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剖白
許久,安示蕭才將頭往後仰,靠在沙發上說:“知道嗎?那一年,你和季一然在琴室合奏,我聽見了。”
沈名言有些詫異地轉過頭看向安示蕭,在看見安示蕭也看著他,又不好意思的轉開了頭,依然沒有說話,想聽接下來安示蕭想說些什麽,此刻,他也隻有選擇聆聽,在安示蕭麵前,他永遠是手足無措的那一個,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影響力太大的時候,或許真的不是什麽好事。
“這麽多年,我都還記得一清二楚,那天你抱著他哭得那麽慘,嗬,從來沒有在我麵前示弱過的你,卻在認識不到一個月的季一然懷裏,哭得一點防備也沒有,還有迎新會上你拉得那首曲子,暗戀,嗬,你暗戀著誰?季一然麽?當時我是這樣想的。”
說到這裏,或許又想起當初看見沈名言和季一然相擁時的苦澀心情,安示蕭抬起右手,覆在雙眼上,試圖掩飾雙眼裏的悲傷。
“其實當初我是有點恨你的。”
“什麽?”恨他?沈名言再次詫異地看向安示蕭,而這一次,對方捂著雙眼沒有看他。他做了什麽,會讓安示蕭說出恨這樣的字眼來形容對他的感覺?
“嗬,或者也不是在恨你,連我自己都搞不懂那是種什麽心態。我一直在想,明明我們從小就在一起,為什麽你寧願**一個剛剛認識不久的季一然,也不願意來**我。我想將你們分開,以為介紹一個女人給你,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隻要你不和季一然在一起,你依舊會是我一個人的。可是,你卻和我吵架,還打了我一巴掌,你一定不知道吧,當時,我真的氣瘋了。如果不是理智還在,我都要以為自己會提著刀去把季一然砍了,這麽多年,我一直在恨,為什麽你不**我呢?”
說著說著,安示蕭的聲音有些哽咽,這次也不管沈名言會不會抗拒,直接將人摟個滿懷,將臉埋進他的頸窩裏。
“我很遲鈍,一直不明白心裏那種將自己逼得快要滅頂的怒氣到底是為了什麽?明明很想見你,可是每次見到你,一想到你心裏有一個比我更重要的人,我就恨不得將讓對方消失在這個世上,明明想好好對你,可是一想到你**著別的人,我就忍不下那個火氣。我以為,那是我討厭你喜歡男人,可是,後來我才明白,並不是厭惡你喜歡男人,而是你喜歡的那個男人不是我,我後知後覺地知道那叫妒嫉,妒嫉季一然被你**著。言言,你知道這麽多年,我問自己最多的問題是什麽嗎?”
“是什麽?”沈名言啞著嗓子下意識地順著安示蕭的話問。
“為什麽你**的人不是我?”安示蕭將人摟得更緊,使勁朝沈名言的頸窩裏湊。
“你是豬啊,哪隻眼睛看到我喜歡一然的,我跟他隻是朋友而已。”沈名言氣得一巴掌打在安示蕭的後背上。這個蠢男人,真是氣死他了。
“是,我是豬,所以才會將小悠帶來氣你,我和她訂婚的那天,我一直在等你,可是你沒有來。你忘記了你說過會做我的伴郞,和我一起進禮堂。那天我一直在問我自己,如果你來阻止這場訂婚,我會怎麽做?第一個想法就是我一定會取消這場訂婚,隻要你要我這麽做,我就一定會去做,可是,那天,所有的人都走光了,你都沒有來。
“我…”
沈名言想說,因為聽說他要訂婚,所以他悲傷過度,喝得酒精中毒,發高燒轉肺炎住進了醫院,可是,話到了嘴邊,又突然說不出來了。
這些年,他和他之間到底錯過了什麽?又是為什麽會讓彼此虛度了這麽多年的時光?
“言言,我知道我混蛋,這些年一直在傷害你,可是我心裏又何嚐好過,你和季一然有說有笑在一起的時候,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你這是拿刀在戳我的心窩,我這個人,別人讓我痛又怎麽會讓別人好過。嗬,說到底,還是我蠢,如果我再多了解你一點,我們是不是就不用錯過這麽多年?”
“蕭…我…”沈名言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抱著他的人,從小到大,什麽時候這麽脆弱過?**了安示蕭這麽多年,卻從來沒有一絲一毫怪他的念頭,他也知道,**情是不能勉強的,**上安示蕭是他的事情,而安示蕭不**他也是自由,沒有誰規定你**的人就一定要**你。
從來不抱希望地**著,連想都不敢想這個人也是**著他的。也許昨晚還有些不確定,現在沈名言也能相當肯定地感受到,安示蕭是真的**著他的。不是友情,而是和他一樣的**情。
緩緩將手環上安示蕭的後背,再慢慢收緊,輕輕閉上眼睛靠在安示蕭的肩上。
這個人的懷抱,原來這麽另人安心。
感覺到沈名言的妥協,安示蕭心中最後那點保留也決堤。
從小沈名言就是他的軟肋,他怎麽會以為自己不**沈名言,他怎麽會以為自己**著別人,他怎麽會以為自己能和別的人共渡一生?沒有沈名言,所有的一切,又有什麽意義?
“言言,我**你,真的好**你,不要離開我,我真的好想你,我找不到你,哪裏都找不到你,我覺得自己都快瘋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安示蕭已經有些語無倫次,情緒再也不受控製,想到什麽說什麽,而唯一說的最多的就是對不起,他虧欠沈名言的,他想用這一輩子去好好彌補,他們之間空缺的時光,他想用以後的時光去充實,他隻需要一個機會,而這個機會卻是隻有沈名言一個人能給。
他不求什麽,隻希望他和沈名言能好好在一起,一起守護他們好不容易化解開來的**情,一起撫養小成成長大,一起從黑頭發變白頭發,一起變成老駝背,一起掉光牙…這一輩子就夠了。
“我是不是很幼稚,明明**著你,卻利用方悠來刺激你。”安示蕭低低地問,語氣裏帶著難得的不好意思。
沈名言撲哧一聲笑了。
“是挺幼稚的。”
安示蕭鬆開沈名言,麵對麵看著他說:“我有好久沒有見你笑得這麽開心了。”
雙手捧住沈名言的臉,將對方仔仔細細瞧個透徹,依舊是當年彎彎的眼睛,細長的睫毛,挺拔地鼻梁,比曾經成熟的臉卻更加有魅力,視線輕輕下移,就是沈名言有點嫩紅的嘴唇,想起曾經自己品嚐過這唇瓣的滋味,安示蕭有些著魔了。
沈名言被安示蕭固定著腦袋,被對方火辣的眼神直視地有點不好意思,想低頭不看人又辦不到,隻能沉醉在安示蕭那雙深邃的眼眸裏,看著對方越來越靠近的臉龐,感覺到安示蕭的唇貼上他的,軟軟的,涼涼的。
氣氛在溫馨裏慢慢升溫,兩人第一次心平氣和地深情擁吻,這樣的吻,充滿**意,卻不在任何別樣的**。他和他的出生,仿佛就是為了彼此的存在。少了誰,生命都不再完整。
安示蕭將自己的額頭抵在沈名言的額頭上,親昵來回蹭,感覺不過癮似的,一個大力將沈名言整個人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
“蕭,你放開我啦。”
沈名言臉皮薄,一個大男人被另一個男人這麽抱著,整張臉都燒得紅紅的。安示蕭不懷好意地偷笑,耍賴地說:“不要,我怕你又跑了。”
這次沈名言不再掙紮了,任由安示蕭這麽抱著,第一次放下麵子,主動投進安示蕭懷裏,摟住安示蕭的腰,把臉埋進他的胸前,悶悶地說:“蕭,你要想清楚了,你知道我要的**,很純粹,我不會跟別人分享你,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那麽就隻能有我一個人。”
從安示蕭的各種行為和言語來看,他不懷疑安示蕭現在是**著他的,可他卻沒有信心讓安示蕭隻**他一個人,安示蕭從前有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不是天長地久的**,他寧願不要,雖然曾經覺得哪怕和安示蕭**過一場也值得,可現在他卻不這麽想了,他累了,真的想找個人好好過,而不是這樣永無止盡的痛苦下去。
安示蕭自然明白沈名言的意思,一想到沈名言當初**著自己卻幫自己寫情書,他就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天底下沒有比他還蠢還混帳的人了。他的言言,真是個傻瓜,他怎麽會以為自己**上他以後,還會去**上別的人。也許該檢討自己了吧,這些年他都給沈名言帶去了什麽,明明那麽優秀的人,卻在麵對他的**時,變得毫無自信,而這些,不都是自己曾經給過的傷害造成的麽。
“我知道,我都知道,除了你,還有誰能讓我這麽迷戀,你這個小笨蛋。”
轉過沈名言地臉,讓他麵對自己,眼神無比真誠與篤定地說:“言言,我發誓,從今以後,安示蕭就隻會**沈名言一個人,如違此誓,天打…”五雷轟。
話沒說完,嘴就被沈名言用雙手捂住。
“你亂說什麽呢,誰讓你發這種誓。”雖然隻是迷信一般的誓言,但是沈名言也不想聽到對安示蕭不好的話。
將沈名言的手拉下來,用雙手包裹住。
這個傻子一般的人啊,真的是**慘了他啊,如果今後自己再傷害他,那真的就不是人了。好不容易才找到沈名言,他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