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皮肉幹癟著貼在上麵,殘缺處露出森森白骨,紅的白的糾纏在上麵,截麵的血肉組織清晰,狀如骷髏。
雲眠的眼神隻變了一瞬,她很快收回眼神,土炕上的人影又把自己縮回被子中,屋內昏暗,他們像是什麽不能見天日的陰暗生物。
阮軟呆在人群的最後麵,不算明亮的光線下她隻隱約看到一眼,胃中登時有些翻滾,她沒有表現出來。
“人差不多都在這了,發生這件事後大家都很害怕所以就住在了一起。結果還是沒有什麽用,我們隻能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的死,現在村子裏的老人隻剩下他們三個了。”
帶他們進來的那個村民開口又撕心裂肺的咳了幾聲,接著說道,嗓音混了些沙啞,顯得有些無力。
“對了,之前有仙士進來後想救我們,跟我們分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還有人不小心闖進來……其他院子裏不知道還有沒有人,我們都不敢出去找。”
他看上去有點喘不上氣。
雲眠認真聽著他說話,期間掌中劍柄未鬆,周身氣勢像一柄出鞘的利劍。
她點頭,“我會帶人前去尋找。”
說話間眼神突然一厲,眼鋒掀起,本命劍脫手,劍身嗡鳴著刺向門外。
那裏屋門半闔著,門扉映上一道人影,姿態如閑庭散步,絲毫不見躲藏。
聽見劍鋒嗡鳴聲他連眼都未抬一下,往左挪了半步。
長劍穿透那層木門,紙糊的部分破損,狠狠釘在上麵,穿過大半截劍身。
她原先便沒打算置人於死地,但那人竟毫發無損。
敵友未明,雲眠心中一凜。
阮軟就站在那道門扉旁,長劍釘入門上時她還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它運動的軌跡卻清晰收入眼中。
果然是空有修為,旁的什麽都還欠上了一大截。
她垂下眼,眼中出現了一抹堅毅,率先踏出房內,抬眼間動作突然一滯——
手上匯聚的靈力消散。
雲眠把本命劍召回手中,弟子們自發與她讓位,她快步走出房內,長劍方才抬起一寸,突然住手。
唇瓣輕微的囁嚅了一聲什麽,聲音很輕。
那人一襲黑袍著身,上麵用暗紋繡著不知名的獸,形狀有些古怪,穿在他身上卻是相得益彰。披散著的墨發濃黑,發尾觸至腰間,看上去十分順滑。
眉心吊著一塊黑色墜鏈,腰間用同色係的腰帶束著,掛了一串銅色的複古鈴鐺,卻是無聲。眼中一片死寂,周身仿佛都蔓延著陰森死氣,唇瓣上一顆唇珠卻是微粉,濃密的睫羽掀動。
冰冷眸光落到阮軟身上,目光沒有偏移半分,眼底纏繞著幾絲殺意,他正要說些什麽。
“你怎麽在這兒?”
阮軟突然上前抱住他的手臂,笑靨如花。
“都不告訴我你也要來。”
他似乎是怔了一怔,而後視線落到她臉上,她杏眸圓潤,清亮似含著水光,亮晶晶的,看上去像是對他的到來十分驚喜。
他扯唇,骨節分明的大手捏上她的後頸,指尖冰涼。
阮軟覺得謝朝時今天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