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叔。”

“進。”

孟闕嘴角一勾還真是惜字如金。

他規規矩矩地進來了,然後便看了眼俞純房間布局,“小師叔方便的話,弟子可為您將房間整理整理。”

俞純沒睜開眼,“掐個訣不就行了。”

“掐訣和手動收拾,總歸是不一樣的。”

“有何不一樣?”俞純睜開了眸子,裏麵雪亮也清冷,“那你弄吧。”

都不待孟闕解釋呢,這位看著不近人情的小師叔就答應了。孟闕心下還有些意外,麵上隻依舊溫和秀麗地道,“小師叔可有不能碰的忌諱,弟子好注意避開。”

俞純心想,忌諱什麽,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的忌諱,打探我的虛實嗎?

——當然是先不說,讓他自己著急,然後再一點點透露給他,這才有意思!

【有昵稱的C:厲害了魚崽,都開始學會玩弄孟狗了。】

俞純:咳,用詞謹慎點,別這麽大膽!

這裏不是無人區!

身形一閃,俞純便離開了她的居室,一步到了觀星台的塔尖尖上立著。

白衣颯颯,端的是……縹緲孤寂。

【呼嘯而過的X:不該將這形象設計滿點的,你看,她還融入得挺享受,不想崩人設了?】

【尊貴的A:想當初老板娘有這個不崩人設

的自覺……算了,往事不提,新手進村和老油條進村本身就是不一樣的。】

觀星台,叫做“塔”可能更為合適點。俞純獨居最高一層,看似是與天最近,隨手可摘星的榮耀,但這也是對她的一種變相的囚禁。

觀星台高九十九層,底下九十八層都空著,第九十八層裏,藏著整個乘風宗不超過七個人知道的秘密——

那裏有個禁製法陣,是當初她師父廢了半身修為所設下的,她的祭壇,待天下第一正道乘風宗抗不住魔族進攻時,便煉化她體內的生機,強行催動進程,讓仙人重臨世間,為正道斬妖除魔。

用俞純的話來說:九十九層是她的人間,這第九十八層就是她的地獄和墳墓。

她遊離在生死之間,命運是從出生起就被別人定好了的。

為正道犧牲,為蒼生奉獻。

呸。

蒼生知道他們總是需要誰誰誰來犧牲救他們嗎?不都是正道的一麵之詞?無事時不苦蒼生,有需要了就拿蒼生做大義凜然的借口和刀子。

“我欲成仙,奈何仙阻我啊。”

背著小手,俞純仰頭看著雲層,唇角勾起一個無畏的笑,什麽仙,不過是寄生蟲罷了。

還不如她這種事先設定好的“借軀殼行事”的快穿者。

好歹你情我願,不搞強取豪奪那套。

【呼嘯而過的X:那是,你和孟總監沒去之前的軀體,那都是npc,你們來了才是真實玩家。不能相提並論的。】

俞純站了會,被風吹起的衣袍仙得很,但——

吹得眼睛有點迷糊。

算了,又沒有人能看到,她在這凹啥造型。

剛準備下來,就看到麵板動了。

好感度,好夥計,漲了!

——叮,主播所攻略的目標魔修孟闕,對主播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15,恭喜主播,再接再厲!

她垂眸,故作冷然地往下看,果然,在九十九層她的住處,看到開了窗,探出一個腦袋的家夥。

孟闕仰望著至於塔尖之上,如身披雲霞的女子,她看起來神聖又孤獨,像是那九重天之上降臨的神女,美卻也冷。

他想,魔修向來是我行我素的誠實之輩,至少骨子裏是的——他們喜好美麗的一切事物,想去爭奪,得到後又不稀罕再毀滅。

掠奪與破壞是他們的本能,所以他們才被天下所不容,因為他們太忠於誠實的內心,學不會正道修士的假清高與虛偽,更不會凡人的懦弱偽裝。

他想,要是攻打下了乘風宗,他須得向王論功行賞時,先將此女修得到手

,像她這樣清冷疏離又厲害的美麗女修,魔族肯定趨之若鶩——

他辛苦這麽久,當然是先搶了再說。

於是,他朝俞純露出一個燦爛的笑,這不是乘風宗孟師兄平日溫和有禮卻又有點距離的笑,而是一種真實燦爛的笑。

將這捧在塔尖與天上的女修拽落地上,讓她染上魔的氣息,那畫麵,一定很有趣吧。

孟闕這般想著,笑容加深了些。

——叮,主播所攻略的目標魔修孟闕,對主播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20,恭喜主播,再接再厲!

明明什麽也沒幹就前後得了15點好感度,但俞純卻一時笑不出來,總覺著,自己像是被狗盯上的那根骨頭……

有點瘮得慌啊。

這怕不是係統不夠智能,將她的危險指數也當成好感度給加上去了吧?

高處不勝寒,俞純還是選擇回到地……哦不,相對來說的地麵上。

她白光一閃,回到了房中。

“小師叔,都收拾好了,您看看可有不妥之處?”

俞純進來時,白衣濁世秀公子,瞧著一派正道有為才俊的模樣,誰能想到會是魔族安插在乘風宗的奸細呢。

“挺好。”

孟闕便望著她笑笑,“小師叔好像沒有什麽特定的喜惡。”

俞純淡淡看向他

,“需要有嗎?”

聞言,孟闕也怔,換個弟子估計這會兒就以為被俞純懟了,不敢再回話了。

但孟闕又不是正道的弟子,他反而唇角噙著笑,“也不是說需要有,而是整個乘風宗,除掌門師伯之外,好像誰都有喜惡——

例如師父,他喜喝酒喜鑄劍厭辟穀和各種正經的道會。許多人說他不像是正道宗師,但這也並不影響師父的修為進階。”

看著眼前專注望著自己聽自己說話的女子,孟闕心口微微一跳,聲音卻娓娓道來地放輕,“小師叔年歲還輕,不必過得這般正經拘束的。”

這話就有些冒犯和大膽了。

可是俞純哪裏會真的訓誡他?她隻是猛地想起來什麽似的問了句——

“我三百多歲了……你今年幾何?”

孟闕眨了眨眼,沒想到她第一個關注的重點居然跑到了年歲上去了!

他下意識回著,“不到一百……”

俞純默默算了下年齡差:“……”好的,閉上你的嘴,讓我冷靜冷靜。

等她消化了這年齡差再說。

孟闕看她麵色怪怪的,以為是說錯了什麽,向來謹慎的他便不再多言。

(魚崽:太老的不行,太嫩的也不行。

孟闕:那咋辦?

魚崽:好感度到了啥都行:))