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青山廣袖一揚,亮堂的大殿中,蘇漫語、葉熙、俞純身後的門便關上了。
他手上還拿著俞純從懷裏拿出來的熱乎的秘籍,當小丫頭獻寶似的捧給自己時,尚青山居然有些感動。
這丫頭沒心沒肺慣了,沒想到得到寶貝第一時間還是想著他這個當師父的。
感動還沒彌漫到眼裏,就聽到小姑娘清亮的聲音興奮地響起,“師父,你說了誰找到就屬於誰,那這三本是不是都是我的了!”
“……”雖然活到這把年紀也不需要和小輩搶什麽秘籍了,但尚青山剛起的感動就這麽被掐滅,也挺暗傷的。
他儒雅溫和的麵上滿是無可奈何,搖了搖頭,握著秘籍虛點了點俞純的方向,“你啊……”
“咳,見者有份,師父神功蓋世定是用不上,那正好,我和師姐、三師兄一人一本,師父,您按需分配吧!”
其實俞純就是想知道她更適合練哪本,請懂行的指點下,才會這麽賣乖。
按需分配?沒怎麽聽懂小徒弟這怪言怪語的尚青山,不禁覺得他是真的老了,和徒兒說話都開始跟不上了。
但他不願承認,便隻咳了聲,看向俞純身側,他最出類拔萃也最滿意的兩名徒兒。
“純兒得到好東西還知道分享,不錯——至於漫語、熙兒,你們的意思
呢?”
他其實心裏已經有了主意,這兩本秘籍本就是他當年藏在洞中的,當然絕世秘籍他單獨放在不可能被找到的看著很平常反而會被忽視的地方,所以他很安心。
這三本秘籍早點找到也好,他也想早點讓年輕一輩闖出一片天地來,繼承他的衣缽。
尚青山運籌帷幄地想得極好,卻不知他自認為藏得萬無一失的絕世秘籍,俞純是第一下就找到的,甚至後麵才瞎找找著現在的這幾本。
哦,她要是告訴師父,那本絕世秘籍她順手就送魔教的小魔頭了,會不會被師父抽皮扒筋丟出師門啊?
【尊貴的A:我看行。】
【搬磚B哥:孝女人設屹立不倒。】
【導演M:小魚兒每天一個送走年邁師父的小招式。】
“但憑師父做主。”
上一世其實已經練過並不需要再背一遍口訣的天選男女,拱手垂首,齊聲恭敬道。
在一旁站沒站相的俞純:“……”倒顯得我演技拉跨了?
她想了下,忙站好,雙眼亮晶晶,小臉緊繃繃地望著上方白發駐顏的尚青山,竭力乖巧。
尚青山眼角餘光掃到她這小動作,唇角抽搐了下,沒有說什麽。
她近來不好好練功,裝病偷懶的事,他還想等會兩省心的徒兒走後,單獨留她訓話。
“天女心法,漫語
你練吧,純兒內力不足,若是練這個,恐走火入魔。”尚青山伸手將其中一本秘籍遞給了蘇漫語。
俞純猛點頭,她看過了,那招式難的喲,算了吧,她不想努力了,她打算督促男女主勤加練功,跟緊這兩根粗大腿子苟著了。
尚青山看俞純點頭,不禁欣慰,便先分配她的這本和輕功有關的飛天功法,結果俞純卻死活不肯要。
她繃著小臉,眼裏透露著恐懼——
“師,師父,我,我恐高。”
原身不恐高,但她有點啊。
這輕功不像劍法,要是她一個不留神從高處摔下來,既沒有女主光環又沒有複活甲的,她怕這位麵她能把自己摔死。
看她這樣子,尚青山沒好氣地瞪她,“你本就輕功差,不想著攻克便罷了,怎還心生恐懼?”
他不指望小徒弟練成絕頂高手,隻盼望著她輕功好點……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好歹到時候逃命的時候能用上。
俞純不知道自己在師父這裏,已經是小廢物預備役獨一份的待遇,她隻當尚青山想讓她功課薄弱項,但她搖頭拒絕。
小手幹脆去拿龜息神功,“這個好,關鍵時候裝死用得上。”
尚青山:“……”
葉熙:“……”
蘇漫語:“……”
殿內其餘三人齊齊無語,沒想到俞純會將“沒出息裝
死”說得這麽理直氣壯又清新脫俗。
她本人似乎並沒意識到身為正派掌門座下弟子,她這樣貪生怕死言論有多丟師門的臉。
好吧,關起門都自家人,她好像真的不在怕的。
尚青山哽了下,他居然覺得她說得有道理,輕功是逃命,但龜息神功可以讓人進入假死狀態,絕頂高手都未必能辨別出來。
至於蘇漫語就想得更開了,小師妹若是骨子裏不那麽剛烈要強的話更好,這龜息神功上一世她與葉熙都練過,但他們是為了突破青蘊劍法輔佐而練,倒是沒想到這可以作……裝死用。
“師父,師妹說得對,練此秘籍對內息亦有大助益,師妹內力太淺,若能勤加練習此功,沒準能在功力上突破。”
蘇漫語一開口,尚青山本就動搖的心就幹脆定下了。
“行了,那就這樣吧。”他看了眼旁邊並無異議的葉熙,便將另一本給了他。
“謝師父!”
“你們勤加練習,秘籍的事,便不對其餘師弟妹講,待你們練成,師父再行打算。”尚青山沉吟後,便揮手示意他們離去,見俞純轉身,便又伸手拎著她的後衣領,將人提到跟前,“小七留下。”
掌門弟子排行第七的小徒弟,可不就被尚青山“小七”、“小七”地喊嘛。
俞純一開始沒反應
過來這稱謂,等對上師父嚴肅的雙眼時,她膝蓋一軟,心道完了完了,是不是要問我絕世秘籍的事了!
師姐,救我!
她回頭就隻看到蘇漫語已經退出去甚至貼心地關上門。
而葉熙,就站在蘇漫語身側,風姿卓越,笑容……幸災樂禍!
俞純被關禁閉了。
主要是尚青山覺得她爛泥扶不上牆,恐她無法在試煉中勝出,便讓她單獨在後山竹林緊閉——實際上是讓她專心練龜息神功。
對此,俞純表示,有師姐送飯和開小灶指點,還不用早起和其餘同門一道練劍,單獨住大竹屋,她非常滿意!
與此同時,和俞純這愜意的有人投喂關心指點的生活截然相反,瘦削陰鷙的少年正經曆著殘酷的折磨。
孟闕捂著腹部,感受渾身如千萬隻螞蟻啃噬的痛,渾身冷汗,麵色慘白如紙,但他就連呻吟聲都發不出來。
喉嚨火辣辣的疼,有血從七竅流出,他覺得自己死過好多回了,但他又十分清楚,他死不了。
因為,這樣的折磨日複一日持續了三天三夜,每次他都覺得要死在冷冰冰的石室中時,就會被喂下一粒解藥,隨即便是被灌入更烈的毒。
“這小子命真硬,這都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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