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聲線在寧淮腦海中響起,帶來了幾分清醒。

半闔著的眼皮微微掀開些許,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了一道身影,清冷如皎月。

阮軟低頭打量不小心闖入的人類,他的七竅都在流血,略長的額發間他的眼神渙散卻又藏著不甘的生機。

掌心神力無聲的包裹住他,在轉瞬間修複了他的身體。

寧淮眸中還殘留著未褪去的痛意,他坐起身,用幹淨的那麵衣袖滿不在意的擦去臉上的血痕。

方才他並未失去意識,隻是失去了行動能力,她說的話他自然是聽見了。

他抱膝對著她,是有些排斥的姿態,就像是害怕再次受到傷害的小獸,“為什麽救我?”

“你不想死。”

“難道不想死的人你都要救嗎?”他語氣略有些衝的問道,一時間自己也分辨不清自己的真實想法。

阮軟垂頭,眸光落到他緊繃著的唇線上,“不一樣,你喚醒了我。”

“這算是報答嗎?”

她微微蹙了蹙眉,輕輕嗯了一聲,應了。

麵前的人類突然安靜了起來,她也沒有再說話的意思。

寧淮抱著膝蓋低著頭,餘光卻始終關注著她的動靜,眼看她轉身好像要走的樣子,他終於忍不住撲上去抓住她的衣擺。

她還真的不管他!

他有些委屈的想,又覺得這樣的想法實在是沒道理,她已經救了他,而且她根本就沒有義務對他好。

眼眶控製不住的濕潤起來,他死死的抱住她的腿,臉頰貼在她垂著的銀發上,很柔滑的觸感,微有些癢。

也不怕被她當做冒犯隨手處理掉。

他已經後悔了,剛剛不應該對她那樣說話,他從未接收過善意,下意識的就是排斥,卻又是那麽渴求。沒關係,她救了他,那他就是她的人了。

略微哽咽的聲音從喉間傳出,“你有地方住嗎?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

阮軟側頭看他,身子動了動,他誤以為她要掙開,更緊的抱住她。沉睡的神明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清冷的眉眼中出現幾縷懵意。

她想了想,“好。”

她答應了!

寧淮忍不住笑,眼中的水霧還未幹,在淺淡的光下亮晶晶的,神情中顯出了幾分符合年齡的少年氣。

“我叫寧淮,你有什麽名諱嗎?”私心裏,他不願用您稱呼她。

阮軟想了想,沉睡太久記憶大部分已經忘卻,她有些遲疑,應該是,“阮軟。”

“那我以後叫你姐姐好不好?”貼著他的神袍冰冷,他的心卻反常的火熱起來,“姐姐?”

“隨你。”

腿上的禁錮感讓她有些不適,她略微不自在的問,“可以鬆開了嗎?”

“好吧。”他不舍的鬆開她,眼神還巴巴的黏在她身上。

鼓噪的心跳聲快的像是要從胸膛裏蹦出來。

……

“不要!不要!我不要捐骨髓,救命!救命!!”

許甜猛地睜開眼,心髒錯亂的跳動著,眼前感覺到的東西都是一片陌生,她摸索著牆上的開關。

眼睛被光刺的閉了閉,眼神驚慌的掃過屋內的擺設,說不出的熟悉。

眸光不經意掃過腿上的胎記,她猛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