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一看,是一穿著國子監白色校服的清俊少年,眉目如畫,麵色如春,微微一笑,百花失色。

百裏齊的五官,已是頂頂出眾,此人卻也毫不遜色。

隻是眼睛上,到底比不上百裏齊那雙眼睛好看,所以總體下來,還是短了百裏齊幾分。

她躺人家懷裏,拿人家臉跟百裏齊做對比,渾然不覺,這麽躺著有什麽不妥。

直到手腕被抓住,人被輕輕一帶,帶的離那清俊少年,錯開了幾步。

轉過頭,看到百裏齊那雙漂亮的眼睛,她跟往常一樣,咧開嘴大大笑道:“阿齊,考完了,如何?”

百裏齊悶悶應了一聲“恩”,就再沒有多餘的話。

難道那天晚上的告白,他還在意,覺得和她說話別扭?

“是百裏兄啊。”那清俊少年,拱手對百裏齊施禮,儀態端莊,氣質出塵,一看就極富教養,主要那笑,她很喜歡。

那笑似乎跟長在嘴角上一樣,給人一種天生溫暖好親近的感覺。

百裏齊鬆開了冷楓,回了一禮:“莫公子,此乃家妹,給莫公子添麻煩了。”

清俊少年看了一眼冷楓,笑意如四月暖陽:“哪有什麽麻煩,原來你就是那聞名京城的小神醫,小心點,今日人多,莫摔著了。”

真是個暖男啊。

這種小朋友,冷楓打心裏很喜歡。

於是對對方咧嘴笑的燦爛:“謝謝你剛才救我,你穿著國子監的校服,也是考生嘍,考的怎麽樣,感覺好嗎?今年題目難不難,我見你笑吟吟的,估計考的不錯吧!你一看就是好好學生,學習特別好的那種,你……哎呦。”

人真的太多了,不知道被誰又給撞了下,才跟清俊少年拉開了距離,她又被撞進人懷裏。

跟人抱個滿懷,她倒沒在意,那少年稍稍紅了下臉。

而她也很快又被百裏齊給扯了回來。

這次,沒再鬆開她,看向少年:“莫公子,此處人太多,我和家妹不多叨擾,告辭了。”

聲音雖說客氣禮貌吧,其實仔細聽,透著那麽點清冷疏離。

阿齊一向是這樣的,他對家人很暖,對外人,總是帶著五分客氣,兩分疏離,兩分清冷,剩下一分若是真心相交,此人也必定是阿齊認定的人。

眼前的人,顯然不是。

清俊少年抱拳:“我也要回家了,那百裏兄慢走,小神醫,再見。”

冷楓對他熱情揮手告別:“明天放榜見,希望你榜上有名。”

那少年,嘴角弧度更是溫柔了。

溫潤如玉又愛笑的人冷楓也不是沒見過。

比如魏爹爹。

可這少年的笑,總透著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是怎麽回事。

她本身也不是愛和人親近的人,看到這少年就忍不住想對他笑,想和他說話,覺得親近和信任,又是怎麽回事?

暖暖在某處暗戳戳道:我夾帶的私貨可不少呢,這次可千萬別讓BOSS再發現了。

總算出了人群,魏爹爹去趕車了,叮囑她倆別亂走動,實在今日人太多,怕找不著。

冷楓看著兩人握著的手,內心剛泛起那麽點小歡喜,百裏齊就鬆開了她:“以後,不要往人堆裏走。”

他低聲道,不知道為何,聲音有些悶悶的。

其實從剛才起,他就一直這語氣。

冷楓有些擔心:“你怎麽了,情緒不大對,是不是考砸了?很難嗎?我看那莫公子一臉春風得意,你不至於學業沒他好吧,他很厲害嗎?看著很有教養的樣子,他家裏做什麽的?”

“好了,我有些頭疼,你別問了。”

阿齊臉色越沉了。

冷楓愕然,那次表白後,兩人之間總有些隔閡。

如今看來,隔閡是越來越大了。

他都開始嫌她煩了。

內心,開始畫小圈圈:死小子,老子對你表白,就這麽讓你膈應,老子睡了你,你是不是打算和老子決裂了?

因為這種可能,冷楓開始猶豫睡不睡這個問題了。

一路上,暖暖出來勸了幾次,都不頂事。

她左右思量一番,告訴暖暖,睡覺計劃,還是得看準時機,現在這時機,明顯不對。

霸王硬上弓,估計得跟阿齊玩完。

暖暖說服不了她,也撤了。

一路馬車回到家,魏爹爹說高興,想喝酒,於是出門沽酒去了。

家裏留下冷楓和百裏齊。

不知為何,氣氛有那麽一星星尷尬。

這尷尬,主要是源於,百裏齊在魏爹爹走後,就直接躲回了房間。

之前月夜表白,她說過不擾亂他思緒,在他春闈結束之前不提喜歡他這件事。

現在春闈結束了,他是不是以為她就要重提了,所以躲著她呢。

完全有可能。

草,這死小子。

冷楓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和他開誠布公的談一次的。

作為一個戀愛經曆為零的老阿姨,她本身並不知道怎麽樣才能讓一小孩兒——不,一男人愛上她,她就認準了一點,她養大的豬,就是拱白菜也隻能拱她。

現在才開始他灌輸這種思想,她真後悔太晚了。

要是早幾年就猛灌了,搞不好現在兩人孩子都有了。

不過晚了,總比趕不上好吧。

等人家拱了外頭的野白菜,就真沒她什麽事了。

冷楓敲敲門:“阿齊,開門,我有話和你說。”

“我有些累了,想歇會兒。”

“行,那就這麽說。反正家裏也沒人,阿齊,關於之前我說我喜歡你的事情,你現在可以認真的考慮考慮了。”

門忽然開了,百裏齊站在那,臉頰微微有些紅,眼神複雜而困惑:“小楓,你為什麽非要這樣?”

“哪樣?”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你別裝作不知道。”

冷楓相當無語:“我是真不知道。”

百裏齊歎了口氣,神色一片頹然:“小楓,我們是兄妹。”

冷楓的心,涼了一截。

這下她知道了他說的是哪樣了。

他的意思是說,她為什麽非要把好好的單純的兄妹之情弄的這麽複雜而讓人尷尬呢。

冷楓內心唾了一口大唾沫:我呸你個兄妹,信不信老子分分鍾把你丟回小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