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楓接了她手裏的風燈:“不用,你跟著不方便,就在這等著吧。”
紫煙臉色微微一紅,曖昧知趣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不去打擾小姐和二少爺了。”
冷楓拿了玉佩,沒去雲中院,而是直接去了傅大人夫婦的知雅苑。
小娥在門外伺候著,傅大人夫婦正要歇下了,聽說她來了,又穿妥了衣服,讓小娥把“柔晴”迎了進去。
冷楓進去後,規規矩矩行了個禮,傅家那一套,她來過幾次都懂。
傅大人夫婦叫她起了身,都溫和的看向她。
“晴兒,這麽晚過來,是有什麽事嗎?”傅夫人柔聲問道。
冷楓從袖口裏掏出了那月牙玉佩。
傅夫人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玉佩在你這呢,還以為你母親收著呢,當年你外祖把貼身玉佩一分為二,給了我和你母親一人一半,後來你和清然感情好,我和你母親交換了玉佩,說是當成兩家的訂親信物了,嗬,這時間真快,一個晃眼,就過去十多年了。晴兒,你拿了這玉佩出來做什麽?”
冷楓雙手奉上:“姨母,我想明白了,清然心裏是半分都沒有我的,我也不想自取其辱了,這玉佩,就歸還姨母了,我和清然的婚事,也就此作罷了吧。”
傅大人夫婦大驚。
“晴兒,這是怎麽了,是不是清然那混帳東西對你說什麽了?”傅大人怒道。
傅夫人也開始喊:“小娥,去把二少爺叫來。”
叫來也好,玩個大的,玩個盡興的。
很快,百裏齊來了。
冷楓看到他就心肝噗噗,這戀愛的小心髒啊。
不過,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百裏齊一進來,也是先給傅大人夫婦行了禮。
傅大人不問青紅皂白嗬斥:“跪下。”
被傅夫人攔住:“你這人,怎麽什麽都沒搞明白就讓孩子跪下。清然,娘問你,你是不是傷晴兒的心了?”
百裏齊看向了一邊的“柔晴”,神色微皺:“孩兒回來,都不曾見過表妹。”
結果傅大人很能想,以為就是這事了,道:“你回來也有兩日了,你有空回去看你那個爹,居然沒空去看望晴兒,難怪晴兒要傷心。”
這話,百裏齊聽了臉色冷了:“父親,我爹不比得表妹重要?”
這直白的,就沒給傅大人,沒給柔晴麵子。
傅大人氣的吹胡子瞪眼。
傅夫人有些尷尬也有些吃醋,但知道,事關那個家,說不得一句不中聽的,不然這二兒子立馬就要翻臉的。
於是忙從中調和:“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清然,你爹自然重要,可你表妹也重要,你怎的都沒去看看她。”
冷楓正在醞釀作天作地模式,所以短暫的保持著沉默。
等到聽到傅夫人這麽說後,她陡然開口:“姨夫姨母,我不是因為清然不來看我才在這裏跟你們慪氣的,我想要退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她說著,看了一眼百裏齊。
什麽我想通了我不該糾纏著清然之類深明大義,懂事體貼的話,你以為她會說?
當然不可能。
她開口,就是爆炸一句:“姨夫姨母,請你們原諒,晴兒喜歡上別人了。”
滿屋皆驚。
包括百裏齊。
冷楓繼續丟炸彈:“清然不在的這段時間,我遇到了一個男人。”
說著,做出一副羞羞答答的樣子;“他對我很好,很體貼,很溫柔,我們花間對酒,月下盟誓,已經私定了終身,是我,是我對不起清然,明明我和清然還有婚約,我卻……可我,真的很喜歡那個人,縱然,縱然羞恥,我也還是想和姨夫姨母說清楚,我不想委屈我的那個他,在那默默守護著我。當然,我也不想欺騙姨夫姨母的感情,欺騙清然的感情。我不是那腳踩兩隻船的人,姨夫姨母,抱歉,清然,抱歉。”
她一臉誠懇。
傅大人臉色發青。
傅夫人指尖也開始發抖。
隻有百裏齊,神色淡漠,好似事不關己。
眾人這態度就對了,她喜歡。
“晴,晴兒,那個人是誰?”傅夫人努力壓製著怒氣問。
“那人身份卑微,晴兒如今說了,隻怕姨夫姨母肯定不能放過他的,而他得姨夫姨母照拂多年,估計也不想傷兩位心。所以,請恕晴兒不能講,晴兒要保護他,晴兒自知有錯,自知辜負了姨夫姨母的一番心意,自知背叛了清然,但是姨夫姨母,感情這個東西是勉強不來的,我隻能對不起你們了。”
她就差明說,那人是傅家的奴才。
估計傅大人傅夫人聽得懂。
傅大人一掌打在了桌子上:“胡鬧,你這簡直是胡鬧,你這要至我傅家的顏麵於何地,要至清然的顏麵於何地?”
百裏齊淡淡道:“父親,未及嫁娶,婚戀自由,沒什麽顏麵名聲之說,隻說不合適,沒在一處,誰又能說什麽。”
百裏齊不在意,傅大人卻不得不在意。
這事情要傳出去,那些人明麵上不會說什麽背地裏還不知道怎麽指指點點呢。
此刻之先,他對柔晴的定義是溫柔賢惠,大方得體,嬌柔可人,家勢雄厚可依傍。
此刻之後,他對柔晴的評價就兩字:下賤。
大家閨秀,不顧婚約在身,和野男人(大麵還是個卑賤奴才)勾三搭四不說,還把這種事情擺上桌麵來說。
聽聽,花間對酒,月下盟誓。
肮髒,肮髒至極。
就算是不要了,也不能是這柔晴不要了他家清然,而是他們傅家,不要這肮髒的賤貨。
本來,和柔家做親家,也無非是看中了柔家在三王爺跟前的地位。
但現在,皇上醒了,倚重清然,清然趕超柔家的一天,指日可待。
以後還不定誰家要攀交誰家,誰家討好誰家呢。
今時今日給這小賤人折辱一把,豈有此理。
他上前,一把抓了那月牙玉佩,重重砸在地上,玉佩稀碎。
他看向傅夫人:“咱們那半塊呢。”
傅夫人完全被傅大人的怒氣震懾了。
諾諾道:“我,我去拿。”
其實,也不是真完全是給傅大人嚇到的,而是她內心,何嚐不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