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蘭香說話還是很有水平的,很快就哄好了王玉鳳。

王蘭香心裏其實也瞧不起這個易怒又笨拙的長姐,若不是這一次還要借住在這裏,她怎麽可能去哄王玉鳳?

其實徐懷良也說過要替她還了陸家的彩禮錢,可王蘭香毫不猶豫地就給拒絕了。

先不說徐懷良如今根本就沒有還上那筆錢的功夫,再說王蘭香還想借著這件事繼續攻略徐懷良。

王蘭香可不是那些隻會低等心機的人,她深知,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隻要她現在裝的好一點、真一點,未來就會有數不清的榮華富貴……

她跟以往一樣,盛了一份飯就要去端給徐懷良。

王玉鳳暗暗瞥了一眼,小聲嘀咕道:“家裏的糧食難道不是錢買的嗎?喂個人還喂上癮了,高考前喂喂也就算了,如今人家都閑下來了,怎麽還去送飯。”

徐懷良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家裏沒有農活需要幹,他自己開墾了一小塊菜地,就用菜地養活自己。

閑時還會拿出一些菜,跑到更遠的地方去賣。

所以王蘭香才不指望如今的徐懷良給自己還錢,靠他地裏的菜,不知道該賣到猴年馬月去了……

“我就是要給他送飯,徐懷良是我的良人,也是我們未來的丈夫,給他送送飯怎麽了?”

王玉鳳抱著臂,冷冷地看著王蘭香,“什麽怎麽了?你還是個未出嫁的姑娘,就這麽急著找男人?”

她好心提醒自己的妹妹,“自古最薄情又多情的就是這些個白麵書生,你以為徐懷良是個什麽好東西?幾句花言巧語就把你唬住了?”

王蘭香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即使她知道自己這個大姐是典型的臭嘴,可她還是奪門而出。

而這一點也正好讓王玉鳳借題發揮,“爸媽,你們也不說說王蘭香,你看她,還沒有出嫁就急著往男人家跑,傳出去該有多壞名聲啊……”

杜對麵的父母提醒王玉鳳閉嘴,“你妹妹為家裏也做了不少事了,你也不要為難她了——”

“什麽叫我為難她?”

王玉鳳把筷子往桌麵上一甩,雙目圓瞪,“你們就相信她吧,我看看她能闖出個什麽名堂出來。什麽為了家裏做了不少事,她是為了徐懷良那個窮小子做了不少事吧?”

她憤然離桌,連飯也吃不下去了,“這還沒到冬天呢,我倒是要看看,豬圈裏那些豬究竟能賣出什麽價格!”

王玉鳳沒出嫁時脾氣就爆,如今更是一點就炸的炮仗,也沒人敢接她的話茬。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隻能繼續沉默。

是啊,畢竟冬天還沒有到,那些個豬還沒有賣出去,他們王家還沒有賺到錢。

而另一邊,王蘭香終於走到了徐懷良的房門口。

作為吃著百家姓長大的孩子,徐懷良家裏的地方自然不大,他隻有一個小房子,小房子裏除了一張床、一個桌子一個板凳之外什麽都沒有了。

這就是徐懷良如今的家。

他在這樣逼仄的空間內,思緒卻飄了很遠。

直到自己的房門被敲醒。

門響三聲後徐懷良迫不及待地開門。

他本以為迎來的會是給他通知消息的陸家安,沒想到竟然是王蘭香。

看到她手中的飯盒後,徐懷良一瞬間就明白王蘭香是來做什麽的了。

他遮掩眼底的厭煩,繼續用自己的笑臉歡迎王蘭香。

“蘭香妹子,你終於來了,我的肚子都要餓扁了。”

王蘭香笑了笑,“我就猜到徐懷良會餓肚子,這才來給你送飯今天就是出成績的時候了吧?別擔心,我陪著懷良哥,你什麽都不要想,隻管放心就行了。”

剛剛把飯盒打開,門外就猛地炸開了爆竹的聲音。

一聲借著一聲,喜慶的要命。

王蘭香忍不住探頭去看。

正巧屋外經過的是一個小孩子,王蘭香就攔下小孩子問了問。

“村子裏今天有誰結婚啊?怎麽弄得這樣喜慶?”

“什麽結婚?”

“我們隻知道村長家裏擺了升學宴,現在人來人往的可熱鬧了。”

“升學宴?”

現在就能辦升學宴的肯定是那種提前跟招生老師打過招呼的人。

可……

王蘭香也記得村長陸家安的兒子陸霈佟。

那好歹是自己險些嫁過去的人,她也清楚一些陸霈佟的過往。

他模樣長得不比陸家安差,仔細看下來,是比陸家安還要更好看一些的,可他肚子裏沒有一點墨水,平日裏也不讀書,大字都不認識幾個。

這樣的人辦升學宴?

這不是開玩笑還能是什麽?

突然王蘭香像是想通了什麽一樣,她看著徐懷良,“懷良哥,你說這村長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你一定會被很厲害的學校錄取,所以提前給你置辦裏升學宴,這樣一來算是跟以前對你做的事道了歉,二來升學宴收上來的禮金也能給你交學費……”

王蘭香的這個思路是有些清奇的,徐懷良本來不願意想這麽多,可他聽著聽著又有幾分相信了。

說不定這個陸家安正發愁該怎麽通知他呢!

想到陸家安置辦的升學宴,徐懷良看著眼前的食物隻覺得它們索然無味。

幹脆起身,“蘭香妹子,我們去看看吧。”

“好啊,懷良哥,我陪著你。”

別的不多說,兩人走到路上就看了一地的爆竹燃燒後留下來的紅屑。

這也足以證明村長陸家安為了慶祝這件事花費了不少金錢跟心血。

陸家安心裏有些暗喜。

直到他要走進宴會中心,卻被收禮金的人攔住。

“先把禮金交了。”

那人也認識徐懷良,知道他家裏的情況,“你多少給一點就行,村長不在乎這些。但也不能不給,要不然咱鄰裏領居的也說不過去……”

一瞬間,徐懷良就怒上心頭。

可王蘭香的嘴皮子比他的嘴皮子支棱地更快。

她擋在徐懷良身前,“你懂不懂事啊,我懷良哥參加自己的升學宴還要交錢嗎?”

那人顯然也有些呆滯,“你說啥?這是徐懷良的升學宴?”

“難道不是嗎?”

孫湖藍的聲音響起,“當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