨斧包裹起來。
斷裂的骨骼從高老弟的身體交錯而出,在怪人和錢老弟兩人之間下起了一場小範圍的血雨。
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各種血腥殘暴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相繼發生。
意識到這裏除了這個拿著巨斧的怪人外,還有一個扛著雙刀的怪人,眼下的事,必須要先解決一個,若是兩個一起動手,估計凶多吉少了。
弩槍已經被我架在手臂上,如此近的距離,根本就不需要準星來瞄準目標,哪怕隨便射都能命中怪人彪悍的後背。
右手指縫間同時抽出三支弑魂箭,三箭齊發,威力雖然會稍稍降一些,我還是有信心刺穿怪人的身體,戳破他的內髒。
“不!”
而此時一聲野獸般的咆哮從遠處傳來,應當是另一個怪人所發出來的,好在我手中的弑魂箭已經脫弦,不然那如同河東獅吼的叫聲在蓄水池內足以將我的膽震破。
即便如此,一把明晃晃的大刀還是在第一時間從視野的邊界穿梭而來,砍斷了我的兩支弑魂箭,幸運的是第三支準確無誤的正中靶向,命中巨斧怪人的心髒。
看著怪人背後已經留下的紅色印記,我一直悲痛的心情有些告慰,那是慘死的師兄弟和史大叔終於可以安息了。
弑魂箭是史大叔精心設計的,箭尖的中心有比頭發絲還要尖細的鋼針,觸發箭頭裏的機括,箭頭就會像刺蜷縮成一團的刺蝟一樣,瞬間炸開尖銳的花朵,縱使怪人的肉體再過堅硬,也是肉長的。
“剛才那一箭是為了史大叔,這一箭是給高老弟的!”我一鼓作氣的再次抽出一支弑魂箭對著肯定已經暴斃的怪人腦袋瞄準。
“咣當~”眼睛的餘光告訴我有什麽東西正在迅速的靠近。
緊接著便是一麵冰冷的刀麵,徑直的扇在我的臉上,整個腦袋被撞的七葷八素。
然而此時我卻愕然的呆住了!
腦袋都已經癟成一灘爛泥的高老弟居然站了起來,手裏拿著弑魂箭似乎還想要殊死一搏。
可隨著高老弟那凹陷下去的臉轉向我的時候,我整個人的頭上都縈繞上一層恐懼的氣息。
我被這入骨的恐怖所怔住了,然而這恐怖並不來自高老弟,而是那個扛著雙刀的怪人。
那兩把半人高寬背大刀,在怪人的手中如同繡花針一樣靈活,
耍起大刀來變化莫測,在空中留下一連串的殘影,以及漫天飛舞的人皮和肉沫。
雙刀怪人那一身比不巨斧怪人差的肌肉,伴隨著前者均勻的呼吸,一具血腥與野蠻相結合的藝術品呈現在我的眼前:高老弟那沒有意思皮囊的屍體。
兩把大刀每一下劈砍、劃削都非常的細膩,就算沒了皮囊,從高老弟的手臂,脖頸上都能清晰可見流經人體的動脈,甚至連毛細血管都未曾劃破,就將高老弟整個人皮給剝了下來。
沒了皮膚的保護,脆弱的毛細血管可經不起空氣粗糙的摩擦,很快高老弟的身上的血液如暴雨一般湧出,伴隨著血液的流淌,一隻隻泛著藍光的小蟲也從高老弟的身體內湧出來。
那小蟲我認得,似乎和趙大叔身上的一樣。
我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信息,沒等我反應過來,那背著雙刀的怪人又如法炮製的將吳老弟、錢老弟二人的皮給片了下來。
他們和高老弟一樣,血管內全都流出這種怪蟲,很顯然,怪人是想向我說明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全是這種蟲子。
不知從哪裏吹來一道冷風,無聲的風卻在蓄水池內發出冤魂般的哀嚎。
我以為是那些慘死的亡魂,怨氣凝聚的陰風。然而佇立在原地的雙刀怪人卻將頭轉向一側,那風聲最初的來源。
我聽到一雙拖遝的腳在水泥地上磨地的聲音,隨即一個巨大的黑影從蓄水池上投射下來,
那拖遝聲每往前進一步,那蹣跚的步伐就會帶著一股沁人的寒意,恐怖的氣息一點點往我身邊遊移。
“喝!”身旁的雙刀怪人大喝一聲,黑影終於在腳下聽了下來,不再移動。
我終於看清蓄水池邊緣那站立的人影,不由的顫栗起來。
她的腳,冰冷而蒼白,殘破的肌腱和折斷的白骨上掛著幾縷支離的破布,隨著視野往上移,蒼白的血肉帶著令人作嘔的腐朽味道越來越濃。
雙眼是黑色的深坑,眼眶內的瞳孔被深沉的黑影所取代,殘存的幾縷黑色的頭發亂蓬蓬的掛著肉沫垂吊在腦袋兩側,其中一個糾結肉塊的重量將皮膚撤了開來,裂開的血肉裏麵盡是黃色的濃漿,順著頭皮滴落在臉上,和**著肌肉組織的肩頭。
那幾縷頭發隨著慣性還在來回的晃動,或是碰撞在一起,相互纏繞著扭成一團,而後又反方向旋轉的解開。她纖瘦的集體在風中咯咯作響,骨頭關節的形狀從黏稠而又腐爛的皮膚中突出。
她那殘破的嘴巴想說著什麽話,坍塌的下顎上下顫抖著。
雖然沒有眼睛,可我感覺到那黑洞洞的眼眶似乎在與我對視,一種難以言語的恐懼讓我心為之一顫。
片刻之後,她終於緩慢的挪動著不利索的腿腳,帶著拖遝的腳步聲轉而離去,一切詭異也隨著她的消失一掃而空。
看我卻心神不寧的盯著她消失的方向。
雖然她已經腐爛的麵目全非,隱約的從她那消逝的背影上,找到一個人的身影能與之完美重疊。
那個叫兮望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