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氣熏熏的男人,似乎根本聽不到她在說什麽,附身上來。
沒有意料之中的撕扯和侵犯,他隻是在她身上趴著。
一個成年男人趴身上,那感覺就四個字:泰山壓頂。
壓的氣喘,她用力推他,好賴,終於是把人推的翻到了邊上。
側頭看去,不免想笑,這人竟然睡著了。
“百裏齊,百裏齊。”輕拍了他的臉頰,以作確認。
最後確定,這人真睡著了。
用力鬆了口氣。
今夜份暴力摧殘,她總算是躲過去了。
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至少這床,她沾不得。
對百裏齊,她覺得自己都快有心理陰影了。
下床,穿好衣服。
撿起被他扯在地上的被子,正要給他蓋上,一眼瞥見了他腰帶上螭龍紋的玉佩。
他的貼身信物,拿到了,是不是就可以出去溜溜了?
心中念起,手上癢癢。
她指尖輕輕觸上那玉佩。
小心的看著沉睡的百裏齊:“百裏齊,玉佩借我使使唄?”
百裏齊自是無法開口答應的。
沈心顏很不要臉的,當他是默認了。
“你答應了,那我可就出去了。”摘下玉佩,在手中掂了掂,出門牌到手,至於出去回來後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再說吧,做事嘛,有時候不必太瞻前顧後,尤其她這處境,錯過了這次機會,下次想出去,還不定等到猴年馬月呢。
摘下了玉佩,她出去前,回身給百裏齊蓋好了被子,還在下巴處掖了掖。
出了院門,她不見,屋內那醉酒沉睡的人,睜開了眼,眼中一片肅殺冷色。
有了百裏齊的玉佩在,沈心顏出齊王府,順利的一筆。
出來後,她頭一件事就是奔保和堂。
得先讓狗蛋瞧瞧,她那身武功還有沒有恢複的可能。
已是醜時,翻牆進入保和堂,熟門熟路的找到狗蛋的房間,結果輕敲了半天門,也沒個動靜。
倒是二樓,狗蛋的師傅被驚醒,提著個棍子,小心翼翼的從二樓欄杆處探出頭來,嗓子崩的極緊,問:“是誰?”
沈心顏往後退了幾步,從廊簷下走到了院子裏,怕嚇著對方,立馬自報家門:“是我,薑大夫,我是狗蛋的朋友,望江茶樓的沈老板,沈心顏。”
以為自報家門,對方就安心了,結果,那聲音更顯幾分顫抖:“你,你,你來幹什麽?”
仔細分辨,害怕之中更多的好像是生氣。
“我來找狗蛋。”
“他已經走了。”
生氣比害怕更多了。
她在齊王府關著的這些日子,狗蛋這裏是出什麽事了?
二樓欄杆處的薑大夫,似極不歡迎她,看她在樓下靜默,開口趕人:“你也快走,不然我報官了。”
額,報官。
狗蛋該不是把他小師妹給糟蹋了,以至於把薑大夫氣成這樣,恨屋及烏了吧。
得,對方那態度,明顯是不想和她說話甚至還想對她放個屁。
她不在這裏討人嫌了,狗蛋離開了保和堂,能去的地方,也就那幾個,多半,估計是在望江茶樓。
*
望江茶樓。
沈心顏猜的沒錯,狗蛋回來了。
沈心顏一出現,整個望江茶樓都醒了。
火災後的大廳,已經修葺一新。
所有人團團將沈心顏圍住,七嘴八舌,各種聲音,聽的沈心顏腦仁疼。
“都閉嘴。”沈心顏一抬手,氣勢天成,這些鬧哄哄的聲音都停了下來,“都回去睡覺,狗蛋留下。”
毛毛一眾,便是有再多的問題,沈心顏都下令了,不敢不從。
等到人都走了,廳內隻剩下沈心顏和狗蛋,沈心顏還沒開口問你,狗蛋先一聲低嚎,上來就把沈心顏抱了個結實:“老板娘,你怎麽才回來,師傅不要我了,小師妹也不要我了,老板娘,我以後怎麽辦啊。”
臥槽,她從屍體堆裏扒拉出來他,他都快掛了的時候,都不見這德行過。
沈心顏對他表示,深深的嫌棄。
推開了他,好在沒看到眼淚,他隻是在那幹嚎,不然沈心顏分分鍾把他丟出去,不要他這種丟人的手下了。
“好好說話,怎麽回事,我去了保和堂了,你師傅提到你,又怕又恨的,你該不是把人家閨女糟蹋了吧。”
狗蛋臉紅脖子粗,立馬跳起了身:“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碰小師妹一根汗毛。我再混蛋,我也不會傷害我小師妹。”
“衝誰吼呢?”
沈心顏一句斥,狗蛋立馬偃了聲,頹然的耷拉了肩膀:“老板娘,對不起,我不該對你吼,我最近心情真的很差,老板娘,師傅問我是不是山賊,我承認了,師傅接受不了我,不要我了。”
沈心顏並沒有太多的意外。
事實上,這一路從保和堂回望江茶樓,路上她想過一萬種狗蛋離開保和堂的理由,其中之一,便是如此。
百裏齊為了引出那些三角烙印的殺手,以她的兄弟為誘餌。
她以為,這誘餌隻局限於她本人和望江茶樓,其餘人依舊被隱匿的很好。
然而,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就狗蛋和她走的那麽近,她被傳出是鷹爪山的二當家,狗蛋不被他師傅懷疑才怪。
而狗蛋又是個直性子,又甚是敬重他師傅,崩不住招了也不稀奇。
輕輕拍了拍狗蛋的肩膀,她也不知道怎麽安慰。
“如果小師妹真的喜歡你,不會介意的。”
狗蛋兩個肩膀,更往下頹了,整個人死氣沉沉,喪了鬥誌:“怎麽可能不介意,你知道的,她哥哥就是死在山賊手裏,他們一家,對山賊恨之入骨。”
這個,聽狗蛋說起過,薑大夫的長子出門采辦藥材,回家被山匪截了道,奪了命,這始終是兩老心中,無法釋懷的疼痛。
想到這,倒是知道怎麽安慰狗蛋了:“外頭那些沸沸揚揚的傳聞,都說我是鷹爪山二當家,但也沒有人真能坐實了。你看,你倒是親口和你師傅承認了你身份,他沒報官抓你是不是?可見,你師傅雖然恨山賊,對你,還是顧念著師徒之情的。”
狗蛋似乎抓到了希望,黯淡的眸光,染了幾分晶亮:“是哦,師傅隻是趕走了我,沒說去報官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