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楓依偎在百裏齊懷中,甜甜膩膩:“嘻嘻,你還怕我被人劫了啊。”

話音剛落,外麵一陣動靜。

聽到車夫驚叫:“誰!?”

馬車此時,行到了一條四周空曠無人的馬路上,這一聲驚叫格外清晰。

冷楓嘴角抽搐:“我擦,我這不會烏鴉嘴了吧。”

百裏齊神色凝重,卻並不慌張,說了一句:“來了,小楓,你在這裏別動。”

來了?什麽來了?

顯然大晚上在這嚇唬人的,不能是什麽好東西來了。

鬼是不可能是鬼的,隻是有時候,人可比鬼可怕多了。

冷楓一把拉住了百裏齊的衣袖:“別下去。”

“你在車裏等我。”百裏齊安撫道。

冷楓哪能聽他的:“那一起下去。”

百裏齊拗不過冷楓:“行吧,一起下去。”

下車後,才發現車夫為什麽驚叫過後就沒出聲了,這人厥過去了。

冷楓趕緊摸鼻息,還活著。

鬆了口氣的同時,又警惕起來。

這來的可是個厲害角色,沒發出什麽動靜居然就能把車夫弄暈,還沒驚動馬兒,想來無功不俗。

就她跟阿齊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完全是被對方斬瓜切菜啊。

黑暗中不遠,看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

冷楓問的是跟車夫一樣的話:“誰!?”

那身影在暗處沒靠近,並沒有感覺到什麽殺氣煞氣什麽的。

那人好像隻是靜靜的看著這邊,沒有一絲半點捕獵的意思。

而百裏齊,竟然開始往前走了。

冷楓一急:“阿齊別去。”

百裏齊回頭看她:“別擔心。”

說話間,百裏齊已經往前走了一大截了。

冷楓趕緊小跑跟上,等到百裏齊靠近那人,冷楓一看之下,怔忡。

這不是六王爺跟前那沐晨嘛?

這人之前,從青州城百裏齊手下一個叫丁一的官員手裏,訛了青州賑災款五十萬兩,冷楓成為小北的時候和他罩麵過,可不陌生。

他看到百裏齊,神色淡漠,不夠眼神還算平和:“傅大人,王爺有請。”

此王爺,六王爺是也。

百裏齊平靜道:“好,先讓小楓回去吧。”

冷楓忙道:“我不走。”

就六王爺那人,冷楓現在是一星半點都不放心。

大晚上劫了人家的車,說是有請,其實跟綁架有什麽區別。

看她執著,百裏齊也沒堅持:“那一起去吧,”

跟著沐晨七拐八繞的,最後到了一處很普通的小院子。

小院坐落在一片民宅區,跟周圍的環境完全融合一體,沒任何特別之處。

而沐晨領著兩人進去後,屋內一個房間半開著門,昏黃的燈光跳躍閃爍著,透過窗戶看到一個人影坐在炕上,半垂著腦袋一副思考著的樣子。

沐晨領兩人到門口後,進去通報。

隻聽到裏麵低沉一聲應:“進來吧。”

兩人進去,迎麵在昏暗的燈光下,看到的是一張笑意溫柔的麵孔。

“來了,冷不冷,沐晨,去泡壺茶。”

秦羽墨還是一如既往的窮,屋內連個炭盆都沒有。

隻是這窮,也不過是裝的罷了。

他打死都想不到,他做的那點勾當,冷楓和百裏這邊早就都知道了。

裝,繼續裝。

大家一起裝,看誰裝的過誰。

天壽宮那肥缺,讓他斂了多少黑心錢。

他想要自立為王推到元國的野心,還能藏得住多久。

百裏齊帶著冷楓上前,給他施禮。

秦羽墨目光落在百裏齊身上片刻後,轉到了冷楓身上:“小楓,你長高了。”

這樣熟人之間親昵的寒暄,讓冷楓惡心。

事實上眼前整個人,冷楓都瞧著不舒服。

尤其,是他那照片的,溫柔的笑。

明明是鬼,非要帶著人的麵具,看著豈能不別扭。

“沒長高,是王爺眼花了。”她淡淡道,言辭可謂失禮。

秦羽墨微怔,卻也並未在意,道:“坐吧。”

兩人落座。

沐晨看了茶後,站在了秦羽墨身後。

秦羽墨看向百裏齊,始終掛著一抹淺淺的笑容:“老八的事情,你幹的不錯。”

縱然,笑還是那溫和的笑,冷楓也覺察到氣氛,開始緊張了。

百裏齊麵色如常:“王爺尋我,就是為了此事?”

秦羽墨眼尾一挑:“你要另擇他人,本王本也不話可說,畢竟本王太弱了,本王知道人往高處走,本王也不會強人所難的,隻是你能告訴我,為什麽是他嘛?”

他,指代明顯了。

問題十分尖銳。

有可能稍有不慎,他們都未必出得了這個院子。

但見百裏齊麵色如常,語氣沒有半分波瀾:“因為二王爺許諾了王爺沒法許諾給我的東西。”

秦羽墨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

似乎沒想到,百裏齊會說出這麽個人來。

冷楓卻暗自叫妙。

我擦,這障眼法使的。

百裏齊繼續道:“誰願意甘為人之下,想來王爺也不願意,二王爺許諾了我整座青州城以及青州城以北所有的土地。”

秦羽墨的笑容此刻已經完全不見了:“你想自立為王?”

百裏齊一副野心勃勃的樣子,揚聲道:“隻是當個城主,王爺該知道,我和小楓的夢想,無非是回到青州城,過我們自己日子,當日答應輔佐王爺,也無非是因為三王爺對小楓不仁。”

說著,看向冷楓,目光深邃。

這煙霧彈撒的,也很有技巧啊。

冷楓很配合,用眼神深情的回應百裏齊。

四目相處,其中情義,刺的秦羽墨很是不舒服。

而勉強維持著表情,笑道:“所以,區區一座青州城,就是二哥收買你的籌碼,你怎知道,我不會給你?”

百裏齊道:“不是怕王爺不會給,隻是……”

百裏齊的停頓,恰大好處,看似在給秦羽墨留麵子。

秦羽墨上了套,笑道:“隻是我看上去,給不起對嗎?早知道二哥沒那麽安分,老實人,才是最不老實的,父皇怕是做夢都沒想到,那把椅子他每個兒子都想要,就連老八也……所以,二哥此舉又是為何?”

“這個,請恕我不能告訴王爺。”

秦羽墨倒也不強人所難:“我理解你,不能說就不說吧,隻是百裏兄,你就不怕日後,有後悔的一天?”

百裏齊靜默了會兒,道:“那我祝王爺,有讓我後悔那一天吧。”

“嗬,嗬嗬,誰說一定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