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顏不耐煩的掃了狗蛋一眼:“廢話少說,來看看。”

秋夜白鼻子間發出悶悶的聲音,聽來很痛苦。

狗蛋忙上前,摸了摸秋夜白的額頭,嚇了跳:“燒的這麽燙啊。”

再看到他濕漉漉的頭發的:“這是大冬天的掉進河裏了?不該啊,河水都凍上了,那就是掉進井裏了?”

沈心顏看向小師妹:“小師妹,能不能麻煩去給我們生兩個火盆來,還有,幫忙燒點熱水。”

小師妹點點頭去了後院。

沈心顏是有意要支開她,怕秋夜白身上的傷口嚇到她。

等小師妹一走,沈心顏就拉開了秋夜白厚厚實實的衣服,脫到最裏麵那層的時候,衣料子和傷口沾粘在了一起,脫的費勁,秋夜白也痛苦的在昏迷中發出了一聲口申口今。

也就是見慣了血腥場麵,狗蛋看著秋夜白渾身的傷口才不至於震驚過度,可也著實還是小小吃驚了一番:“誰打的,夠狠的啊。”

“這話回頭再說,趕緊給他看病。”

狗蛋有些為難的:“我醫術不到家啊,不然,還是小師妹來吧,她醫術比我高明。”

“我半夜三更弄這麽個人過來,你不怕小師妹再被嚇到啊?”

狗蛋搖頭:“小師妹宅心仁厚,以救死扶傷為己任,這是救命不是殺人,她不會怕,我去叫她。”

沈心顏:“那換我去燒水。”

“恩。”

三人通力合作,天光蒙蒙亮的時候,終是把秋夜白身上的傷口都處理好,那高燒也給壓了下來。

狗蛋收拾了一間房安置秋夜白,另燒了兩個熱騰騰的火盆,秋夜白高燒過後,體溫有些低。

前頭開始開門營業,沈心顏在這叨擾一夜,也不好意思再絆著人家做生意,讓狗蛋和小師妹先去忙活,她自己留在房內,照顧秋夜白。

倚在床邊,徹夜未眠又各種折騰,倦意很快襲來。

她雙手抱臂,靠著床欄,腦袋微微下垂,進入了小眠狀態。

說是小眠,是因為怕秋夜白忽然高燒反複,所以根本沒敢睡死。

迷迷澄澄,聽到秋夜白喉嚨裏翻滾出個痛苦的咕嚕聲,她就驚醒一次,摸摸他的額頭,喊他兩聲,確定他沒醒,她再閉上眼睛。

又迷迷澄澄的,聽到秋夜白咳嗽,她便又是醒來照看他一番。

如此反複幾次,終於,秋夜白是真的醒了。

動了動身子,被褥一陣悉索,很淺很短,沈心顏卻立馬睜開了眼睛。

低頭一看,秋夜白睜了眼,也正看著她。

“醒了?”

她俯下身,問道。

秋夜白開口,聲音嘶啞:“我不是在做夢,你真的來了。”

沈心顏輕笑:“是,我來了,我又救了你。”

秋夜白:“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那裏?”

這個,沈心顏就沒法回答他了,她總不能說,這是我開箱子開到的吧。

於是,謅了個謊:“有人引我去的。”

“誰?”

“不知道,一個黑衣人。”

秋夜白似乎在想會是誰,眉頭微攏了起來。

沈心顏心底暗笑,你想破腦袋也不可能想得到的。

掩了下秋夜白的被子,她關心問道:“你身上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

秋夜白搖搖頭:“還好。”

“那舞陽侯府,也是欺人夠甚的,直接就這麽把人綁了,私刑拷打還想弄死你,真是第二個王尚書,看來百裏齊端掉尚書府,也沒多大威懾效果,還戰神呢,嘖嘖。”

沈心顏難得有能調侃百裏齊的赫赫戰神身份的機會,這次抓到了,可不得好好調侃一番。

“你救我,齊王可知?”秋夜白忽然提了這麽個問題。

這倒是給沈心顏提了個醒,她憑空消失了一晚上,百裏齊不知道發現了沒。

不過他可能還沒回來。

“他不知道,他進宮去了。”

“明天,就是你們大婚之期了,是嗎?”秋夜白問這話時候,語氣暗沉。

“婚禮推遲了,遇到了點問題。”不好斷定太後死沒死,或者會不會真的死了,加上秋夜白的身份,有些事,沈心顏不便明言。

秋夜白眼中閃過一絲光亮:“推遲了!”

他喃喃重複。

沈心顏怕他想多了,緊跟著道:“推遲幾天,沒有取消。”

這八字,卻也未讓秋夜白眼中的光亮黯淡下去,似乎隻要她一日不嫁,他就開心一日。

“沈姑娘,縱然這麽說你會討厭我,我也想說,我希望你的婚禮,一直推遲下去。”

額!

男二啊男二,枉我救你一命。

沈心顏自然不會因此討厭秋夜白,這種話從男二嘴裏說出來,再正常不過了。

“你的希望恐怕要落空,三世子,世間女子千千萬,其實你不必執著於我,我們兩個沒可能,你不是我的菜。”

“什麽菜?”

“我的意思是說,我不喜歡你這樣的。”

秋夜白眼底的光亮,一瞬退卻,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你討厭我?”

沈心顏眉心微緊:“這怎麽能是討厭呢,人的感情也不至於這麽單調,除了喜歡就是討厭了吧,我隻是對你沒有男女之情,不代表我討厭你,我要討厭你,我還能去救你。”

雖然,這次救你,純屬偶然。

當然這最後一句,沈心顏隻能在心裏說。

秋夜白還是受了打擊,神色黯淡,甚至有點落寞死寂,半天才暗啞著嗓子道的:“我知道了。”

看秋夜白這表情,聽他嘶啞的語氣,怎麽都覺得下一刻他可能就要嚶嚶嚶了。

好在,秋夜白沒有做出這種事來。

他隻是掙紮著起了身。

沈心顏趕緊扶住他肩膀:“你幹嘛,要上茅房?”

秋夜白搖頭,輕輕錯身錯開了沈心顏的手,站起身往外走。

走的一瘸一拐,甚是可憐。

“怎麽了?要去哪裏?”

她上前攙他,他拂開了她的手:“既是對我無意,煩請沈姑娘以後,就是我死了,也別來幫我。”

這,這小脾氣。

多幼稚啊,像個跟大人賭氣的小孩子。

沈心顏一把擋住了他的去路:“以後不幫那是以後,這次我幫都幫了,你還是讓我幫到底吧,不然我強迫症要犯了,乖乖回**躺著。”

她低聲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