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借著這個機會,你回夜城替朕,遊說你父王歸順天盛?”
帝悟天坐在寬敞的車中,等俞純鑽進車內,言之鑿鑿地說完後,他嘴角一扯,便是一個帶著“你仿佛在逗我笑”的表情,問道。
俞純用力點頭,務必保證她的神色是嚴肅認真的,企圖得到帝悟天的信任。
但顯然,沒什麽作用。
帝悟天冷嘲地掃了她一眼,“你是當朕三歲小孩忽悠?”
反問了一句後,他順手拿起桌上的一串黑曜石手串,在手中把玩地轉了兩下。
隨即,他看向俞純的眼睛,語氣從所未有的冷冽。
“俞純,你到底是欲擒故縱想引起朕的注意,還是想替夜城王籌謀什麽?”
他說完,將手串重重一放,起身,手往前一伸,便捏著她的下巴,逼得她仰頭看著他。
“若是前者,很好,你做到了;但若是後者,朕隻想告訴你一句實話——
朕在位一日,夜城便隻能是天盛版圖下的一城。”
話音落下沒多久,他以為自己已經嚇唬到了眼前這女人,但俞純卻忽然抬手,學他的動作,惡狠狠地捏上了帝悟天的下巴。
“皇上是覺得這個動作很帥氣是麽?”
給他臉了,什麽叫她欲擒故縱引起他注意力?他的腦袋裏都裝的什麽霸總文學?
沒有想到俞純敢這麽放肆,伸手捏他的下巴,帝悟天一怔,便給了俞純下巴
掙脫他大手的機會。
她咬牙切齒道,“皇上,您清醒點,不是所有女人都會沉迷於您的,希望您還記得你我之間的約定。”
她說著,鬆開了他的下巴,但因為手指過於用力,指甲不小心在上麵劃了一道,留下了劃痕。
“……”
尷尬,忘了控製手勁兒了,要不……她讓他掐回去?
看著帝悟天冷沉下來的臉色,她神情變了變,“我夜城公主,不是一般女子,為您擋箭也好,簽訂合約也好,眼下獻計也罷,都隻是想護衛夜城,也想擇明主保夜城與天下長寧。”
尊貴的A:這高尚的口號立馬就搖起來了。
B:敢反捏皇帝男主,這操作6啊。
有昵稱的C:家人們,我就是一整個又嗑到了。
無缺:可惜,秒慫。
他指的是原本雄赳赳,立馬就收了手,變了口吻。
俞純唇角扯了扯:你行你來啊。
無缺:我行但不需要。
有昵稱的C:吵嘴吵嘴,吵著吵著就嘴上了。
俞純:……
這位是不是隻知道嗑cp,cp可以邪教,但不能邪門!
她和孟闕,那就是毒舌金主爸爸與隱忍苦逼主播的孽緣,毫無平等正常感情發展的可能了!
總結來說《關於我以為收了個小弟結果是惹不起的金主爸爸這事》。
“就憑你?”
帝悟天雖然覺得俞純膽大包天,的確和旁的女子不一樣,但還是不忘潑冷水
。
他冷笑一聲,“這天下想要長寧,談何容易?朕想一統十六城,尚需我天盛幾十萬鐵騎金戈鐵馬,犧牲無數,長達數年才能有望。你跟朕說,你那個野心勃勃的父王,會因為你這麽一個送出去的女兒,誠心歸順?可笑,天真!”
“……”
俞純閉了閉眼,沉默了會,不是,辯論歸辯論,能別有事沒事的就性別攻擊和人身攻擊麽?
什麽叫送出去的女兒?
她明明就是她父王被逼無奈之下,無法抵抗朝臣的諫言,才將她遠嫁送來。
身為女主,她可是夜城王室的心肝肉好嗎!
她咬了咬腮幫子,冷靜了下來後,才道,“皇上,您敢不敢與臣妾打個賭。”
沒有預料中的不服叫囂,也沒有失落認慫,帝悟天為俞純這冷靜下來的反應感到些許的詫異。
隨即他也冷靜下來,坐了回去。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居然和一介後妃聊這些國家大事,她懂麽?或者說,她懂,她能站在他的立場理解麽?
她心中隻有夜城,隻為夜城考慮,壓根沒有長遠眼光。
“賭什麽,你要知道,朕沒有發落你,不是寵著你——而是你還有用。”
帝悟天沉沉地說著,語氣裏滿是殘忍的冷酷。
俞純頷首,“所以,才更需要物盡其用不是麽?”
她朝他輕輕一笑,“兵不血刃便能化解的事不好麽?”
說著,她繼續道
,“夜城並非是野心勃勃,隻是當今天下,貧富差異巨大,有城富甲一方,便有城貧瘠匱乏。天盛占據水路山脈地勢極佳之處,人傑地靈,自然不能理解,那些偏遠貧乏之地,為何要蜉蝣撼樹。”
“你到底想表達什麽。”
帝悟天對這番話,有了點動容,他冷淡地問。
“這不更說明,兵不血刃無稽之談麽?”
匱乏之地隻想著占地為王,不上交賦稅,更不願意臣服於天盛了。
“那若是皇上拿出,善待禮遇之心呢?”俞純覺著這麽站著怪累的,幹脆自覺地找了凳子坐下了,將裙擺鋪開,她談笑風生地說著,“夜城缺乏鹽、石礦這些重要物資,卻有豐富的五穀種植經驗,不缺糧草。皇上若是通商,不設高價,給夜城百姓和天盛子民同等的物價,您說,就算我父王不願,那百姓呢?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供養王室也能影響王室的決定。同樣的,若是夜城真心歸順,這些天盛所稀缺的東西,經驗和技術,也能口口相傳過來……如此,您擴大您的版圖,我父王讓夜城子民安居樂業,皆大歡喜,豈不美哉?”
她說了一堆,並不怕帝悟天這種能到男主又能當皇帝的腦子琢磨不過來。
能想到遊說這計,也有孟闕的提醒,他告訴她,夜城並不想和天盛開戰,也不是不願當附屬城,隻是不想當戰敗奴隸
一樣被壓榨罷了。
她一想,也是,這不就是要雙方談好條件,才能合作的意思麽。
於是想到了這點。
聽完俞純的話,帝悟天好一陣才沉吟一聲,沒有再冷嘲熱諷,而是語氣悠長地問,“可天盛子民怎會願意?天盛的文臣武將,又豈會同意?”
俞純溫和地看著他,有種對方終於開竅不搞霸總那套的欣慰感。
“但皇上是一國之君,也會是將來萬民的天,是天下之表率,若是您想實施,誰能真的阻止得了?”
這高帽子一戴,帝悟天緘默了下來。
孟闕私信她:差不多可以了,廢話真多。
俞純回道:不是你說,要想加快任務進度,還得讓他止戈收服天下麽!
他給她寫了那麽大的“止戈”二字,她自己發揮了下,才將這倆字擴展了一篇演講作文出來,結果這廝還嫌她話多。
哼,不做老大不知老大的辛苦,她不和他一般見識。
“說得漂亮,那朕怎麽知道你不是想趁機逃跑或是和你父王串謀?”
俞純沒忍住,白了他一眼,“皇上,這年代,咳,飛鴿傳書就行,用不著我跑回去當麵串謀的。”
就算沒有網絡和手機,好歹也是有勞模信鴿的好麽!
他好像隻短暫地聰明一會,就又恢複了傻態。
帝悟天:“……”
囂張,放肆!
他注意到她了,但他絕對不會寵她這樣無法無天的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