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陛下,娘娘她不逃了(8) 孟闕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眼神卻依舊帶著“是麽,我不信”的淡定狐疑。 俞純卻已經侃侃而談了—— “我的法子很簡單——一呢,將草木灰、石灰等篩成細末後撒在莊稼上,如此一來,蝗蟲便不愛吃這些莊稼了,如此能保一些收成;其二,利用天敵進行滅絕,在蝗蟲的高發區,放養鴨子的禽類,以蝗蟲的天敵來滅它們;最後,這種方法比較簡單也最能解當下蝗災與難民困境,就是對蝗蟲進行人為撲殺。 陛下,難民無非就是想吃飽飯,那不如讓他們進行人工的撲打,按撲殺蝗蟲斤數換算成賑災的糧食,如此,既節省人力,又可讓難民有飯吃、有事可做不至暴動。”

前兩種其實孟闕聽先帝曾提過,加上他書讀得多而雜,略知一二。但都隻是治了蝗災卻仍是朝廷出錢出力,難民隻增不少。他祖父在時,便因難民暴動,險些國庫空虛,民不聊生。 但俞純最後一點,卻叫他沒想到的。 世人提及蝗蟲,如洪水猛獸,那些過境之後顆粒無收的“怪物”,百姓見著就躲,哪裏還想到撲打?派遣官兵去撲殺,也是一筆巨大的開銷,國庫經不起這樣消耗。所以他才愁。 但現在,她說讓難民去撲殺蝗蟲,以撲殺的蝗蟲來換取發放的賑災米糧。 “此計,甚妙啊!”

孟闕眼裏逐漸放光,他看向俞純的眼神都帶了讚賞之色,“王後,你且先回去,孤要召見大臣,等議完事了再去找你!”

說著,他火急火燎地披上袍子,穿了鞋襪,便快步往外衝。 俞純:“……”好嘞,那你是不是該給幾點“報酬”? 看著毫無動靜的好感度,俞純往後一癱,哀嚎聲起—— 她太難了,她都將後世治理蝗災的法子背下來給他了,他卻拿了主意就跑,好感度半點不漲! 啊啊啊啊,孟闕你這個白嫖狗,我殺! 一拳過去,俞純聽見細微的聲響,她立即一骨碌爬起來,低頭一看,咳了聲,忙拉過被子蓋住被她一拳打得凹陷下去一塊的床。 好家夥,孟闕晚上睡覺,不會……床突然塌了吧? 轉念一想,她笑容逐漸變態,哼,該,塌了最好,摔死他! 議政的書房中。 丞相穿著很厚,不像是這個季節該有的裝備——當然,昨天掉湖裏後,就染上了風寒,這會還沒好。 他聽完孟闕說“以難民撲殺蝗蟲,兌換米糧”時,混沌的眸子立即就睜大了,清明了起來。 忙從寬大的披風裏側,掏出紙筆記錄。 “此法妙啊,甚好!一舉三得,殺了蝗蟲又安撫了災民,還節省了開支,陛下聖明!”

旁邊被孟闕任命為欽差大臣的兩名官員也是附和著表示孟闕英明。 孟闕扯了扯唇角,很想說這不是他的主意。 但他想到民間百姓將汝國人塑造成什麽救苦救難的仙女……俞純的地位本就高,再高下去,他都得在她險的方向發展。 於是,他抬手抵著唇咳了兩聲,臉不紅心不跳地回著,“不是孤的主意,是一位‘高人’獻的計。”

“哦?當世還有何高人竟不在廟堂?臣鬥膽,可否求陛下引薦讓臣見識見識這位高人,好向他請教更多高招……” 丞相一副驚訝和崇拜的樣子,孟闕想到昨天他被俞純一腳踹下湖的情形,唇角抖得更厲害了。 心說,是啊,不在廟堂,差點出現在你靈堂,巧了,誒,你還認識。 想著,他險些破功笑了場。 但殿內氣氛嚴肅,他到底是繃住了。 “唔,這高人不好大喜功,喜清靜,還是免了,待以後吧,以後。”

孟闕擅長和稀泥,三言兩語就將話轉到賑災事宜上,轉移了丞相的注意力。 然後才離開書房,剛出門,就猛地鬆一口氣。 看在她獻計有功的份上,他一會幫她這個文盲想信的內容好了。 ——叮,主播所攻略的目標帝王孟闕,對主播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30,恭喜主播,再接再厲! 站在書房回龍吟宮必經之地,揮著槍刺花的俞純,眉梢一挑,嗯?好感度你——回到起始點了?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喜歡零鴨蛋這個數字。 好歹是不討厭不喜歡的程度,攻略難度也不會那麽地獄級。 辣手舞槍摧花的俞純,將槍收回,懟地上,伸手問金銀花倆姐妹要手帕擦汗。 萬事開頭難,中間難,沒事,最後是可以擺爛的就行。 俞純站在必經之路上,沒過多久,就看到了負手行來的孟闕。 這男人,光看長相儀態真的很難對著他生氣。俞純死咬著自己的腮幫子,找回了一點清醒——嗯,就這個好感度,將他臉一捂,還是想揍一頓的。 孟闕原本腳步還挺輕快的,但待他定睛一看,前邊站在滿地落花之中,頭上、肩頭都是花瓣,杵著一根長槍的俞純時,他忽然腳步一頓,不知為何,有種想調頭就跑的強烈直覺。 明明隔著不近,他卻覺得他和那滿地落花一樣,要被她踩在腳底下了。 “陛下!”

奈何他剛腳步要轉個方向,俞純便中氣十足地喚了他一聲。 “……”他隻好腳步“堅定”地往她走去,麵上笑內心忐忑。 前頭才將她的功勞歸結為“高人”,她這便等著他了……一會該不會直接揍他吧? 他抿了下唇,小聲對身後的大太監道,“叫幾個侍衛過來吧……” 從今日起,侍衛必寸步不離地守衛他的人身安全。 “王後這是在練……”孟闕走近後,一張俊臉揚起的笑忽然僵住,“功”這個字也噎住沒能說出口了,他瞪著眼,看著他命人種的名貴花卉……現在已經像是被狗啃過似的狼狽。 他笑不出來。 “王後啊。”

孟闕深吸一口氣,眼裏的光都碎開了,“這些花嬌弱,恐影響你練功,下次,下次換個空曠的地方練吧。”

他心在滴血,最近忙於政務,都沒空欣賞他的花開得怎麽樣了,現在好了,不用欣賞了,開得挺好的,能夠鋪滿一地呢。 俞純眨了眨眼,看了看地上的花,又看了眼神色不自然的孟闕,狐疑道,“挺好的啊,沒有這些花,我還不知道槍法這麽精準。”

孟闕:“……”這敗家的!拿名花練槍! (孟帝:莽夫!氣死孤了(跺腳)! 魚崽(挑眉):嬌……夫(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