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這麽一天天地過著,同上一次不一樣,這一次新基地遲遲沒有建立起來,上頭也沒有再招募人手。

但是,上頭開始統計起幸存的人口來,不僅統計他們現在的狀況,還統計他們末日前的狀況。

“咱們這是要回去了,”秦守照顧的那個老教授告訴他,“萬象圖騰研發完成的時候就該回去了,這裏多地震,第一研究所的人也調走了,儀器全搬走,這裏就沒有什麽留下的必要了。隻不過大家辛辛苦苦在這裏建了家,都不舍得離開,遠方的家也都成了廢墟,回去後要重新開始,基地裏有很多人不願意。

現在,借著這場地震,咱們該往東部沿海地區南遷了。”

東部沿海原本就是人口密集,適合發展的地方,隻不過之前因為地勢低,台風海嘯也頻繁導致人們不得不跟著遷徙。

現在,這些問題基本解決了,就該考慮回家了。

秦守仔細一想,發現還真是。這些年的電視節目大多都是末日前的,節目裏無處不宣揚著末日前人們生活的美好,突出遊子對歸鄉的思念,他還以為是因為環境好起來了上頭帶大家懷念過去樹立希望呢,不叫老教授提醒他根本沒想到還有這層意味在裏頭。

“……借著地震也好宣傳,隻要振臂一呼說帶著咱們回一個沒有地震的地方,大家就會熱淚盈眶地跟著去,哪怕走再遠的路,吃再多的苦……就是可惜這些死在地震裏的人了。”說著說著,老教授歎了口氣。

天災好像過去了,但是它給這個世界留下的千瘡百孔的傷害卻沒有消失,這份痛苦需要幾代人來填平埋葬。

事後果然如李教授所說,難民中出現了大量的,關於返鄉回遷的論調。

基地換了新負責人,某一天,他把大家聚集到廣場上,慷慨激昂地演講,說得大家開始熱淚盈眶。

這次大地震前,基地還有足足八百萬人口,雖然不知道這次地震後還剩下多少,但是剩下的人無一反對。

人口回遷開始了。

第一批走的是一部分醫護人員,工程師和壯勞力,他們要先為城市打下牢固的底子。

秦守他們被分在第三批,和那些傷患老弱安排在一起。

事情發展和李教授說的一模一樣,秦守有些羨慕。

當一個聰明人就是好啊,他能從別人一個小小的舉動推斷出國家未來十年的動向,像他就不行,連理解現在的局勢都很困難,隻知道別人做什麽,他就跟著做什麽。

他們搬到了災難之前的魯省,從此以後他們就是魯省人了。

這邊氣候溫暖,農業發達,地形平坦,土地廣闊,哪怕未來發展起來也不會太過擁擠。末日前這是果蔬之鄉,沿海漁業發達,是一個非常適合從頭開始的地方。

雖然在末日之前地位比不上京滬,甚至連一些一線城市都比不上,可卻也是最實際發展的地方之一。

據說另一個被考慮的地方是東三省。

那裏雖然氣候寒冷,但是土地肥沃,農業和重工業發達,也是個不錯的根據地。

不過最後不知道為什麽負責人還是選擇了魯省,或許是因為末日時期很多野生動物進城,不太安全的原因?

李教授告訴他不是,是因為領土問題。

東三省現在被大量毛熊的人占著,單憑他們想搶回來估計得傷筋動骨,這個需要徐徐圖之。

毛熊國有大片的土地,氣候卻也終年寒冷。連他們在甘陝地區的基地到了冬天溫度有時候都能凍死人,何況是生活在更北方的毛熊人。

在這場末日裏,大多數不想凍死餓死的毛熊人都選擇了南遷,散落在華國各地,相當一部分人在東三省留了下來。

那是最靠近家的地方,也是很適合落戶的地方。

雖然現在氣候變好了,可以調節了,他們也能回家了,但是有的東西,借出去容易,收回來難。

到達新的城市後,居民們爆發了前所未有的熱情。

第一座可供八百萬人居住的城市僅僅用兩個月就收拾完畢,政府建立了新的醫院,原本的傷病患也被移交到醫院裏去了。

雖然,醫護人員還是嚴重不足,病房也一起跟著不夠。

秦守清閑了,他要準備高中開學了。

原本定的九月一日的開學時間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大地震延遲到了十一月,而這都十月底了,依舊不見有人來給他表功。

秦守有些焦躁。

這些時日,新的城市發展基本上已經步入正軌,甚至青藏那邊的基地也開始東遷,按理說一切該塵埃落定才是但是他就像是被人忘了一般。

要不要去提醒?

這也太丟臉了吧?

秦守十分糾結。

還好,到底是上頭的人沒有忘記他。

開學的前一個星期,他在自己新家門口看見了舉著話筒,後麵跟著攝像機要進來采訪的記者。

這一刻,秦守是著實鬆了一口氣的。

過了兩天,上頭過來送了錦旗和軍功章,秦守抱著這些東西,在照片裏笑得很是燦爛。

人們剛剛經曆了巨大的傷痛,需要足夠多的希望和各種感人的故事來溫暖自己,於是堅持不懈救人,累到自己暈過去,醒來之後又馬不停蹄地去照顧病人的秦守便開始被大力宣揚,他也收到了新建立的重點高中的通知。

他成功了。

秦守臉上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