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禾，你這次是真的要跟傅深斷了？”

“嗯，不會再複合了。”

貴婦人聽清顧念禾的話後徹底鬆了氣。

她端起一杯紅茶，放在嘴邊懸著，合眼聞著紅茶的芬芳，低調的戴妃耳墜在側臉散發著溫潤的光芒。

得到女兒分手的消息後，顧母特地吩咐王姨把那塊珍藏了十多年的茶餅拿出來。

茶湯豔紅，色澤上等，口味極佳……

“念禾，你一直是媽媽的驕傲，能及時從這段感情中抽身，媽媽為你感到欣慰。”

這才對嘛，區區一個傅深，有什麽值得她的寶貝女兒牽腸掛肚的。

看的出來，顧母心情不錯，嘴角都垂不下來。

“念禾，媽媽給你介紹些朋友吧。有什麽要求盡管提，男的女的都行，媽媽不介意。”

顧念禾：“……不用了媽。”

顧母也沒有強求，“那你今晚不進組了吧？你爸爸很快就回來了，咱一家人吃頓團圓飯。”

婦人用溫軟的手指摸著顧念禾的側臉，眼睛裏又有些濕潤，“你這段日子瘦了好多……”

“媽，別演了，我為了新角色增肥了。”

顧母有些尷尬地笑著，“哈哈哈，媽就是覺得你還是太瘦了。”

這位顧母也不是簡單的角色，她年輕時是紅遍大江南北的影星，歲月在她臉上沒有留下太多痕跡，她依舊明豔動人。

顧父就跟最出色的園丁一般，把家裏的兩朵玫瑰養的耀眼奪目。

———

“停車。”

“好的，先生。”

顧父特地到熟人的花店中訂了兩束花。

這熟人原先是從政的，退休後索性開了個花店，照顧起花草來。

熟人即算是顧父的忘年交，也算是顧父的伯樂。

“老陸，來兩束花，老樣子就好。”

見沒人應，他又叫了一聲。

“老陸？”

擺滿劍蘭的架子上突然冒出一雙手，移走一盆劍蘭後，花後的人影就露了出來。

嬌嫩的劍蘭中陡然出現一個身著筆挺西裝的男人，違和極了。

“顧叔？”

顧父有些意外地看著男人，“是霈佟吧？什麽時候回來的？”

陸霈佟從花架中走出來。

他衣角沾了泥塵，卻不顯狼狽，整個人如水墨畫裏走出的人物一般，在豔麗花草中更顯得出塵。

“父親三天前摔了腿，我不放心他，就趕回來了。本來想在醫院照顧他，沒想到——”

顧父已經笑了出來，“沒想到他更擔心這些花草吧？”

“……是。”

陸霈佟生疏地替顧父包好了兩束花。

顧父搖著頭，“這個老陸也是，請個人在店裏陪他好了，也不至於摔倒了。”

“他不放心外人。”

花店裏有幾株名貴的蘭草，陸父都是要日日夜夜看著才安心，如今住了院，自己看不了就讓兒子看著……

“對了，霈佟，你還記得念禾嗎？”

陸霈佟腦子閃過那抹明豔的身影，“記得。”

“那今晚就到叔叔家吃頓飯吧，你跟念禾都是年輕人，應當有很多共同話題。”

顧父把要送給顧念禾的那束向日葵塞給陸霈佟。

還沾著陽光氣味的向日葵就這樣撲了陸霈佟滿懷。

顧父沒有給陸霈佟換衣服的時間，他有些狼狽地抱著向日葵出現在顧念禾麵前。

【宿主，這是反派，您可以跟他建立合作關係，一起對付——】

“不需要，我不喜歡跟人合作。”

剛剛坐下，手還沒碰到餐具，顧念禾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來電提示是《流明》劇組的製片人，可等顧念禾接通電話時，聽到的卻是傅深的聲音。

他的聲音有些焦躁，早已沒了故作高深的腔調。

“顧念禾，你玩真的是吧？我跟你這麽多年的感情——”

顧念禾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個，“滾。”

而後麵無表情地掛斷電話。

“顧小姐變了很多。”

顧念禾轉頭，玩味地看著陸霈佟，“變了？那你倒是說說我哪裏變了？”

陸霈佟能做反派肯定是有些缺陷的，他天生涼薄，很難生出或者是感受到正向的情感。

他的心裏，永遠都泛濫著滿是惡欲的泥漿。

“回答不上來嗎？”

窗戶留了道縫，穿堂的晚風輕柔地將顧念禾的一縷碎發吹到鬢角，露出她潔白的耳朵。

陸霈佟視線被這抹潔白一撞，正好對上了顧念禾含著惡意的雙瞳。

“陸先生的病治好了吧？沒治好就不要出來亂跑，省的礙到別人的眼。”

“顧小姐很討厭我？”

“不明顯嗎？”

聽著兩人的對話，顧父顧母的笑僵在臉上。

“媽，我沒什麽胃口，先回房休息了。”

她起身上樓，蹁躚的衣角卻飄到陸霈佟的指尖。

指尖與綢緞相撞，過電一般的酥麻感傳遍全身。

顧父略帶歉意地看著陸霈佟，“我這個女兒有些嬌縱……”

“挺好的，我很喜歡顧小姐。”

陸霈佟突然笑起來，像是靜止的水墨畫中鑽出一隻色彩斑斕的豹子，怪異又奇麗。

“她已經分手了吧？”

顧父艱難地點頭，“是已經分手了，不過她的脾性跟你可能不太貼合。”

“沒關係，我很喜歡顧小姐的性格。”

陸霈佟的泥潭裏闖入一個同樣包裹著泥漿的玫瑰花。

他想試著接近她，看看泥漿下究竟是什麽。

———

回到房間的顧念禾接到了經紀人張姐的電話。

“林默默也會進《流明》劇組。隻是一個小角色，很快就會殺青，你——”

“放心，她不會影響到我。”

顧念禾不會因為一個林默默放棄《流明》。

原劇情中，原主因為綜藝的事放棄了《流明》這個奔著獎項跟人氣去的古裝劇，而林默默卻鑽了空子，拿了本屬於她的角色，咖位直接飛升……

張姐也鬆了口氣，“你能想明白很好，《流明》裏你的角色是編劇專門為你寫的，而且導演班子也不錯，很難得。”

“我明白。”

次日一早，張姐就親自去接了顧念禾。

她把平板遞給顧念禾看，“熱搜我沒有操作，是粉絲們轉化的熱度。粉絲們見你分手都挺高興的。”

張姐的嘴角在看到林默默後垂下。

“這個事兒精不知道該怎麽作妖呢。”

“不怕，我見招拆招。”

顧念禾輕鬆地晃著腿，實在煩人，再把她的骨頭也一並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