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累,她幾乎是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感覺臉上有點癢癢的。

她蹙眉。

那癢癢的感覺,從臉頰落到嘴唇上的時候,她醒了。

頭頂上一張臉,四目相對,那張臉上有一瞬的緊張,正要抽手的時候,被冷楓一把抓住。

“耍了流氓還想跑,傅清恒,你幾個意思?”

那張跟阿齊一樣的臉,沒有阿齊一樣的眼睛,是傅清恒不會錯。

傅清恒白淨的麵孔上,浮現了一抹紅暈。

“我隻是看你嘴巴出血了。”

冷楓鬆開他摸了摸嘴唇,還真的流血了。

不過小朋友,我嘴巴出血你就上手摸來摸去,怎麽都不應該吧。

直覺告訴她,這件事,還是不深究的好。

深究下去,很容易天雷滾滾,滿地狗血。

什麽我愛你,你愛他的戲碼。

什麽親兄弟和同個女人情感糾葛的戲碼。

哪一出,她都不想陪他玩兒。

於是,傅清恒站直身後,冷楓坐起了身,淡淡道:“你來找我?”

“嗯,此次進宮給皇上看病,你也在名單之列,是嗎?”

昨天上午宮裏下達的聖旨,當天下午第一批名醫就進宮了,今天這事兒,估計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

冷楓早上問診時候,還有好幾個病患問及此事,傅清恒生在官家,知道也不稀奇。

冷楓應聲:“嗯。”

“你真打算進宮?”

瞧這話說的,冷楓道:“這不是我打算不打算,是我有沒有的選擇,顯然沒有。”

“你是大夫,你想讓自己病倒並不難,冷楓,你裝病吧。”

“裝什麽病,你當人家皇帝是白當的啊!變相抗旨這種事比治不好皇帝更容易掉腦袋,你就別瞎給我出主意了。”

傅清恒沉默片刻,似乎也明白,裝病乃是下下之策。

“我去求父親想辦法,”

“不用忙活了。”冷楓道,很是想通,“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傅清恒:“小楓……”

“冷大夫,吃飯了!”外頭有人喊冷楓吃飯,這聲音打斷了傅清恒的話。

冷楓看向傅清恒,邀道:“一起吃個飯,不過粗茶淡飯,怕你吃不慣。”

“我不吃,你去吃飯吧,我等你,我有話要和你說。”

“那你隨便坐。”

冷楓出去,魏爹爹等都在張羅飯菜,看就她一人出來,看向她身後催道:“叫清恒一起來吃啊。”

“他說他不吃。”

魏爹爹搖頭數落:“你這孩子,人家說不吃,你就這麽算了?”

“不然,我按著他頭吃啊?”

“你這孩子!”魏爹爹幾分無奈,“好了好了,我去叫清恒,你先去洗手,準備吃飯。”

“哦!”冷楓洗了把手回到飯桌,魏爹爹已經把傅清恒請了出來。

桌子上,早添置了傅清恒的碗筷。

“坐坐坐。”

魏爹爹安排了傅清恒坐到自己邊上,幾個夥計跟冷楓也依次落座。

傅清恒有些不大自在,大概這樣的公子哥,從來沒有和這個階層的人坐一起吃過飯。

尤其是開飯後,他的不自在更明顯了。

夥計們的吃相,雖然不是狼吞虎咽吧,和貴族人家優雅,慢條斯理,食不言的好習慣,沾不上半點邊兒。

大家邊吃邊聊,氣氛熱絡。

還有人,不斷給傅清恒夾菜。

傅清恒有些局促,低聲一一道謝,魏爹爹夾了個大雞腿給他,瞬間給他的碗堆了個小山包,連個下筷子的地方都沒有。

傅清恒的表情,更是有些染了愁容。

冷楓起身,進了一趟廚房,出來時候,手裏拿了一個空碗,放到了傅清恒麵前:“放菜用。”

傅清恒嘴角,露出一絲微微笑容,把碗裏的菜,撥到了菜碗裏。

似乎鬆了一口氣,他開始姿態優雅,往嘴裏送食。

結果,那特地拿給他的菜碗,幾雙筷子你一下我一下,給他再度堆成了小山。

他下意識的,目光求助的看向了冷楓。

這冷楓可救不了他了,搶客人的飯菜吃,魏爹爹不訓她?

於是,一頓飯下來,傅清恒吃撐了。

撐的似乎很是難受,一向清冷的臉色上,顯出了幾分痛苦。

冷楓上前招呼:“我們後院出去有條小河,咱沿著河邊走走,你不有事要和我說?”

傅清恒坐著實在難受,那種撐炸了的感覺,他從來都沒體會過,於是,趕緊起了身。

兩人和魏爹爹招呼了一聲,就從後院大門出去了。

一條小河,沿河種了垂柳,如今入夏,柳枝垂條,蔥蘢翠綠,很是生機勃勃。

幾條柳枝落入水中,和碧水之中翠綠青草纏繞在一起,銀白色的小魚遊曳其中,自在快活,很是歡樂。

冷楓折了一條柳枝,信手把玩著,側頭看傅清恒,眉頭緊蹙,腮幫子微鼓,下顎曲線繃這,脖子上的肌肉也因為用力而青筋微凸。

作為個大夫,她這一看就明白他是怎麽了:“想打嗝就打吧,正常的生理現象而已。”

傅清恒卻覺得不雅,硬生生的把這個嗝給吞了回去。

冷楓也是服了他,偶像包袱太重。

“吃撐了吧。”

“嗯。”

“你也是實在,誰讓你吃完了,你可以剩飯剩菜啊。”

傅清恒沒說話,隻是表情眼看著又不對了,腮幫子又鼓了起來。

冷楓一巴掌拍在他後背心上,他全無防備,一個大大的嗝送了出來。

隨即,臉色通紅。

“你看,舒服點了吧,放氣是個正常過程,別說是打嗝了,就是放屁也沒什麽,偶像包袱別這麽重。”

“偶像?包袱?”

“就是說,在我跟前,你不用太拘束。”

傅清恒臉色微紅:“沒拘束,隻是怕失禮。”

“嗬,有什麽好失禮的,你別忘了我是個大夫,什麽病我沒見過,何況我都說,你這不過是個正常排氣的過程,想打嗝隨便打,想放屁你也隨便放,吃撐了是很不好受的。”

傅清恒聽她這麽說,似乎放得開點了:“其實,我還有點想吐。”

“胃裏難受?”

傅清恒點點頭:“我家裏飲食一向清淡,你來吃過幾次知道的。我跟著父母這樣吃了十來年,陡然吃的太過油膩,又吃多了,胃裏一直有點不舒服。”

“那你等著,我回去給你拿點水漱口。”

“不必了,我且忍忍。”

“忍著幹嘛?想吐就吐吧!”

冷楓說著轉身要回去拿水,手臂被抓住。

腳底下一塊青石板磚,有點不平翹起,她被倒拉了一下,雖然傅清恒力道不重,她還是失去了平衡。

下一刻,往後倒去,不偏不倚的,撞入了傅清恒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