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齊眉心一淩,這次沒有出手再把她打飛,隻是一把卡住了她脖子:“沈心顏,你真想求死?那本王不妨告訴你,你死了,本王就讓鷹爪山所有人給你陪葬。”

沈心顏隻覺得周身徹骨寒冷。

她第一次在百裏齊身上的,看到了原著那個變態渣男的影子。

*

百裏齊離開寒院後,沈心顏靜坐了許久。

靈夢送來的早餐,她一口也沒動。

直到梅辛的到來,她才說了這一個上午的第一句話。

“梅太醫,你喜歡百裏齊吧。”

此話問的觸不及防,梅辛的腳步,止在了門口。

沈心顏抬眸看向梅辛,重複:“你喜歡百裏齊是嗎?”

“是。”梅辛稍事的愣怔之後,回答的是出乎沈心顏意料的幹脆。

“你跟我說說,他這人到底哪裏值得人喜歡了。”

與其說是在問梅辛百裏齊哪裏值得她喜歡。

不如說沈心顏是想知道,百裏齊身上到底是又什麽過人的優點,能讓自己喜歡了。

她發現,她似乎根本不了解他。

甚至,她一心以為已經把他從渣男狀態調整過來了,事實卻證明,未必。

她不知道他的過去,本想參與他的未來,可現在,她真的猶豫了。

如果說,她必然走原著,那是不是百裏齊,也必然變成原著裏的渣男?

梅辛進屋,放下藥箱,再打開從中取出一個手墊,語氣一如既往的清淡:“喜歡一個人,能有什麽理由。——手。”

沈心顏沒抬手,隻是頗為疲憊的歎了口氣:“不用了,死不了,以後都不用來給我看病,顯得我三天兩頭的負傷老慘了,梅太醫,我再問一個問題吧,如果有一天,百裏齊把你全家都殺了,你還會喜歡他嗎?”

梅辛一向冷靜自持的臉上,顯然有一瞬的惱色。

“沈姑娘,你怎麽會這麽想?”

沈心顏苦笑:“誰知道呢,當我胡言亂語吧,梅太醫不必放在心上,梅太醫請回吧,如果可以,幫我給百裏齊帶個話。”

“什麽話?”梅辛重新把手墊放回了箱子,收拾好了藥箱。

“告訴他,我幹他祖宗十八代。”

梅辛剛背到一半的藥箱,差點滑落。

“梅太醫不願意帶,也沒關係,不過如果你肯帶,順便幫我捎帶上這句,去你娘個大傻子,智商被狗咬碎了的二百五。”

梅辛蹙眉。

沈心顏罵了一通,通體舒暢啊。

抬頭看向梅辛:“好了,就這兩句。”

“我不會幫你傳的。”

梅辛的拒絕,在沈心顏的意料之中。

“隨便,不送梅太醫了。”

梅辛離開的時候,皺著眉頭回轉頭來看了沈心顏一眼,她正在喊靈夢,大聲嚷嚷著要吃飯,要吃魚吃肉吃水果。

她眉頭攏的更緊,這人,莫不是瘋了吧。

沈心顏才沒瘋,罵了兩句,暢快多了。

她的字典裏,沒有消極悲觀四個字,就算有,一個上午也消極悲觀夠了。

梅辛有句話說的很對,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

這句話本身,沒什麽特別之處。

字麵意思上理解,更像是一個在愛情裏卑微到了塵埃之中的女孩,苦澀的內心剖白。

可撇去字麵意思,沈心顏看到的更深。

一旦一個人喜歡上另一個人,就會變成無腦白癡。

比如梅辛對百裏齊。

再比如百裏齊對她。

她幹嘛要和一個無腦白癡計較,傷身傷心又傷肺。

恐怕百裏齊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麽。

他隻是無腦白癡的,單純以為囚禁她,廢她武功,用全寨性命威脅她,就能把她留在身邊。

原著裏那渣男,不也是這種套路。

以愛的名義,披著恨的外衣囚禁女主。

其實想想,這也算是一口糖,雖然糖裏有幾顆玻璃渣。

架不住沈心顏不死之身,這幾顆玻璃渣奈何不了她,這口糖,她吞了。

她腦中有條非常明晰的思路:百裏齊,隻要你還愛著老娘,老娘就有法子讓你重新拜倒在老娘的石榴裙下。

至於怎麽讓百裏齊重新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想辦法,解開誤會。

待在寒院,當然是什麽也做不了的。

她得出去。

沈心顏休養了幾日後,就完全恢複了。

這幾日,百裏齊從未來過,也好,兩人現在一見麵就鬧個不愉快,不如不見。

沈心顏養好傷後,就開始花費大量心思籌謀出去之事。

第一次,用的是個毫無勝算的辦法,翻牆。

果不其然,就算順利翻出了牆壁,沒一刻鍾的功夫,她就被護衛發現,扭送回了寒院。

於是第二次,她來了升級版的,偷穿了靈夢的衣服翻牆。

一開始還挺順利,為了能夠掩人耳目,她還紆尊降貴的去爬了一次狗洞,結果剛爬出去就被逮住,再次扭送了回來。

原來容子風上次重新布置王府防護後,狗洞這裏還專門派了個人守著。

第三次,也稱翻牆3.0版,沈心顏翻牆出去後,找了個地方躲了一天一夜,想著等人發現寒院無人後,肯定以為她跑了,到時候府內就會放鬆警戒,她可以試試從東後院的牆壁翻出去。

結果一天一夜後,她自以為鬼都找不到的藏身之處,竟被一條狗發現了,放狗的人正是百裏齊本尊,這次她是被百裏齊親自給扭送回寒院的。

當然,少不得被他一頓嘲諷和威脅,又鬧了好大一番不愉快。

第四次的時候,沈心顏已經得出翻牆無用的結論了,於是,她開始挖坑,一入夜,就到寒院東角,兢兢業業的挖坑。

她發揮愚公移山的精神,挖了五天後,終於挖出了一條三米長的地下通道,相當的有成就感。

結果第六天早飯,靈夢看著她滿是泥巴的指甲蓋,忍不住了:“沈姑娘,咱別挖了。”

沈心顏虎軀一震,表情抽搐:“你,你說什麽?”

靈夢同情的看著她:“您第一天挖的時候,王爺就知道了。”

沈心顏抽的更厲害:“他知道?”

“是,王爺說,隨您挖,可是奴婢實在看不下去了,您再挖下去也是做無用功,而且您挖錯方向了,東麵您挖的這條路,是離圍牆最遠。”

“我我我我我,百裏齊,我詛咒你生兒子沒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