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齊終於回家了。
冷楓和魏爹爹都替他高興。
而當年迫害他的柳姨娘,柳姨娘的奴才還有那兩個殺手,也得到了該有的報應:死刑。
當年他遭遇的真相,也大白於天下。
冷楓沒想到,她那隨手胡亂寫小妾有毒,劇情竟是真的。
阿齊真是撞破了柳姨娘**,被柳姨娘夥同情夫下毒迫害。
為怕屍體被官府發現,柳姨娘命其情夫將阿齊運送去了千裏之外的青州城進行拋屍。
期間因為阿齊尚未斷氣,情夫怕生變,在阿齊後腦勺補了一石頭。
這一雙男女,照冷楓來說,死刑都是便宜了。
其心狠手辣之程度,弄個炮烙,弄個淩遲還差不多。
不過,官府這麽判就這麽著吧。
傅家找回兒子,十分歡喜,在阿齊的傷養的差不多的時候,弄了場排麵極大的認祖歸宗儀式。
儀式過後,傅家設了盛宴,遍請了京中達官顯貴。
冷楓和魏爹爹,自也受了邀約。
傅家在認回兒子後,對她和魏爹爹還是很厚道的。
知道她們租住的房子,花錢給她們買個小院。
知道魏爹爹曾經行醫,冷楓又有小神醫之稱,又給錢冷楓開了一家醫館。
還從傅府撥了兩個奴才,伺候她們爺兩的衣食起居。
爺兩,這會兒正坐馬車,去往傅府赴宴。
魏爹爹穿的一身團花紋暗紅長錦袍,這件衣服,是為了參加傅府的宴會,特地去成衣店做的,上好的錦鍛,為了不在今日這種大場合失體麵,團花圖案,象征著團圓,暗紅色喜慶又不招搖。
處處,他都花了心思。
而冷楓身上的衣服,也是他選的布料款式讓人一起趕製的,就連冷楓今日出門的妝容發飾,都是他親自指點著奴婢小桃給她捯飭的。
這些年,他當爹又當媽,給了她和阿齊最大的溫暖和愛。
如今,養出了一個孩子,給了人家。
冷楓實在好奇,他到底怎麽想的。
於是道:“爹,我問你個事兒。”
“嗯?什麽事?”
冷楓道:“你對阿齊有沒有一種,幫別人養豬的感覺?”
魏爹爹笑責道:“你這孩子,怎能把阿齊比成豬呢?”
“我就那麽一比喻,你回答我,你會不會有種,白養了這頭豬,不是不是,是白養了這個人的感覺。”
魏爹爹嘴角微微一勾,一如往常溫暖模樣:“要說實話,多少有點舍不得,畢竟是自己養大的。但也沒你說的那種感覺,本來阿齊就是傅家的人,而且傅老爺對我們也不錯,給我們買房,開了店,還給我們添置了使喚奴才,所以你說白養,這也不能算是白養的,這種種,不都算是回報嗎?”
他可真想得通,冷楓倒是偶爾有些時候,會後悔把阿齊送回去。
“這種物質上的東西,算什麽回報啊。你把阿齊培養成才,阿齊五月殿試過後就踏入仕途了,房子,醫館,奴才,我們還能沒有?爹啊爹,你這人真是太單純了。”
“老神在在,從小就是小大人模樣。”魏爹爹刮了下冷楓鼻子。
冷楓揉了揉鼻子:“人家按照你的要求,今天臉上刮膩子了,你別給蹭掉了。”
“那叫刮膩子,那不是給你梳妝打扮嘛?瞧我家小楓,小時候長的不顯山不露水的,如今真是個美人坯子,稍稍一打扮,還道是哪個官家小姐呢,比那相府小姐還漂亮。”
這話冷楓愛聽,她展開了手臂:“好看吧。”
“好看,真好看,也不知道是哪家小子有這個福氣,娶到我家小楓。”
冷楓半開玩笑半認真道:“嫁給阿齊啊,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魏爹爹一怔,隨後大笑起來,大約以為她是開玩笑:“哈哈哈,你這孩子啊,你這孩子,你逗爹爹玩呢。”
好吧,就當,她逗他玩吧。
她跟阿齊的事情,也不能急於一時。
父女一路說說笑笑,就“替別人養豬”的事情又是好一番熱聊,馬車到了。
一下車,傅府門口,門庭若市。
小廝奴才都在忙著引導客人。
魏爹爹從馬車裏搬下來個大箱子,冷楓要搭把手幫忙,他用胳膊肘輕輕推開了她:“不用,爹來就行,走,進去吧,請帖別忘記拿出來。”
冷楓捏著請帖,果然還是有一種,替別人養豬了的後悔感。
以前,想見就能見著的人,現在要見,還得拿個請帖,雖然今天日子特殊,平常時候她來傅府也沒人攔著她,可到底不是一張桌上吃飯,一個房子裏生活的,還是覺得不舒坦。
傅家要報恩,買什麽房子,還不如直接讓她們爹倆搬進來就行了。
傅家她來過幾次了,人口雖多,空院子不也挺多的。
不過,魏爹爹怕是不願意吧。
他這人,不善交際,而且又有點害羞。
從下車開始,他看起來就有點緊張。
也難為他了,一個小老百姓,這樣達官顯貴雲集的大場麵,這輩子哪裏見過。
冷楓倒是沒感覺。
雖然這種大場麵她也是第一次經曆,可總覺得,那些衣冠楚楚,身份高貴的人,也沒什麽稀奇的,甚至,她也沒多瞧得上。
她想,可能是她那總是很莫名的自信支持著她,不把這堆人當回事。
跟著魏爹爹持帖,送上禮物進去後,整個傅府內,已是賓客雲集。
一水兒的錦繡華服,三五成群或站或坐,正在閑聊。
冷楓在人群裏尋著,很快,目光被一道熟悉的側影吸引去,她拍了拍魏爹爹的肩膀:“爹,我過去一下,阿齊在那。”
魏爹爹一人待著,本是局促,忽然上來一男子,對他甚是客氣:“這位,想必就是清然的養父吧,我是清然他大舅啊。”
有人搭訕,魏爹爹也自在了點,忙熱絡回應人:“是是,他大舅啊!”
冷楓冷不丁想來句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
趁著人聊天的時候,她幾步歡快的朝著阿齊走去。
眼前的阿齊,穿著件藍色天香絹長袍,腰間係著一根赭色紋錦帶,身姿挺拔,玉樹臨風,正背著身她,和幾個年輕人閑談著。
“阿齊。”她一拍他的肩膀,大大的咧開了嘴,笑容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