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純努力瞪大眼,直到瞪得眼睛酸了,成功泛紅,才故作哽咽地對著眼前放下手機,一臉淡然、置身事外表情地看著她的男人。

“我的小王子,它跟著我度過了無數個暗夜,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你踩死了它!”俞純上前幾步,孟闕便下意識蹙眉退後一步,卻見麵前女孩默默蹲下,顫抖著手,將小機器人的“殘肢”撿起來,雙肩抖動著,頭深深地低著。

“別怕,不疼,我會修好你的。”

孟闕看這女孩實在是悲痛,便猶豫了下,還是低聲道,“抱歉。”

聲音真好聽!俞純咬著唇,克製著自己的激動,雙肩抖得更厲害,她握著充當了工具人的發明玩具,心想:這叫我怎麽能忍心凶他!

他剛剛一皺眉,她就想對他說“我的錯,是我的錯”。

【有昵稱的C:你這是眼淚不爭氣地從嘴角流下了。】

【呼嘯而過的X:誰能不迷糊?我剛對著孟女婿的臉,實實在在地看呆了會。這就是女媧畢業設計啊!】

【搬磚B哥:你可真敢吹自己,女媧知道你冒充她嗎?】

俞純:但在這位麵裏,X姐你,就是我的女媧!求你以後都走點心,每個孟闕都卷起來。

沒事……是我沒有保護好它,盡管大家眼中它是個機器人,但在我眼裏,它是有生命的,這世上的生命不分高低貴賤,都是一樣值得被愛。”

俞純嚐試著用緣楨那套理論來減低社交難度。

果不其然,聞言,孟闕將手機放下,那邊還沒掛,但他沒有意識到,隻是低聲高深莫測似的道,“世上萬物都有其道法。你與此物無緣。”

俞純:“……”行了行了,知道你病得不輕了。好好的道士怎麽整起了佛家說辭了?

起身,俞純吸了吸鼻子,故作(真的)堅強地朝孟闕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但她忽然又吸了口氣。

直勾勾地盯著孟闕看,似在辨認。

孟闕心頭一跳:莫非這邊也有人認識我這張臉?

也怪那縷孤魂,沒事從事什麽娛樂圈這樣高調的工作,四處留下了影像,他想來山上修身養性都要遮遮掩掩的。

“你……是緣楨道長!”

俞純眼睛亮晶晶地望著眼前的男人——這次倒不用演了,對著一張神顏的臉,她一秒就能入戲的。

孟闕,不,現在是自認為是緣楨的男人,本以為要聽到他厭惡的那聲“孟闕”,卻沒想到,麵前的小姑娘喊的卻是他的“本名”

這是個陌生人,但她卻喊對了他的名字,這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喊。

孟闕朝俞純頜首,這回,這張沒有任何世俗想法的臉上,總算揚起了淡淡的笑容。

瞬間叫那清冷的氣質消散一些,變得溫和不少。

“是我,你識得我?”

俞純點頭,“我看過你的《百妖圖》,你收服惡妖的場景,我現在都忘不了——太帥氣了!”

作為正常人,俞純當然不能和孟闕一模一樣的思維了,她隻能讓孟闕知道她很喜歡緣楨這個形象。

能拉點印象分就成。

孟闕眼底的笑意淡了一些,聰明如他,立時明白俞純這話的意思。她是認出了他,但卻又沒完全認出他。

她也覺得他是那個叫“孟闕”的騙子孤魂扮作戲子,扮出來的人物。

不過這也是一個難得讓他心情愉悅一些的人了。

——叮,主播所攻略的目標影帝孟闕,對主播好感度+20,當前好感度20,恭喜主播,再接再厲。

俞純:好耶!開張大吉,開始就送20,影帝真給力。

【尊貴的A:小魚兒你是不是忘了,他現在最多算影帝分帝?】

【搬磚B哥:也就是說,他別的人格,包括主人格一出來,還得重來

。】

【有昵稱的C:嘖,一個位麵3對象,玩得溜啊。可惜了,隻算一片靈魂碎片。】

俞純:不加最後一句,我還能笑。

加了後一句,她瞬間覺得自己虧大發了。

“很高興見到你,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麵前的女孩,剛剛還悲痛欲絕,現在忽然又眼神明亮地望著自己,真誠得令人視線想閃躲地表白。孟闕麵上微微發熱,他在除妖時受了重傷,陷入昏迷,醒來就發現自己處在異世了,周圍沒有一個認識的,了解他的,甚至那孤魂招攬的叫做“經紀人”的女人還總想管著他。

沒有人接納他,仿佛他才是那個鳩占鵲巢的孤魂。

明明他是如此清醒理智,清晰地明白,他應是被惡妖打到了彼方世界,然後陷入昏睡,就被外來的孤魂搶占了身軀,開始在外邊招搖撞騙行那戲子之舉。

他不鄙視戲子,但他不喜歡對方頂著他的臉,各種招搖過市,影響他清修。

俞純說著,又怕男人覺得自己在調戲他,便繼續道,“我喜歡緣楨除惡揚善,心懷正義,不懼妖魔的正直、勇敢還有善良,我很崇拜你!”

聞言,孟闕既是覺得胸腔溫熱,又是感到幾分低落地看著自

己的手,“可我,已經沒有除妖的能力了。”

這方世界靈氣太稀薄,他無法修行,修為盡毀,形同凡人了。

俞純簡直要為自己這份敬業淚目了,點著頭,配合極了,“沒事的,隻要你是緣楨,你就一定可以東山再起!哎呀,瞧我,總覺得你就是緣楨,不是孟影帝呢,不知不覺就和你說了這麽多……”

低頭,看了眼懷裏還熱乎(?)的工具機器人,俞純又沮喪道,“如果你是緣楨道長就好了,那你一定知道怎麽救我的小王子。”

已經默默不吱聲聽了半天的戚希,不可思議地抽了抽額角:妹妹,你這演技,真的不考慮來演藝圈發展下副業嗎?

如果他是緣楨就好了?孟闕很想回答眼前這個有慧眼靈氣的女孩——我就是緣楨!

但看到她這麽心疼她的“朋友”,他又不忍心告訴她,他都沒有修為了,她知道了身份又如何?他也沒法幫她複活她懷裏這相貌……過於平平的小玩意兒了。

“節哀。”

想了半晌,他隻能艱難地擠出這兩個字,歎息一聲,很有世外高人那悲天憫人的味兒了。

俞純:“……”節你個頭的哀啊。

(小魚兒:這話聽著可就晦氣了,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